唱衰中国者在西方属非主流

　　朱 锋

　　近段时间，西方媒体又冒出新一轮“中国崩溃论”，和2001年美国华裔律师章家敦抛出“中国崩溃论”不同的是，这一轮鼓噪者中多了几个知名学者，如美国华盛顿大学教授沈大伟、美国传统基金会东亚问题高级研究员奥斯林等。然而，这些论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其“唱衰中国”的依据——中国经济放慢、社会关系紧张、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新出现的金融和房地产泡沫都非新的“中国问题”，过去20年这些问题或多或少都摆在那里。更何况以“质疑中国”为主流的西方研究界，发出关于中国的刺耳声音我们需要“当怪不怪”。

　　只要中国始终保持大国崛起的态势，“唱衰中国论”都会存在。中国崛起有可能造成主导世界400年之久的“西方中心主义”演变成东、西方之间的大致均衡。对于中国的成就，我们不能奢望西方的中国观察家们必然给予鲜花、鼓励和掌声。在资源有限、利益高度竞争的国际系统中，其他国家往往给中国指责、非难、挑剔，甚至遏制。

　　简单梳理一下，有三种“唱衰中国论”。章家敦式的“唱衰中国论”是最恶毒的，完全暴露了“西方中心主义”的傲慢、偏见和私利。这几年章家敦不遗余力地在各种场合攻击和指责中国，称中国在有计划地实行“战略扩张主义”，甚至把中国比作冷战时的苏联和二战前的日德。2014年3月我在华盛顿智库一次研讨会上，曾当面质问章家敦：2001年你出版的那本书就是一个“joke”(笑话)，今天你的发言是“more than joke”(连笑话都不如)。

　　奥斯林式的“唱衰中国论”是基于维护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利益，认为今天中国对日、对朝政策和维权行动是地区安全的“灾难”。这样的“唱衰论”是奥斯林等美国一些“亲日派”的看法，同时这也是美国面对中国崛起如何维护地区秩序与稳定的激烈内在争论的反映。

　　沈大伟式的“唱衰中国论”体现的是美国中国研究界长期以来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倾向，即总是不可遏制地将一个崛起的、不愿意按照美国意图和方式来转变自己的中国视为“大麻烦”。

　　然而，无论哪种唱衰论，都很难代表美国主流的中国政策，同今天美国政府处理对华关系的基本方针并不一致。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14年北京APEC首脑峰会上明确表示，美国欢迎一个“繁荣、强大和稳定的中国”。尽管中美在意识形态上存在着实实在在的差异，但在全球化时代、人类共同利益远远大于国家间分歧与竞争的今天，断言“中国崩溃”违背中美的共同利益。

　　在西方，大多明智和客观的中国问题专家和政府人士看到今天中国体制“强大和稳定”，例如中国政府持续变革的决心、中国政府和执政党的社会控制能力、中国民众愿意依靠党和政府循序渐进地探索改革和发展的普遍心态以及中国经济发展的上升空间。在我的印象里，很少有严肃的美国学者会恫言“中国崩溃”。相反，主流的意见是，美国难以承受“中国崩溃”带来的巨大和消极的后果，不管华盛顿愿意、还是不愿意，美国都需要继续保持对华“既竞争、又合作”的既定战略。

　　尽管如此，沈大伟等人的观点依然值得我们重视。我们需要重视的，不是他们的看法，而是这些看法背后西方“认知中国”的方式。这一方式究竟会在什么范围内影响和挑战美国现存的中国政策？与此同时，“唱衰中国论”对中国人自己也是一种警醒。▲(作者是南京大学中国南海研究协同创新中心执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