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先驱导报12月11日报道 12月2日，俄罗斯国防部公布卫星图片，显示大量油罐车畅通无阻地通过叙利亚边境进入土耳其，指证土耳其跟“伊斯兰国”(IS)搞石油交易。

　　俄方披露了“IS”通过叙土边境走私石油的西、北、东三条线路：西线直通地中海沿岸的土耳其港口，北线通往土耳其境内一个炼油厂，东线至土耳其舍尔纳克省一处转运基地。

　　土耳其和美国很快对俄罗斯的指证进行了反驳，但只是否认土耳其“政府”涉入其中，没有质疑图片的真实性，也没有否认产自“IS”控制区的石油最后卖到了土耳其的事实。

　　显然，如果不是俄罗斯因为被土耳其击落了战机、憋足劲要报复，似乎一个事实更容易被忽略：在被国际反恐联盟空袭了14个月后，极端组织“IS”还是有能力靠卖石油赚钱。

　　石油走私线难以被直接炸断

　　目前，“IS”在叙利亚控制了10多座油田，绝大多数位于叙利亚的代尔祖尔省，根据世界银行的估计，其产油能力约为每天4.4万桶；在伊拉克则只有一座，产能每天4000桶。由于部分在油田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外逃，这些油田的产量低于其产能。

　　在2015年10月以前，“IS”在叙、伊两国总产量的高峰约为每天4万桶，一天能为该组织赚取140万美元，所以美国财政部估计“IS”一个月卖油可赚4000万美元，一年的收入在5亿美元以上。“IS”把油田大部分的石油卖给了中间商，之后的运输、销售都由中间商负责，多数“内销”到“IS”在伊拉克、叙利亚控制的地盘，余下则“出口”到两国其它地区和土耳其。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IS”的石油走私线一直存在，为什么不干脆炸断它？答案简单说就是有的不好炸，而有的炸了以后的副作用难以估量。首先，位置相对“固定”的石油生产设施和炼油厂就炸不得。2014年9月，美国刚开始在叙利亚进行空袭时，曾把油田和炼油厂列为重要目标，但空袭造成的损伤很快就被修复。如果要把石油设施炸到不能修复的地步，不仅靠这些石油吃饭的工人顿时生计无着，附近老百姓的燃料供应也会中断。油田和炼油厂是地方经济的命脉，如果被完全切断，后果可能是把更多人推向“IS”。美国支持的一些叙利亚反对派，也要依赖“IS”供油，使美国行动更为谨慎。

　　石油销售链条成员多数是平民

　　事实上，叙利亚-伊拉克-土耳其边境地带的石油走私已持续几十年之久，唯一变化的只是卖主变成了“IS”而已。整个石油销售链条高度分散、发达，不仅有油罐车，还有人力、畜力运输。原油会运往固定的炼油厂，也能在当地的移动或简易的炼油作坊提炼，然后甚至以油桶的形式在小型加油站和集市上出售。要切断所有这些渠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美国能侦察锁定所有目标，这一销售链条的成员多数都是平民(当然其行为涉嫌犯罪)，空袭造成的平民死伤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土耳其之所以不彻底关闭边境、禁止一切来自叙利亚的石油入境，部分是因为这种走私历史悠久、司空见惯。土政府可能并没有直接参与“IS”的石油生意，却也没有动力去打击无孔不入的走私，何况这还会损害本国一些人的经济利益。

　　但随着战事延宕，美国及其盟友对“IS”石油生意的耐心也在下降。自今年11月初起，美国开始明显加大对油田和炼油厂的空袭力度，美国官员表示目标是令其在6-12个月内无法修复。11月13日巴黎恐袭案后，法国等欧洲国家也更积极地开始轰炸“IS”的石油设施。11月16日，美国第一次轰炸了运送“IS”石油的油罐车，并在发动空袭前在油罐车附近撒下传单，警告司机和周围的人远离。美方提出的目标是在几周内，重创“IS”在叙利亚的8座油田和三分之二的炼油厂，并明显削弱其石油运输能力。由于这都是近一个月以来的变化，要评估其对“IS”石油生产和走私网络的影响还为时过早，不过有消息称该组织在叙利亚控制的第二大油田奥玛(Omar)的产量只有原来的1/3。俄罗斯对土耳其的指责，或许也能进一步刺激国际反“IS”联盟加强努力，从而在未来遏制该组织靠石油走私牟利。(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