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军改革实践看，每个子系统位置的调整变化都是改革大局的要求——

　　胸有大局，改革才能纵深推进

　　从美俄等国军事改革实践看，军改方案的落实不仅需要坚定的决心，科学的方法，合理的手段，更需要置身其中的每一个人树立改革的大局意识。

　　军事改革的大局，至少有三层涵义，或者说是三个要求。

　　首先，国家战略和军事战略的总体要求是大局。军事改革是国家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制于国家战略、政治体制和发展水平等因素。军事改革更是军事战略的必然要求，军事战略是改革的根本遵循。改革必须紧紧围绕军队未来打什么仗、与谁打仗、在哪里打仗、用什么手段和方法打仗，科学确定军事能力发展需求和建设目标，制定改革方案。美国始终把争夺和维护全球霸主地位作为其国家战略的重要内容，其军事改革也始终服从服务于这一要求。二战以来，美军以强烈的创新精神和忧患意识，依托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借助丰富的战争实践，持续推动军队改革，率先构建起了成熟的机械化军事体系，首开向信息化军队转型的先河。在这一框架下，凡是不符合信息化军事体系的要素，均成为改革的对象。当然，美军转型也走过弯路。比如，拉姆斯菲尔德在担任国防部长期间，出于打赢两场反恐战争的需要，曾一度要求陆军转变成一支“更擅长打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这样的非常规战争的部队”，还要求陆军担负战后重建、与恐怖分子沟通，甚至在非洲挖井等非军事职能。与军事战略大局的错位曾一度削弱了美军的核心军事能力，拉姆斯菲尔德推动的改革也因此成为美军改革史上的一个负面典型。如果国家战略和军事战略这个大局的方向错了，那么军事改革自然必败无疑。

　　其次，打赢未来战争的根本要求是大局。改革的最终目标是建立确保打赢未来战争的军事体系，不是为改革而改革。一切耗费资源却无益于战斗力提升甚至制约战斗力提升的要素，均应成为改革的对象。未来战争是信息化条件下的联合作战，是体系与体系之间的较量。因此，构建联合作战指挥体制、建立新型作战力量体系就成为改革的主要内容。俄军从“未来战争将首先从空天领域打响”这一判断出发，始终致力于构建全国统一的空天防御力量体系。1997年，俄军将国土防空军并入空军，失去军种地位的国土防空军将领们对此强烈反对，但俄军持续推进；2001年，俄军拆分战略火箭军，在军事航天力量和反导力量基础上组建太空兵，战略火箭军有反对意见。2011年，俄军将太空兵和空军空天防御战役战略司令部及其下属部队合并，组建为空天防御兵。此举虽使空军的部分利益受损，但终于迈出了建立全国性统一空天防御体系的关键步伐。2015年8月，俄军又通过合并空军和空天防御兵，组建了空天军，实现了对空天防御力量的统筹规划、集中建设和统一指挥，进一步提升了应对日益严峻的空天领域安全威胁的能力。俄军10多年的改革进程虽十分艰难，但始终着眼空天领域斗争这个大局，改革的方向是正确的。

　　第三，改革过程中保持战斗力也是大局。改革是利益结构与权力关系的再调整与再塑造，是一个破旧立新的过程，形象地说，就是重新搭建“四梁八柱”、“腾笼换鸟”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一个根本要求就是新旧两种格局应该平稳过渡、有序衔接，确保在体制转换、编制调整、部队转隶部署过程中战备程度不松懈、作战能力不下降，这不仅是军事改革的大局，更是国家安全的根本保证。实现这一要求，需要军事体系中的每一个要素都处于常备状态。2008年的俄格冲突前夕，俄军总参谋部已经在进行改革调整，时任俄总参作战总局局长亚历山大·鲁克申将军被解职，新任局长未到任，作战总局正在从设备齐全的老楼向位于莫斯科另一个区的新家搬迁。格鲁吉亚抓住这一机会，向俄军发起了进攻。紧急之时，鲁克申将自身职位的调整放到一边，担负起领导指挥作战的重任。这就是改革的大局意识。

　　树立改革的大局意识，至少要做到以下三点。

　　一要更新观念。首先要从思想观念层面真正树立起大局意识。推进改革，第一位的就是要坚决从保守主义、本位主义和一些不合时宜的陈旧观念中解放出来。美国从1947年成立国防部后，把3个军种部从内阁部降为国防部的下属部门开始，到1986年《戈德华特-尼科尔斯国防部改组法》出台后最终剥离军种指挥权结束，各军种部长和参谋长都经历了一个观念更新的过程。目前，美军上下已普遍确立联合的理念，每个人都从联合角度出发而不是从本位主义考虑自己的职责。

　　二要遵守纪律。军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武装集团，讲大局、守纪律是一项基本要求。否则，就要接受纪律的处罚。剥离军种指挥权、建立战区联合作战指挥体制是俄军“新面貌”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是俄军高层的重要决定。但俄空军总司令泽林和海军总司令维索茨基坚决反对取消军种指挥权，即使是在改革方案被批准、国防部做出决议后，两人仍通过接受采访等方式表达不满。俄军在同一天解除了两人的总司令职务，严肃了改革纪律，震慑了改革的反对者。

　　三要调整位置。改革是一项系统工程，由若干个子系统有序构成。每个子系统位置的调整变化都是改革大局的要求，每个人都需要相应调整自己的位置。在“新面貌”改革过程中，俄军部分初级军官一度被委任到士官的岗位上工作。他们在新岗位上认真履行职责，为改革的顺利推进做出了贡献。

　　(作者李抒音 单位：军事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