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海监飞机“侵入领空”耿耿于怀的日本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中国4艘海监船以及1艘渔政船在钓鱼岛海域巡航”的消息14日又出现在日本新闻网站的显著位置。法国媒体称,日本对钓鱼岛“国有化”引爆危机以来,中国在钓鱼岛问题上“步步紧逼”,一点点收紧对日本的绞索,但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既大胆强硬,又不至于激化矛盾。急于挣脱的野田政府为挽回颜面,14日宣布下周部署预警机到争议海域,还向美国购买早期警戒雷达,应对“中国威胁”,而国际舆论从中嗅到“亚洲两个大国因一个小岛屿走向战争”的火药味。虽然有关中日战争历史重演的说法被认为“牵强附会”,但日本TBS电视台认为,中国和朝鲜最近的举动至少给了日本保守派修宪、追求集体自卫权,以及增强防卫力量充分理由。16日将迎来日本众议院大选,日本主流民调显示,不出意外保守的自民党将重新执政。在法国欧洲新闻电视台看来,钓鱼岛问题这颗“定时炸弹”的滴答声,将不断考验日本领导人的头脑和神经。
自民党获得“天赐良机”?
14日,日本防卫省表示,鉴于海上自卫队雷达未能侦测到中国的海监飞机,将从下周起派遣预警机在尖阁列岛(即中国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附近空域执行低空警戒飞行,以防止中国飞机再度“侵犯”。此前一天,日本政府还紧急决定,购买美国移动式早期警戒雷达“X波段雷达”,部署在靠近钓鱼岛的九州地区,监控中国飞机以及中朝的导弹。
中国海监飞机13日巡航钓鱼岛,虽然日本自卫队出动8架F-15战斗机和1架警戒飞机拦截,但对政府的不满情绪依然充斥日本舆论。日本富士电视台14日称,国家每年投入巨额开支,却无法对自己的海域进行充分警备,真是耻辱之事。日本右翼杂志《追求》则渲染说,日本自卫队需要海保船只“转达”中国飞机的情况这一事件已刺激到自卫队内部以及前自卫队官员的神经,使其在宣传强硬观点上“更具热情”,这些观念包括对中国实施对抗性政策,积极提升海自、空自的装备水平,以应对中国的“超大国化”和海上日益频繁的活动。他们认为,现在只要提到中国试图在钓鱼岛实施海空域的控制,舆论就会接受日本必须增强军备、实施更主动防御政策的观点。《朝日新闻》称,认为对中国应当实施威慑乃至报复的声音增多。
热情同样很高的日本在野党纷纷看到了这个机会,纷纷对政府的基本政策和危机管理发起新一轮“齐射”。英国广播公司报道说,日本首相野田佳彦14日在爱知县街头演讲中由于没提“中国飞机”问题,遭到最大在野党自民党的批评。日本《读卖新闻》称,自民党干事长石破茂14日在兵库县姬路市街头演说时表示,自卫队未能捕捉中国飞机“入侵”是“极其重大的事情”,政府需要为此负责。他承诺,自民党将在体制、法律和军力方面“全力进行整备”,“打造一个没有缝隙的日本”。公明党党首山口那津男同日也在街头演说中称:“先是(朝鲜)导弹飞过来,然后中国飞机飞过来,船开过来,难道这不说明外交正摇摇欲坠么?”
不少分析认为,在16日大选投票日临近的背景下,处于冲刺阶段的日本各党都期望能最大限度干预和引导舆论。日本《时事政治》14日评论称,各党派都“火力全开”,危机气氛被进一步塑造出来,“钓鱼岛和中国飞机成为新的一张牌”。日本TBS电视台说,“日本正处于安全保障新危机”让本国民族主义情感激荡起来。
“北京正在考验东京。”美国外交关系协会日本问题专家希拉·斯密斯13日撰文说,北京似乎在“孤立”东京,但这是个危险游戏,因为中国对日本国防的施压,在本周日会转化成日本民众对自民党的更大支持。最新一期美国《时代》杂志以“爱国主义波浪”为题分析说,正在力争再次当选日本首相的民粹主义政客安倍晋三恰逢时机大打“民族主义牌”,面对朝鲜最新的导弹技术,中国飞来的飞机,加上日本国内1/3的人都无法找到一份全职工作养家糊口,日本人现在心中的压力空前,而安倍给他们带来民族振兴的新希望。
不过,熟悉外交政策的自民党议员暗示,尽管在争议领土问题上态度强硬,但安倍将会渴望改善日中关系,希望与中国的关系更为务实。路透社14日报道说,自民党议员新藤义孝表示,“我们不想做任何进一步恶化当前事态的事情。我们需要平息这种状况,缓和两国关系,因为日本不想与任何邻国卷入军事冲突。”日本前防卫大臣林芳正认为,必须在中日之间建立热线,以保证任何潜在事件都不会升级扩大。美国国务院13日也表态称,“日中两国通过开展对话和达成共识处理问题很重要”。
一场战争向中日走近?
“这只是一个主权展示。双方都会搞一些‘针锋相对’,这是可以理解的。”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海上安全专家萨姆·贝特曼13日对“美国之音”说。日本爱知大学中国问题专家加加美光行认为,中国接下来还将继续向日本政府施压,但他相信中国无意同日本开战,“中国希望把日本带到谈判桌上。”
不过,在舆论场,对中日再次战争的猜测显然比中日对话更有嚼头。“中国要认真起来夺取钓鱼岛了。”日本Zakat杂志14日渲染中国飞机出现在钓鱼岛是一次“充分预谋的空中突袭”。文章认为,中国海监船和海监飞机已经先后进入钓鱼岛海域和空域,这可能不仅是主权宣示,也有中国正在为夺取钓鱼岛进行“预先演习”的可能。日本退休将领四方俊幸认为,双方出动飞机是重要的发展,“飞机比船只更可能发生意外事件。”大阪大学教授坂元一哉对路透社表示,中国下一步要是派出军机,日本的控制将变得更加岌岌可危。日本TBS电视台引述日本政府内部人士的分析称,决定向钓鱼岛上空派遣飞机巡逻的,可能是中国军方领导的“国家边海防委员会”,这说明中国军方可能开始涉足岛屿之争。
《印度斯坦时报》发自广东的报道说,日本战机拦截中国海监飞机几小时后,习近平命令世界最大的军队做好打赢“局部战争”的准备。在法国《费加罗报》看来,12月13日是日本南京大屠杀75周年纪念日,中国飞机在这一天飞临钓鱼岛上空具有深意。文章认为,习近平成为中共最高领导人迄今不过一个月,已表现出与前任不同的强硬作风,而一旦“鹰派”安倍上台,两名新领导人间的博弈将格外令人瞩目。
美国《观察家报》认为,随着慢慢地施展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影响力,中国在玩“边缘游戏”,激将日本采取进一步行动。世界对国家间因石油大打出手耳熟能详,东海会变成另一个这样的引爆点吗?安倍呼吁在钓鱼岛问题上采用军事手段,而且他离再次当选已经不远,谁敢否认,如果局势进一步升级,任何一方都可能导致“不可原谅的事件”。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称,在岛屿上的姿态可能意味着中日摊牌,在这两大国家之间,历史会重演。德国《明镜》周刊还说,飞机交锋事件“会让强硬的态度更受到欢迎”,日本已向中国发出了军事强国的信号。莫斯科国立国际关系学院专家伊万诺夫对“俄罗斯之声”表示,未来不排除东京有可能拒绝履行不拥有核武器的义务。如果中日关系进入武装冲突阶段,那么这就意味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也有西方媒体坦言,中国对钓鱼岛的措施并未过激。法国《观点》报称,中国的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既大胆强硬,又不至于激化矛盾挑起更多对抗,尽管美国强调《美日安保条约》适用于钓鱼岛,但中方仍旧按部就班地照计划行事。中国并不惧怕美国,并摸索美国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底线。
在英国《经济学家》看来,也有学者淡化中国在争议领土或海域上的行动,称它们只是一个个单独的事件,是外部压力逼出来的,和新领导层没关系。可能他们是对的,但中国应该对邻国的负面反应有所担心,除非中国不在乎,或者认为,“要是不能被爱,被敬畏也不错”。
选战周末迎来高潮
日本众院选举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不过,舆论担心,鹰派的安倍若在16日当选日本新首相,日方做出妥协的可能性变得更小。而情况正在朝此发展。围绕16日即将公开结果的众议院选举,日本《读卖新闻》11日至13日的舆论调查显示,如果不出意外自民党将获得超过半数席位(241席)。根据《朝日新闻》14日披露的最新民调,自民党和公明党的联盟可能在大选中取得超过300席。
日本埼玉大学教授松本正生14日对共同社表示,此次日本大选选民“见风使舵”的倾向尤其强烈,因为面对现实的不满和未来的不安全感,民众追随多数的心态日益强烈,“内向型社会风气使很多人对远离多数派心存不安。”德国“世界社会主义网”认为,日本绝望地开启向右转的大门。法国《世界报》文章称,不论谁在大选中获胜,都没有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民族主义和反华情绪有助于政客上台和巩固权力,却不能帮助日本摆脱经济危机,恰相反,中国这个重要的经济合作伙伴在日本如此关键的经济时期反目,对日本摆脱衰退只会起到负面作用。
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东亚政治研究学者帕克14日对《环球时报》表示,这次的中日明争暗斗势必会帮助日本保守主义在政坛获得更高人气,而对于钓鱼岛等领土争议,其实中日都应该明白,其他国家的介入是无法促进问题的解决的,化解争端还需要中日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