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轩(时任兵器某厂工艺研究室主任):这就需要我们在工艺上进行摸索、攻关,怎么想办法千方百计地,在工装上想办法,在工艺上想办法,在工艺规范上想办法,在镀液配方上想办法,在温度上想办法,多方面的因素综合出最后一个最佳效果。
杨凤轩至今记得,三代坦克研制成功后,因这门火力强大、精准的火炮而赢得的尊敬。
杨凤轩(时任兵器某厂工艺研究室主任):当时我们在连江,一个装甲团,我给部队官兵讲课,讲完课,后来大家一起吃饭。哎呀部队官兵就说,这个比过去我们仿制(前)苏联的“一百坦”(100毫米坦克炮)性能高太多了,也比我们其他的一些坦克要好得多,他们高兴啊,请我们喝酒,部队的话从团长、团政委、营长底下排队排一大溜,排队给敬酒。
西花园,这个有着美丽名称的地方,最为常见的植物却是耐寒抗旱的白杨和芨芨草,这里就是研制99式坦克的另一块苦寒之地。
张树勇(时为兵器某所工程技术人员):我们来的时候,觉得西花园这个地方挺好听的,大家一起来的,就说找一找这个花园在什么地方,转了一圈最后看到办公楼前面还种着些花,有不少的树,就说是不是这个。
西花园,成为了99式坦克动力系统研制者们并肩战斗的共同记忆。
当年,发动机制造厂的老厂长倪兆铮为了更好更快地完成任务,他决定和动力研究所成立联合体,以动力研究所的发动机研制方案为主,加快项目推进。
倪兆铮( 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副总设计师、总工艺师):但是我这种想法,遭到了厂里很大的抵制,甚至于当时厂里流出一个话,说倪厂长是卖厂求荣。咱们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反而不要,要人家的东西。
张保中(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设计师):老倪确确实实功不可没,当时他能够把厂里的方案否定掉,就下定决心用(我们)所的方案,那是需要点勇气的。
然而,由于技术难度太高,倪兆铮顶着骂名鼎力支持的这个方案,并不被大家看好。
张保中(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设计师):我们要在第一代坦克的那个(发动机)基础上,(功率)要翻一番,尺寸减小了,工作排量减小了,而功率要翻一番,那这个可想而知,确实有难度。当时我们也不敢正式提啊,跟谁比跟谁比,就是我们暗暗下定决心,就跟豹2(比),因为豹2当时是最好的,我们就跟豹2的发动机比。
吴培基( 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行政指挥): 我们当时和列装的西方坦克的比,我们的体积功率比他大了18%,就同样的体积,我们功率比他大18%。我们的重量比他轻了13%。
张保中(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设计师):要自动给自己加压,把我们的工作提上去,我老想我这辈子能干一个世界第一的。
值得夸耀的对比是,德国的豹2坦克的发动机从设计到定型用了14年的时间,但这有赖于德国近80年坦克发动机研制技术的积累,而99式坦克的发动机从提出设想到研制成功只用了16年的时间。
1991年7月,99式坦克原理样车试制成功,时任军委副主席刘华清亲自为其剪彩。
在和当时装备105毫米主炮的88式坦克共同进行的打靶表演中,还处于研制阶段的99式坦克一炮惊人。
王哲荣(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两台车都搁在靶场,并(列停)着,打一块靶板,然后刘(华清)副主席在安全线掩体后等着
硝烟散尽,同一块均质装甲板上,99式坦克的穿透力比88式坦克大幅提高。
王哲荣(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所以当时刘(华清)副主席很激动,当时就是说我们盖了帽,而且这手势这样,我们盖了帽。
两个月后的怀来试车,备受瞩目的99式坦克第一次在党和国家领导人面前亮相。
付宝玉(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1991年的9月份在怀来试车的时候,江泽民、李鹏、杨尚昆他们当时是总书记、国务院总理、国家主席去看了三代坦克。
1992年春节刚过,三代坦克转入正样生产。总装厂同年又完成了三辆99式坦克的生产。
然而,对研制者们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因为99式坦克能否最终定型交付部队,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三代坦克在研制之初就提出,必须能够在我国境内各种极端环境里全域机动,可靠使用。
候鸟,是指那些随季节不同而周期性迁徙的鸟类。
参与99式坦克可靠性试验的人们,却被称为“反候鸟”。天热的时候他们往最热的地方去,天冷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到达最冷的地方。
祝榆生(时任三代坦克总设计师):可靠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胜败就决定于可靠性,有一千辆坦克,如果有五百辆坦克有问题,怎么办?而且战斗那么大,是不是?那我一千辆都能够保持到损失少一点,大量都可靠,那又不一样,这个影响整个国家胜败,那影响就大了。
1991年7月三代坦克试验队成立,那一年,50岁的郭保信被任命为试验队队长,从那时起,这支队伍就和三代坦克一起奔赴祖国的大漠边疆,战严寒、斗酷暑,在各种极端的自然环境里,开始了长达近十年的可靠性试验。
塔河,这个冬天里中国最冷的地方给试验队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每一年的元旦和春节他们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郭保信 (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副总设计师):我感到最冷的一次大概是在(零下)五十一、二度。要跑车的时候风相当大,所以我们队员跟车的,有的时候稍微一疏忽以后就冻伤了,当时回来以后,脸上没知觉,后来就起泡,经常发生这些。
不仅如此,北国的寒冬,即使只是取放一个零件,一不留神,都会从手上粘下一层皮来,眼镜框如果不用胶布缠上,就会冻结在脸上。
首次进入寒区的三代坦克同样未能适应这样的低温,在行进中,发动机开始出现漏油现象。
周黎明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它(故障)在动力舱里头呢,车里(人)坐不进去。
仝保宁(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后来没有办法,就说把动力舱顶盖打开,(局部)开一个非常小的区间,这样对空气的扰动非常小,上面放一块玻璃板。
周黎明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说你(仝保宁)看看哪漏,要不然老查不着漏点,不跑不漏,跑跑就漏。
仝保宁(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 在车辆行进过程中然后用一个手电,人趴在这观察,但是自然起伏路,就是尤其是冰雪路面上,车辆颠簸甩的非常厉害。
周黎明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
我说你(仝保宁)这后头坐不住,他说把我绑在后头,绑在坦克后头他跟着那个车再跑,然后看,观察哪漏了。
周黎明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 开始查,一圈两圈,后来呼吸器第一股漏油看见了,然后再看第二个,连续看第三个,哦,确认是这。技术手段还不到位,就得靠人辛苦的干。
零下四十多度的环境中,仝保宁在车上趴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观察到了故障所在,人们来不及照顾已经被冻得麻木的仝保宁,连夜拿出方案,进行修改。
1997年底,三代坦克的正样车首次交付部队,再次进入塔河进行寒区试验。
冯益柏(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指挥):到了寒区就出现了很多故障质量问题,这里头包括设计质量、制造质量,都有,那么出了很多故障。
发动机在极端低温下故障再次暴露。几乎让整个试验队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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