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火炮、火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总师祝榆生,经过反复试验、测算,最终选择了125毫米的主炮口径。
祝榆生(时任三代坦克总设计师):我为什么选125呢,我算了算,125它的膛内容量,空间,它有13.4升,120的只有8.9升。
王哲荣(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口径大5毫米,大5毫米什么概念,那时候分析,就是作用弹丸底部的面积大8.5%,就是同样的压力,它大,那就是也提高初速,也提高威力,从火力方面开始定要留有发展余地。
杜惠昌(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大药室能够弥补火药力不足的缺点。这样我们最后125(毫米)炮的火炮动能,炮口动能,在全世界来讲那就数一数二了。
除此之外,新型防护系统、新型传动系统、新型火控系统、自动装弹机、激光压制观瞄、超近反导等等这些中国坦克研制从未涉足的领域中,采用的新技术多达几十项。
仅三代坦克研制总体所就一口气接下了14个大的系统和部件的研制任务,尽管任务艰巨,时任所长王天民向祝榆生表态时却信心坚定。
王天民( 时任兵器某研究所 三代坦克行政总指挥):我说,祝总师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是你认为我们所必须完成的任务,你交给我们,不管我们有多大的困难,一定要把这任务完成。即使我们过去没搞过的,我们一定要把它完成。
指标一项项在明确,三代坦克的设计蓝图逐渐清晰,然而即使从今天中国的坦克研制能力和技术基础来看,当初的这些技术和指标要实现起来仍然是个不小的冒险。如何完成这些指标的设计,三代坦克设计师们做出了一个智慧的选择:系统取胜。
祝榆生(时任三代坦克总设计师):首先,第一要有新技术。第二个,就是要掌握占领技术制高点,像火力我要占领制高点,但是要所有部件统统加高一个水平,都跟别人一样,办不到。
杜惠昌(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咱们作为技术基础来讲,薄弱些,你单独,哪一个部门,哪个个人要想单打独斗,要想达到一个什么高的水平,不可能。
祝榆生(时任三代坦克总设计师):所以就要优化匹配,要系统功能优化的,别人就不可能达到你使用的水平,(第)三一个,我能够把我总体性能平衡,总体功能能够一样就行了。
研制思路逐渐清晰,99式坦克的研制团队以极具魄力的胸怀和胆量向着科技尖端迈进,他们将以极具超前的眼光来验证未来的“陆战之王”。
对于设计师们来说,他们不仅是在挑战自己,更是在挑战二十年后的对手。
1989年12月30日,99式坦克的研制被列为国家重点发展的四大武器装备之一,全国百余家科研院所、工厂、高校,投入到99式坦克的研制之中。
付宝玉(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国家把常规兵器,坦克,作为四大武器装备型号之一,重中之重,也是头一回。所有的部门、行业只要涉及到三代,全开绿灯。
在这支庞大的研制大军中,承担主要研制任务的军工院所和工厂,大多建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三代坦克的总装厂就是前苏联最早援华的156个项目之一,从那时起,新中国高校毕业的第一批坦克人,从四面八方来到了这座塞外城市。
杜惠昌(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有一个歌你可能听说过吧,小燕子,所有的孩子现在都会唱,小燕子,小燕子,欢迎你来到这里,这里盖起了大工厂,我们就像小燕子一样,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了工厂,这里有了机器,四面八方的大学毕业的中专毕业的,支援边疆建设。
中国的第一辆59式坦克就诞生在这里,然而这辆承载着坦克人最初骄傲的坦克却完全仿自于前苏联的T54式主战坦克,从图纸、技术文件到工艺、设备全部来自前苏联,就是总装厂本身也完全是按照前苏联专家的设计建设而成。
尽管在三代坦克的研制任务启动后,整个兵工行业的生产水平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但当99式坦克的设计指标下达后,工厂上下还是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冯益柏(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指挥):一个是所有的指标都需要新技术来支撑,你设计出来不一定能干出来,就是制造的水平也要大幅度提升。
王小海(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图纸的要求,精度的要求,这个结构的复杂性,好多单位都摇头,不敢接这个东西,认为这个好多东西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然而,在这份设计图纸面前,三代坦克总装厂的所有人没有摇头,没有退缩,他们选择了迎难而上。
冯益柏(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指挥):大家虽然认为指标非常高,但是有没有决心,大家都有这种决心,一定要把它要拿下来,一定要达到这个(设计)高度,就是说把我们整个坦克设计研制的水平提升上来,确实是没有感觉到说是,哎哟遥不可及,没有。
现在的很多人恐怕难以想象,如此充满激情和干劲的军工人,面对的却是这样的现实困境: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几乎所有的军工企业进入了长达十几年的全行业亏损状态。
冯益柏(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指挥):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工厂每个月发二百块钱非常非常困难。
周黎明 (时为兵器某厂工程技术人员):那阵孩子也小,(夫妻)俩人都在这。不行到我父母那蹭点,她父母那蹭点。与总装厂一墙之隔、承担99式坦克火力系统研制的单位同样如此。
崔士暹 (时任三代坦克某系统总师办主任):当时来说呢,应该说已经达到了一年不能发满工资的阶段一种了,这种情况下,科研人员并没有任何的抱怨。仍然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火力系统恰恰是总师祝榆生最为看重的一环。在研制最为紧张的时侯,这位独臂老人经常要夹着十几斤重的资料包奔波于各个试验场。由于没有右臂,他行走时经常会失去平衡,到底跌过多少跤,老人自己都记不清了。
王哲荣(时任三代坦克副总设计师):(有一次)祝总就说咱们俩去(火炮厂)看一看,我说行,咱俩去。从那个楼上下来,下来之后,他一想,他说不行老王,你等一下我要回去,我说你回去干啥,他说我拿那个地形图,他回去的时候,连跑带颠,进去之后台阶比较高,一下绊倒了,当时确实摔的挺厉害。
尽管如此,起身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胸口的疼痛,如期赶到会场,直到研讨会结束,老人艰难的扶着桌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冯益柏(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总指挥):大家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最后发现老头疼。感觉他确实(很难受),赶紧带他到医院去拍片子,骨裂。
祝榆生(时任三代坦克总设计师):照一照(片子),一照我这个里面有三根肋骨,里面断了,但是包肋骨的那个皮子并没有破。
记 者:明显肋骨都骨折了,不能休息会儿吗?
祝榆生:正在开会,等着我到(场)啊。
为了拿下这个世界第一主炮口径的火炮,有多少人为此殚精竭虑,就更加难以计数了。
闻孝瑜(时任兵器某厂分厂副厂长):当时拿到这个技术(指标)以后,我们觉得难度很大,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我们没有生产过这么高要求的水平的管子,过去没生产过这么一个。这么一来以后当时压力挺大,但是没办法只能自己生产。
张廷珊(时任三代坦克某分系统副总设计师):国家就是信任我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不能说就完不成任务,这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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