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基层老兵当选18大代表 16年扎根荒原

2012年11月21日 07:57  解放军报  
黄华刚(左)悉心指导战士训练 黄华刚(左)悉心指导战士训练

  白湖,地如其名,白花花的大片盐碱地中,繁杂的芦苇荡环绕着若干片浑浊的湖水,一眼望去、难觅归路,加之洪涝肆虐,雷击不断,又曾有血吸虫泛滥的历史,让这里显得格外荒凉。

  金秋霜降,白湖原本犹如一张巨幅黑白照片的数千公顷荒原上,却遍地绽放开不起眼的淡紫色的花,它匍匐于地,延绵生长,吐纳芬芳,散发着勃勃生机。当地人管它叫“巴根草”。巴根草贴地而蔓,土壤环境越差,它生长得越茂盛;它毫不娇贵,即使旱涝无常,依然顽强生长;秋风乍起,百花凋零殆尽,它却精神抖擞地吐露花蕊,星星点点地缀在荒原的河坝上、沟渠旁、地角边……白湖畔,正有一位像巴根草一样的军人,他就是十八大代表、武警安徽省总队巢湖市支队二中队中队长黄华刚,一个在白湖边扎根生长了16年的老兵。

  越是风吹雨打,巴根草越是花开灿烂

  昨晚,白湖刮了一夜大风,清晨起来,荒原上笼起一层薄薄的寒霜。令人惊奇的是,经过一夜风霜洗礼的巴根草,非但没有低头弯腰,反而花开愈发鲜艳。

  远处呼号声阵阵,黄华刚跑在出操队列的排头,五短身材、貌不出众,就如同他脚下的巴根草一样,朴实无华。半个小时下来,黄华刚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在官兵眼里,黄华刚有太多太多惊险传奇的故事。而在黄华刚自己看来,那些都是自己理应承担和面对的。

  今年7月21日早晨,正在查勤的黄华刚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发现距离哨位80米处西侧监狱墙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猛地“噌”一下蹿过了铁栅栏,向2米高的蛇腹型刀刺网逼近。“不好,有情况!”黄华刚迅速增援哨兵,并立即拉响警报。“再不站住我就开枪啦!”黄华刚一声怒吼,果断地鸣枪警告,罪犯吓得瘫倒在地,一起越狱图谋被彻底粉碎。

  “哪里有危险,队长肯定出现在哪里,这可不是巧合。他不是神,他是敬业。”这只是黄华刚16年来最寻常的一天,只要在中队,他总是早早起来去巡视监墙哨兵,检查执勤设施,研究执勤战法,每天风雨无阻。几年下来,中队先后排除险情20余起,被总部表彰为执勤先进单位。

  只有像巴根草一样经得起风雨、旱涝的洗礼,才能扎根白湖,芬芳沁人;只有视使命高于一切的人,才敢舍生忘死、无畏无惧。

  2007年9月的一天,一名嗜赌成性的青年一夜输光了所有的钱,也输掉了良知。他持刀劫持自己父亲,并威胁一小时内不拿出5万块钱就杀人。其母老泪纵横地上前劝阻,头部也被这逆子一刀砍伤。黄华刚临危受命参与处置这次事件。

  到了现场,犯罪青年手持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龟缩在墙角,墙角阻碍了观察视线,外面很难判断里面的具体情况,而歹徒对警察的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

  “实施诱捕!”经过反复观察,黄华刚冷静地向联合指挥部领导提议。他的计划很简单却也实用:派个人进入房屋,随机应变,有机会就搞定。可问题是,歹徒是个身高1米78、体重80多公斤的大块头,派谁进去才能将其彻底制服呢?

  “我去!”黄华刚声音不大,却沉着有力。

  “你?”在场所有人全都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身高仅1米63,体重不足60公斤的武警小个子中尉。

  为了打消联合指挥部领导的疑虑,黄华刚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第一,我的身体条件与歹徒差距大,容易使歹徒麻痹轻敌,放松警惕,只要歹徒放松警惕,我们就有机会;第二,我相信我的能力,也请首长们相信我。黄华刚当场要求立下“军令状”。他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这股“虎”劲,终于征服了领导们的心。

  那人手持利刃。班长岳振凯担心队长万一出现闪失,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防暴背心,想让黄华刚穿上。黄华刚咧着嘴笑道:“连你也这么小瞧我?”其实黄华刚不穿防暴背心是有原因的,要是全副武装进去,不仅不利于行动,而且必然会引起歹徒警觉。

  按照歹徒要求,黄华刚给他拿去两瓶矿泉水。为尽可能多创造出一些抓捕机会,黄华刚故意把水扔在距歹徒一米多远的地方。那人见够不着,再看看进来的又是个“小个子”,果然放松了警惕,肆无忌惮地叫嚣着让黄华刚把水递过来。

  就在歹徒伸手接水的一刹那,黄华刚一招“折腕牵羊”,顺势将歹徒与人质分离开来。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招“卷腕夺刀”,彻底将歹徒制服。

  然则,想当英雄,不光靠军事素质,还得靠胆略。

  2006年5月,距离中队30里外的乌龙山发生大面积山体滑坡,数名正在进行采石作业的石场工人被埋。黄华刚又一次接到了火速救援的命令。整座山几乎塌了一半,无数成百上千吨重的浮石突兀而立,稍有松动,就有滚落下来的危险。事故现场,一辆大型挖掘机被巨石砸成了“面饼”,场面让人触目惊心。黄华刚主动申请担任突击队长,带领5名突击队员冒着生命危险上山,迅速展开搜救行动。

  到达半山腰的时候,他依稀听见有羸弱的呼救声。很快,他终于在3块均有数百吨重的巨石交叠底下的石缝中找到了声源。由于天色已晚,黄华刚一时难以确定受困者的确切位置,只好尽可能地将身体往狭小的石缝里探。战士黄昆仑见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叫出声来:队长,小心!

  他使劲将身体又往石缝里挤进了将近十公分,终于通过指尖触碰到了受困者。他心里异常兴奋,立即用手快速扒开旁边的石块,他要在最短时间内扩大石头缝隙,救出受困者。由于救人心切,指甲盖掀翻了都浑然不觉得疼。

  受困者终于获救了。就在黄华刚背着伤员刚到山脚,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就在他刚才救人的地方,头顶上方的一块巨石已经滑落到了山下。

  遍布大地,巴根草抛撒芬芳于山水间

  巴根草,低矮地匍匐在地上,久经旱涝,却活得更为舒展。那是因为它把根深深地扎进白湖的土地里,汲取了无尽的养分。它又将并不起眼的花绵延到整个大地,为荒凉的白湖平添了无尽的希望与生机。

  二中队毗邻白湖,水道纵横、水面阡陌,当地饱受洪涝之苦。黄华刚心里想的是,作为人民的子弟兵,执好勤、站好岗、尽好责那是自然的,在老百姓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时能站得出来,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2007年,驻地遭遇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涝灾害。黄华刚随部队奉命千里驰援。官兵们刚刚到达上级指定的淮南市凤台县,还没来得及安顿下来,就接到总队前指命令:许大湖情况危急,火速增援。

  许大湖是淮河中游的一条支流,由于淮河水倒灌严重,大堤决开了一道十多米宽的口子。洪水奔涌而入,附近300多户人家,必须尽快撤离。由于组织得当,绝大部分群众很快被转移到安全地带。为防止还有人员滞留或者遗漏,黄华刚率领官兵趟过齐腰深的水,挨家挨户进行搜索。

  在一间低矮的土房子里,黄华刚找到一位老奶奶。可任凭他如何劝说,老奶奶死活不肯随他离开。原来,老奶奶的老伴患有中度老年痴呆症,出去了半天还没回来,她要在这里等他。

  洪水还在不断上涨。眼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黄华刚“啪”地跪在她面前,“您就是我的亲妈妈。有儿子在,别怕!”他接过老奶奶颤巍巍的手,轻轻背起虚弱的老人快步往外跑。就在他们离开小屋才几分钟,土房子就轰然倒塌了。

  巴根草其貌不扬却甘甜如茶。驻地老百姓传颂:“白湖岸边的子弟兵就像这巴根草,根连着群众的心,有红军传承下来的老底子,真是咱老百姓的贴心人。”

  中队五里外有个佟家村,家家户户都把黄华刚当亲人,老年的亲切喊他“刚娃子”,中年的热情叫他“黄兄弟”,年轻的尊称他“黄大哥”。听了村民们争先恐后讲述黄华刚为他们办的一桩桩、一件件实实在在的“暖心事”,这才彻底弄清大家对待黄华刚的那股热乎劲究竟源自哪里。

  这些年,佟家村的后生们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守在家的皆是些妇孺病残。2007年6月13日,佟树根大爷年仅10岁的孙子放学回家,突发山洪引发河水猛然暴涨,在踏“跳脚石”过河的时候,孩子不慎落水身亡。最后,官兵们在河流下游300多米的地方找到了孩子的遗体,望着老两口痛不欲生的惨状,黄华刚心如刀割。为了避免类似悲剧发生,从此,他和中队官兵们每天多了一项“特别任务”——轮流接送佟家村的留守孩子们上学。5年多来,他们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黄华刚对待人民群众就像巴根草一样,绽放自己,散布芳香。他总是把老百姓的事,当成最大的事来办,只要能帮得上忙,他决不推辞。佟家村今年4岁的佟爱警至今仍管黄华刚叫“爸爸”。孩子父亲佟玉春说:“没有黄大哥,俺这家也早没啦!”

  2008年4月19日深夜,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的爱警母亲突然羊水破了。大半夜的,村里又没车,留守的村民也多是老弱病残帮不上忙,是黄华刚领着战士们四人一组接力奔跑,才把她送到十几里外的青山镇中心卫生院的。当时产妇大出血,卫生院由于没有血库,只能现场采集血源。黄华刚第一时间两次捋起胳膊献血,共计800毫升,要不是中队血型匹配的官兵及时增援赶到,他还打算第三次给病人输血。正因为黄华刚当时超常规的献血,这才保住了他们母子的性命。

  为了报答黄华刚和中队官兵的救命之恩,孩子刚抱出产房,佟玉春当即就给儿子取名“佟爱警”。黄华刚觉得这样不好,太过于招摇,可佟玉春坚持这样做,还说已经上了户口,改不了,这名字里的故事,要陪伴小孩一生了。

  连根丛生,巴根草传递温暖与力量

  巴根草,从来没有谁见过它是单独一棵存活,漫山遍野、绵延不绝,在风雨交加中,仿佛坚强的阵列迎接着大自然严酷的考验。恶劣的环境让它们紧紧地挨着,拥抱着,风吹雨打中,它们一起经历,春夏秋冬,它们一起成长。

  “三只蚊子一碟菜,五只老鼠一麻袋。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这是二中队恶劣环境的真实写照。在巢湖部队中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到了白湖,就好比到了安徽的“西伯利亚”,那苦真是没法说。

  “不但要自己扎下根来,还得让战士们安下心来。”黄华刚走马上任时,就撂下这么句话。他知道,做思想工作,光喊几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管不了长远,你得从战士的需求出发,先给他们一个安心的“家”。

  2008年中队搬迁,新营区除了一幢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白坯楼房外,四周一片荒芜。为了给官兵们营造一个良好的营区环境,在资金缺口较大的情况下,他带领官兵亲自动手建设家园。没有石头,他们就到河滩里去捡;没有草皮,他们就上河坝上去挖;没有树木,他们就到老营区去移……

  半年多功夫,他们用断了300多根锹把子、600多只藤筐,推坏了9辆小推车,一个集景观塘、起航岛、奋进园等诸多景观于一体的“大观园”式的营区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可劳累、焦虑让黄华刚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掉,面容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好!真好!”当正式搬迁时,看着战士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的喜悦劲,黄华刚全然忘却了劳动的艰辛,眼睛里盛满了幸福的泪水。庆功宴上,滴酒不沾的他破例一口气把满满一大杯庆功酒喝下肚。

  驻地监狱管理局一位领导看了他们的营院后,不无感慨地对黄华刚说:你们是靠精神在搞建设!其实,这话只说中了一半,还有一半是黄华刚的苦心。在黄华刚看来,他给不了每名战士立功受奖、选取士官或是当优秀士兵的机会,但他可以有意识地培育和锻炼他们勤俭节约、吃苦耐劳的精神,这笔财富可以供他们一生享用不尽。

  吴起吮疽,是为了让士兵卖命;黄华刚爱兵,却是因为内心的真诚。河南籍新兵赵宝亮是个孤儿,生活自理能力极差。因为平时不注意清洁卫生,刚下到中队时,双脚因脚气严重而溃烂化脓,鞋子往楼道一放,整个楼道都弥漫着恶臭。战士们都不愿跟他接触,本班战友更是怨声载道,要求把他“赶”出去。黄华刚得知情况后,借着指导员探亲休假的机会,让小赵搬到队部跟自己一起住。每天晚上,黄华刚都要用亲自调和的高锰酸钾药水为小赵洗脚。连续半个多月,小赵的“香港脚”基本痊愈。黄华刚的爱兵之举让小赵同班的战友们感到羞愧,班长带着战友们来到队部,要把小赵接回班里去住。

  提起黄华刚,江苏籍战士李家旺感激不已。受遗传影响,小李刚到部队不久就开始整撮整撮地掉头发。据小李说,这种俗称“鬼剃头”的病,迄今为止还没有十分有效的治疗药物,他的父亲、哥哥和姐姐都患有这种病,看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效果。标标致致的一个小伙儿,要是头发全掉光了内心该会是多难受啊!黄华刚将此事牢牢记在了心上。去年5月,黄华刚带儿子到上海进行斜颈病手术复查,一听说一家医院有治疗脱发的专家,就嘱咐妻子照料孩子,一个人赶了过去。医生很忙,没有空搭理他,可是他不管,硬是在办公室外等了一天。

  “他是你什么亲戚啊,等这么久?”下班被堵在门口,医生口气自然不会太好。“非亲非故,却也是至亲至故,他是我的兵,我是他队长。”黄华刚说。医生点点头说,我也当过兵,懂这种感情。那医生不但赠送了一剂独家配方还将治病调理等方面的窍门悉数传授。小李的病情渐渐好转,原来掉发的地方逐渐长出新发。更让小李没有想到的是,黄华刚在教他用方子的同时,还给他的家人寄去了药方,父亲、哥哥和姐姐也都得以痊愈。

  “队长的心时时都在中队,都放在我们身上。”山东籍新兵李宏这样评价黄华刚。下到中队的第二天,在与黄华刚谈心时,他无意中谈起自己小时候曾遭雷击差点丧命的事。今年6月的一天夜里两点多,白湖电闪雷鸣,风急雨骤。当天正好他家属和孩子来队。被雷声惊醒的黄华刚立即翻身起床,跑到勤务值班室拿起应急灯和雨衣,径直向6号哨飞奔而去。6号哨兵不是别人,正是新兵李宏。黄华刚知道,被雷击打过的人,心理上对闪电雷鸣有一种特殊的恐惧,于是特地赶过来陪他站哨。

  李宏不知道,其实黄华刚自己的妻子也害怕打雷,尤其是夜间打雷的时候,会蜷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弹,而此时娘儿俩却被黄华刚丢在了中队接待室里。黄华刚不是不爱妻子,他对妻子说:“那些兵,那么小,我陪他们就两年、五年,我陪你可是一辈子。”妻子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笑得格外舒心。

  落地生根,巴根草牢牢扎根白湖岸畔

  只要沾着泥土,就能落地生根。这就是巴根草的独特风格。黄华刚从入伍至今,在白湖足足蹲了16年,他就像巴根草一样,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在了这片土地上。

  白湖虽然没有甘巴拉雪山严寒,也比不上八百里戈壁荒凉,更看不见塔克拉玛干沙漠上空漫天狂卷的黄沙,但这里是国家二级雷区,每年都有人畜雷击伤亡的报告;河流纵横,却几乎每一片水域都有血吸虫孳生;距繁华都市不过数十公里,却常年难得见到一个生人……

  洗脸盆里漂着冰块、床单下面垫着稻草……刚到新兵连时,黄华刚和其他许多新兵一样,一下子难以适应这样的生活。新兵连的第五天,同乡小赵找到他,打算邀他一起离队。黄华刚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棵巴根草,对小赵说:“一棵草尚能落地生根,没想到你竟然连棵草都不如,真是孬种!”

  为勉励和告诫自己,他把这棵巴根草夹进了日记本里,如今早已风干成一枚漂亮的书签。

  新兵连结束,黄华刚被分到了二中队。这时,一位在上级机关工作的远房亲戚得知白湖环境条件艰苦,打算帮他“换个地方”。黄华刚不同意,说:“靠关系,不管到哪也难有出息。”2000年,黄华刚凭借个人过硬的综合素质和突出表现被破格提干,继续留在了二中队当排长。

  2004年,中队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营房被鉴定为危房,官兵们只得搬到更加偏远的石山分场,住进了几间废弃旧仓库。此时的黄华刚已属大龄青年,家人朋友都替他着急。一次,父母借他探亲的机会,帮他张罗了一个对象,双方见面后都比较满意。归队时,女友执意要到部队看看,无奈之下,黄华刚只好答应。千里迢迢,几经辗转终于到了白湖。从车站到中队有十几公里,只能靠双脚步行,此时已经日薄西山,空荡荡的原野上,除了偶有几只飞鸟归巢外,四周一片死寂。行走了1个多小时,见前方越来越偏僻,女友不免有些胆战心惊:你不是要把我拐到哪个穷乡僻壤吧?

  艰苦恶劣的环境,最终让女友望而却步。后来又有人帮他介绍过几个,也全都“苦”黄了。为尽快摘掉“大龄剩男”的帽子,支队党委打算给他“挪挪窝”,组织征求他的意见,谁知他却坚决不同意。黄华刚说:爱人,爱人,爱的是人,跟我工作的环境条件有什么关系,不支持我工作的人我还看不上呢!

  黄华刚也是普通人,同样也有许多牵挂。2007年初,时任代理中队长的黄华刚考虑到儿子刚出生不久需要照顾,想调入机关,正好支队党委也正有调他到作训股当参谋的打算。然而,中队官兵得知情况后,自发向支队党委写了一封集体联名信,请求“把我们队长留下”。就这样,黄华刚又一次与离开白湖的机会擦肩而过。不过,他始终无怨无悔,他说:“苦地方总得有人干,官兵们挽留我是看得起我,一直干下去又有何妨?”

  对于家庭,黄华刚绝不是个好丈夫。妻子曾斯梅有个特殊记录本,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黄华刚休假的日子,结婚七年,黄华刚待在家里的时间累计138天。

  “嫁给他,我觉得自己跟没有丈夫的女人没啥两样。”说起黄华刚,曾斯梅至今余“恨”未消。孩子出生时,因为胎儿脐带绕颈三圈,必须立即剖腹产,是曾斯梅自己在手术单上签的字。独自走进产房的那一刻,她是多么希望正在淮河抗洪抢险一线的丈夫能陪在身边,安慰她,鼓励她,给她力量。就连主刀医生都替曾斯梅抱不平,骂黄华刚是“狼心狗肺”。黄华刚见到小孩时,已经办过满月酒,所有亲戚朋友都已探望过,他是整个家庭最后一个见到小孩的人。

  孩子出生不久,就被确诊患有先天性斜颈病,曾斯梅四处打听,终于联系到上海一家权威医院。由于从未出过远门,她便打电话让黄华刚陪自己一起带孩子去看病,可当时中队刚刚由机动分队转为执勤分队,官兵对勤务还不熟悉,面对看守的数千犯人,黄华刚再次因为“走不开”挂了妻子的电话。曾斯梅只好孤零零地领着孩子,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

  儿子五岁多,跟黄华刚还不是特亲,在孩子的印象里,爸爸的概念,就是穿着橄榄绿军装的人。每次讲到这个话题,黄华刚都禁不住潸然泪下。他亏欠自己的家庭实在太多了。

  采访结束时,正赶上十八大已闭幕,笔者问他:“回去后有何打算?”黄华刚坚定地回答:是草就要长在泥土里,我要继续回到白湖,开点花,尽点责。他想了一会儿,又说:“可巴根草毕竟是荒芜落后的象征,如果哪天,这里变成高楼大厦,或者风景名胜,那我就到还需要巴根草的地方去。再如果哪天,哪里都不需要巴根草了,那我也就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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