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下午，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宣布，向两天前在叙利亚阵亡的苏-25战机飞行员菲利波夫少校追授“俄罗斯英雄”称号。2月3日，菲利波夫驾机在叙西北部伊德利卜省“冲突降级区”执行停火监视任务时，突遭地面火力袭击，他跳伞后寡不敌众，遂引爆手榴弹。事发后，苏-25被击落的视频和照片出现在网络上，吸引了不少关注。一些俄罗斯媒体更是对事发经过、牺牲飞行员的资料等做出介绍。

俄军飞行员在叙利亚牺牲，各方关注的焦点有哪些？

四问苏-25在叙被击落

△ 俄军苏-25飞机残骸。

在看新闻时，或许有人会问，为何战火纷飞的叙利亚战场还有“冲突降级区”和停火协议？按照俄媒体的说法，这归因于叙利亚问题早已国际化，那里充斥着“代理人战争”的味道。

当前，叙利亚幼发拉底河东岸和北岸几乎被美国支持的库尔德武装占据，北部一小片由土耳其扶植的叙利亚自由军控制，西北部的伊德利卜山区和中部的霍姆斯是当前战况最激烈的地区，俄方支持的叙政府军主力正与土耳其势力范围内的“沙姆自由运动”“征服阵线”交火。而首都大马士革东郊也不太平，盘踞在那里的“伊斯兰军”拉赫曼旅和深水旅，不时对大马士革发起袭击，他们的背后有欧美势力的影子，各种武器源源不断地通过约旦和叙利亚边境偷运进来。

出于各方利益考虑，“冲突降级区”是相互妥协下的“次优方案”，它设在伊德利卜、霍姆斯、大马士革郊区和南部德拉、苏韦达地区，在其周边划定有安全线，并设立检查站以防冲突发生。俄罗斯、土耳其和伊朗作为担保国，可以派兵监督区内停火执行情况，而被认定为极端组织的势力不得在区内活动。

从具体效果看，“冲突降级区”限制了叙反对派的战斗行为，但也从一定程度上为其提供了便利。在遭到叙政府军攻击时，反对派成员换上平民服装就能进入降级区躲避，还能通过降级区得到武器和粮食。为此，叙政府多次抱怨俄土伊三国监督不力，致使“冲突降级区”沦为反对派的根据地。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俄驻叙空天军部队集群加强了巡逻力度，这次派出的苏-25战机就是在低空监视降级区内反对派动向时被击落的。

△俄军苏-25飞行员菲利波夫

据俄《红星报》介绍，事发当天，菲利波夫驾驶的苏-25突遭敌人用肩扛式导弹伏击，导弹击中了战机尾部，导致右侧发动机起火。菲利波夫立即向司令部报告遇袭情况和方位，并试图驾机盘旋脱离危险区。

遗憾的是，由于机上火势蔓延迅速，在判明飞机失控后菲利波夫选择了跳伞。落地后，他用无线电台发出求救信号并寻找隐蔽，但武装分子跟随降落伞下落的踪迹，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试图活捉菲利波夫。菲利波夫躲在一堆石头后面，用随身携带的斯捷奇金自动手枪抵抗，在打光一个半弹匣后，眼见突围无望，遂拉响了手榴弹。

被认定为极端组织的“征服阵线”，从菲利波夫遗体上找到钱包、诺基亚手机和个人证件等物品。一开始，有媒体说菲利波夫是从克里米亚投奔俄罗斯的乌克兰籍飞行员，对此俄国防部立即予以坚决驳斥，并详细罗列了他的生平：罗曼·尼古拉耶维奇·菲利波夫少校，2007年毕业于克拉斯诺达尔高级军事航空学校，分配到远东军区（今东部军区）的航空兵部队，从飞行员成长为副中队长。2013年的俄罗斯“航空飞镖”大赛上，当时还是大尉的菲利波夫曾率领双机编队夺得亚军，他可以说是俄空天军内最精通苏-25飞行和攻击的专家之一。折翼之前，他已在叙利亚上空执行了近一年的任务，数十次参与轰炸和为人道主义运输车队护航等行动。菲利波夫的苏-25座机战术编号为蓝色06，机号RF-95486，属于驻克里米亚的俄空天军第37混成航空兵团。

△飞行员菲利波夫和他的随身物品

据军事专家介绍，作为苏联解体前投产的最后一型低空攻击机，苏-25具有较强的防护能力，驾驶员坐在由钛合金装甲防护的装甲座舱内，尾部两台发动机间距较大，防止被一发弹药同时摧毁。不过，由于此次袭击是在“冲突降级区”内发生，菲利波夫当时可能没有料到会遭遇导弹攻击，敌人从飞机正后方发射导弹，位于盲区内的飞行员应该是完全没有察觉。从“征服阵线”公布的视频看，苏-25既未发射红外干扰弹，也没有做出任何机动摆脱导弹的动作。

菲利波夫阵亡后，俄军强烈谴责叙武装派别在“冲突降级区”内的无耻行径，同时立即展开报复行动：俄海军11356R型护卫舰从地中海向坠机附近的“征服阵线”营地发射了3枚“口径-NK”巡航导弹，据称打死了30多名武装分子。俄国家杜马国防委员会主席沙马诺夫说，在伊德利卜，有1000多名美国雇佣军和军事顾问，正是这些人教会了恐怖分子如何使用肩扛式导弹。

俄专家分析称，击落苏-25的可能是俄制9K34“箭-3”或美制“毒刺”导弹，这些导弹在国际市场上很常见，买家包括中东诸多国家，合法或非法转卖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沙马诺夫痛斥，走私给反对派的先进武器，总有一天也会落到美国或土耳其人的头上。但土耳其和美国方面急于撇清关系。美国中央司令部和土耳其军方分别发表讲话，称其与此事无关。

就此，俄《技术与武器》杂志披露说，美国曾利用俄罗斯急需军火出口创汇的机会，借助亲美国家秘密购买俄制武器，随后转给对抗俄军的叙反对派，达成“以俄制俄”的效果。2月4日，土耳其还破获一起叙自由军向库尔德人走私武器的大案，缴获俄制“巴松管”反坦克导弹8枚，这些武器能对土军坦克造成严重威胁。事实上，叙境内军阀混战、黑市买卖的情况使得防武器扩散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有分析认为，此次俄军苏-25在叙利亚被击落，也暴露出俄军在叙利亚行动存在的一些问题。首先，俄军当时仅派出1架老式战机在该地区执行侦察和监视任务，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风险。其次，俄军低估了叙利亚境外势力介入的力度，没料到对手敢用肩扛式防空导弹偷袭自己。

事件发生后，叙利亚巴沙尔政府的心态有些微妙。叙政府一直希望俄罗斯协助其收复全境，但俄罗斯奉行“有限战争”策略，边打边谈，还与土耳其、库尔德武装甚至美国“有事好商量”。2017年12月，俄总统普京宣布俄军主力撤离叙利亚，驻叙俄军主力退缩到赫梅米姆基地，飞机的数量只有过去的一半，本次苏-25单独行动，没有空中支援和策应，就是俄兵力捉襟见肘的鲜明写照，也是菲利波夫折翼的重要原因。

菲利波夫事件是2017年12月31日赫梅米姆基地遇袭损失多架飞机后，驻叙俄军遭受的又一次重大挫折。俄罗斯是自此加速从叙撤退，还是增兵反击以“复仇”，克里姆林宫目前还没有动静。但俄媒体一边倒地认为，伊德利卜“冲突降级区”实际是由土耳其负责，普京必须得给“犯罪”的“征服阵线”予以重创，还得给放纵“征服阵线”的土耳其一点儿颜色看看。

（田 聿  科 京）

本文刊于今日《中国国防报》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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