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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者按：本文作者约翰·希尔博士为关注亚洲安全的自由撰稿人，他在《简氏情报 评论》2004年第二期发表的这篇文章对中国军事方面的改革作了较为详细的阐述，我们特编译此文，仅供读者参考。

　　作者认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在成为一支越来越职业化和纯军事化的部队，而且其正在努力研究出一种全新的更适合中国变革的国情的战略思想。

　　军队一直在采购有效的新型装备，提高各级指战员的文化素养，扩大士官队伍，并朝着一支全义务兵役制的方向发展。它早已从人民武装警察维护国内安全的角色中分离出来，放弃了经商，现正集中精力将其臃肿的政治部改革成更加标准的人事部，并将一些军队服务行业承包给私营企业。简而言之，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在成为一支现代化的军事部队。

　　2003年9月，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叙述了“中国军队的历史性变革”。他说：“加强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关键是要培养造就一大批高素质新型军事人才，大力提高科技创新能力。”2003年7月，官方的《解放军报》简要地描述了现代化建设也许会采取的形式。该报称：“中国军队要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的精兵之路，抓紧各项改革以适应世界军事变革的趋势，并且努力完成机械化和信息技术应用的历史使命，从而实现军队现代化的跨越式发展。”尽管在现代化进程中有政治推动和经济承诺作保证，但任重而道远。中国人民解放军仍是一支具有各种相关惰性的庞大机构。维持一支适度的现代标准的军队代价是非常昂贵的，虽然变革正在进行，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可以预言，关于如何进行最佳现代化建设还会有一场不小的争论。

　　2003年1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位高级将领将军队描述成“一位需要进行减肥锻炼的胖子”。这些“减肥锻炼”已在进行。中国人民解放军计划在2005年前再裁减军队员额20万，以达到230万(陆军占160万)。这是继第9个五年计划(1996-2000)后的又一次裁军。解放军一位上校表示，我们都不知道这一裁军进程何时停止，但是180万军队的目标已经提出讨论过。

　　不仅要大量裁军，规模比以前小，而且随着国防预算自1989年(而政府开支保持在约8.5%，这是中国经济发展规模的指标)以来平均每年增长约15%，已经取得了一些进步。然而，裁军进程不是没有代价的：裁减下来的战士仍由政府进行财政补贴。他们中许多人转到了武警部队。武警现有人数超过100万，而且他们仍然在中央军委的统一指挥下。

　　★ 现代化的含义

　　作者指出，邓小平1978年复出后，将军队纳入其“四个现代化”之一。25年后的问题是，现代化进程成功如何呢？

　　看待中国目前的成果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中国是在尝试将其军事力量进行跨越式发展，努力将其军事实力与其蓬勃发展的经济实力相匹配，这一结果造成一个新的大国将显露世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中国的现代化并不富有戏剧性，属于正常的进程，实际上是沿着世界各国军队变革的路线走而已。

　　武器系统是昂贵和复杂的，具有一个很长的发展阶段，必须花很长时间才能使用，以便充分利用投资。他们在使用中不断进行更新换代，与此同时开发新的系统。在军事上任何特定的阶段，一些系统将过时，需要创新和替换。其他国家也许在不同的领域使用不同的系统；他们也许更加富有，并且能够更加频繁地引进新的装备。与美国相比，任何国家的军队都会有自知之明，知道其美中不足。所有这一切都影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如美国影响其他国家的军队一样。类似的情况还有，自1989年冷战结束以来，世界力量结构发生了突变，许多国家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的军事任务和优势，中国也不例外。

　　然而，在许多方面，现代化进程可以视作是一种正常的发展过程，但“现代化”的概念在中国具有特殊的共鸣。自1949年掌握政权以来，中国共产党的目标正好是要使国家现代化，这样一来，现代化的概念背后已经具有并且继续具有爱国热情和意识形态紧迫感的含义。

　　现代军队的发展过程被视作是任何国家复兴工程的关键所在，但虽有雄心壮志，现代化进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革命胜利前，至少到1948年大规模的军事战役时，中国军队主要发明创造了游击战。其装备和战术的局限性在朝鲜战争的初期已经暴露端倪。

　　第一次现代化的掀起受到随后强调发展中国核弹的阻碍，后来再次受到意识形态驱动时期的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以及毛泽东不信任职业军队的阻碍。中国人民解放军远远落在其竞争者后面，直到由邓小平指引的改革开放，现代化进程才得以再次有效地进行。

　　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以压倒优势的实力迅速取得了胜利，这说明中国到目前为止的努力是何等不足。有解放军消息灵通人士告诉《简氏情报评论》记者(以下简称《简》)，他们看见对伊拉克实施的迅速和精确的空袭中，西方军事技术展现得淋漓尽致，其发展速度之快令他们大为震惊。现代化真正的含义是什么，解放军在这方面的严重不足也许在那时才被真正体会到。这一理解在后来的科索沃、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进一步加深。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现代化既具有持续高涨的爱国热情，又具有需要发展比别人更快的紧迫感，因为数字化战场的军事变革在世界其他地方继续在进行。

　　★ 精确的评估

　　作者透露，一位西方军队的消息灵通人士最近向《简》记者提问：“中国人民解放军到底有多庞大？”他建议虽然“权威性的”数字可以得到，但具有可信度的最基本数字还不清楚，他还建议对中国军队的任何评估有必要十分谨慎。

　　曾在里根政府期间服役的美国一位国防分析家迈克尔·皮尔斯伯里叙述了穿透中国“神秘面纱”的难度，因为上面围绕着一层孙子强调的隐藏和欺骗的军事文化。军事分析家冒着一定的风险，从每一有限知识点，甚至依赖于故意的错误消息进行推断。这很容易成为两个错误中的一个牺牲品，要么轻率地高估解放军的能力，要么低估解放军的能力。高估是基于中国目前的直线增长率，这也许可以与中国决策层效率和效果的错误知觉连在一起。低估源于将过去军事的失败延续到未来，这样就会对中国军事工业的现代化能力产生相当多的怀疑。

　　中国改革开放后，关于中国军队的公开材料越来越容易得到，有关解放军发展方向的坦率讨论也在国家和军事媒体上报道。尽管如此，精确的评估仍然是个挑战，而且观点差异很大。例如：2002年，加拿大国防部声称“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支亚洲要面对的部队”，然而，2003年底，一位西方消息灵通人士告诉《简》记者：“中国人民解放军实际上并不是一支作战部队”。他认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和空军采购的新型装备主要是用于国内展示，无助于相关的力量结构，而且与相关的战略没有联系。许多新装备的图象，诸如自行建造的歼-10飞机或隐形护卫舰，在“非官方的”军事网站上都可以看到。这有可能是官方故意透露的，而不是新闻媒体的独家新闻。在展示解放军持续的效力和相关性方面，他们军事效果的重要性要比他们的宣传价值低得多。

　　虽然这方面的分析也许有一定道理，但如果相信它似乎是一个轻率的决定。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支面临多重任务正在进行重大变革的庞大的组织，关于这一进程的简单结论不可能充分地反映现实。

　　★ 战略思想的发展

　　作者认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现代化进程的本质是战略思想的问题。这是一个动态进程，而且容易引起关于中国军队发展方向的辩论。目前经常重复的思想是中国准备打“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当要求详细说明这一点时，解放军一位高级军官对《简》说，真正的含义“尚未正式确定”。换言之，中国军队的作用和方向仍不清楚，即使在军队内部也是一样。

　　到现在为止，中国人民解放军战略思想的演变相对来说是直截了当的。从1935年开始一直到邓时代的改革，“人民战争的概念”以及“积极防御”的基本战略鼓舞着军队。军事计划设想一场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一支强大的敌军被引诱到中国的心脏地带，然后用游击战对它进行骚扰、削弱和切断，最后对其迎头痛击。事实上，这一纵深防御概念并没有纯粹或始终如一地贯彻执行。(在毛时代的大部分时间是这样执行的，有必要进行“积极防御”，并在边境上作为对潜在敌人的一种威慑。)20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开始改革开放，随着科学技术对作战效率越来越重要，它才承认军事环境发生了变化，而且导致出现“现代化条件下人民战争”的概念。

　　此外，邓的经济自由化导致了中国国家安全概念的转变，从不得不准备与超级敌人打一场国家生死存亡的战争一直到保持中国令人瞩目经济发展的步伐和保护经济发展的成果。在这一点上，至少中国一些军事思想家开始打破人民战争的概念，因为他们承认全面战争越来越不可能，而且保卫中国未来安全更有可能在所谓的“局部战争”中涉及采取主动并尽量抗敌于国门之外。当限制在地理范围和时间上，这种战争也许仍然是非常激烈的。从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准备打一场“现代条件下的局部战争”的新思想就出现了，虽然其彻底取代人民战争的基本态势的程度尚不清楚。

　　战略思想改变的真正催化剂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以及后来的战争中，美国出人意料地(对中国人民解放军来说)快速取胜，展示了“军事变革”的现实和效力。随后，大约1994年，根据“战区战役”的思想，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重点转变到打高科技条件下的有限战争，这旨在确保政治上胜利，而不是夺取领土。政治比军事重要在中国战略思想中是大家的共识：有些重大的军事行动，诸如：越南战争和朝鲜战争被视作是中国的胜利，因为他们达到了预期的政治目的。为了迫使敌方决策者让步，战区战役的概念是强调使用特种部队破坏敌方军事集结，通过先发制人打击以采取主动，并且利用机动梯队进行速战速决。

　　★ 新思想，新系统

　　作者指出，促使变革的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1996年的台湾海峡导弹危机。危机期间，美国派遣两支航母编队驶入该地区。和军事变革一起，这既说明解放军应该预计在任何行动中要对付美军来收回台湾岛，又说明它还很难做到。

　　这激励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目前强调要在技术上迎头赶上，而且对该进程作出一些保证，决定从俄罗斯采购主要的武器装备系统。这些系统包括配备“日炙”超音速反舰导弹的“现代级”驱逐舰；150架进口的苏-27/30战斗机(根据许可在国内生产200架)；S-300防空导弹；以及基洛级潜艇。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位消息灵通人士将这些俄罗斯武器系统描绘成一种“权宜之计”，而且采购的这些武器系统国内在每个领域都开发出新系统进行研发。这些包括目前在建的4艘052级防空驱逐舰，歼-10战斗机(最初的样机已经交付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进行试飞，在今后10年也许生产300架)以及宋级潜艇(其中两艘已经竣工，另外三艘目前正在建造)。许多关键系统，甚至在国内的装备上，都是进口的。中国的国防工业在发展许多关键军事技术上一直存在问题，诸如：燃气轮机和尖端雷达。解放军一位消息灵通人士指出，他们在组装外国和本国的系统方面还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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