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署名：笑天

　　据美国媒体《福布斯》网站报道，在过去几年中，波音公司的国防业务遭遇了一系列挫折，这也引发了一种流行的说法，即波音已经迷失了方向。

　　在军工领域，波音公司最大的挫折是新型空中加油机的成本超支、下一代轰炸机竞争的失败，以及退出下一代洲际弹道导弹的竞标。而这三条产品线都是波音公司防务领域的核心，因此波音未能这些产品线上有所表现，也给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美国最具标志性的航空航天巨头已不再是过去的样子。然而这些说法往往是非常模糊的，因为就波音的国防业务而言，这些说法忽视了美国政府的决策在波音每一次挫折中所起的作用。

　　如果美国政府想要制定有助于美国竞争力的产业政策，而不是损害它们的话，那么这些政策就需要抓住所有影响关键决策的经济和安全问题。

　　2011年2月，美国空军授予波音公司开发一种新型空中加油机的合同，现在称为KC-46。波音积极竞标，击败了欧洲飞机制造商空客的产品。但KC-46开发项目随后却受到成本超支的困扰，由于该合同中规定了固定价格的上限，因此波音不得不承担超出的这部分成本。

　　那么当初为什么波音对新型加油机合同的报价会比较低呢？除了对开新飞机所涉及的挑战进行技术评估外，还有两个因素影响了波音提出的报价。首先，波音知道所有空客生产的飞机都得到了欧洲政府的大量补贴，因此基于A330客机改装版的空客加油机也会收到补贴。第二，空客曾表示，如果赢得加油机竞争，它除了将在美国阿拉巴马州的工厂里生产加油机外，还会生产商用货机；因此波音决心将空客公司的产品排除在美国市场之外。

　　就在波音、空客的加油机竞争达到高潮时，世界贸易组织已经裁定空客公司为了与波音争夺市场份额，而获得了非法补贴。因此波音要求美国空军在比较两种加油机方案的成本时，要考虑到空客获得补贴的因素，并纳入一些“公平竞争”的机制。但被美国空军拒绝了。所以波音管理层感到必须降低自己提出的加油机报价，以击败空客获得订单。

　　最终波音赢得了加油机合同，但该公司也付出了代价，签署了固定价格上限条款。一旦在开发计划中出现不可预见的挑战，这些条款就会再次困扰波音。尽管这些挑战现在正朝着解决的方向发展，但由于成本超过了合同价格的上限，最终波音只能自己承担了这一大笔开支。

　　再来看看B-21轰炸机项目。2015年10月，诺斯罗普·格鲁曼击败波音-洛克希德·马丁联合团队，赢得了美国空军新型隐身轰炸机的开发合同。由于新型轰炸机的航程、有效载荷和生存能力方面的优势，它将能够打击全球任何目标。与加油机一样，新型轰炸机的竞争也变成了“价格大战”，这意味着成本将决定最终的胜利者。但与加油机不同的是，轰炸机项目可是美军有史以来发展的最先进的军机。

　　美国空军计划生产采购100架B-21轰炸机，每架的成本不应超过5.5亿美元。而诺斯罗普的报价非常低，这意味着该公司将以低于波音787客机的价格来制造轰炸机。尽管波音-洛·马联合团队也在积极参加竞标，但由于诺斯罗普给出的报价过低，以至于其竞争对手很早就退出了竞争。

　　美国空军最终选择了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的方案，尽管该公司最终的方案中有十个重大弱点，而波音的方案中只有四个。这就意味着，美国空军选择了一个不从事大型飞机制造的公司来生产未来轰炸机，而拒绝了每天都在生产大型飞机的制造商所提出的方案。而有专家认为，诺斯罗普提出的报价太低，以至于该公司无法实现。

　　然而，这个问题只有在轰炸机开发完成后才会显现。因为与固定价格上限不同，B-21轰炸机采用的是“成本加成”。换句话说，就是获胜的团队可以大大超出其报价的成本开发新飞机，而不会招致重大处罚。

　　整个B-21计划都是秘密的，所以我们将不得不等待，看看诺斯罗普目前正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工厂里组装的新型轰炸机的价格是否会符合其报价。与此同时，波音公司已经失去了在未来生产新型轰炸机的希望。这一结果可能是由于美国空军希望以更低的成本采购新轰炸机，即使这会增加风险。

　　除了B-21项目外，波音还在美军的下一代洲际导弹项目——“陆基战略威慑系统”（GBSD）的竞标中失利。

　　2017年8月，美国空军分别向波音和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领导的团队授予合同，研发接替老式“民兵III”（波音公司研发）的新型洲际弹道导弹。而接下来的一个月，诺斯罗普宣布收购轨道ATK公司，该公司是美国大型固体火箭发动机的主要生产商之一。而新型洲际弹道导弹需要大型固体火箭发动机，发动机将占到导弹总成本的一半左右。

　　这令波音公司竞标新型洲际导弹项目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美国另一个大型固体火箭发动机制造商的产品，不可能成为新型洲际导弹的发动机。这意味着波音将不得不从其竞争对手诺斯罗普公司那里购买固体火箭发动机。但这并不只是订购火箭发动机那么简单，波音还必须要与对手分享其新导弹的各种敏感信息，以确保发动机能与波音的导弹顺利对接。

　　波音公司需要美国国防部要求已经并入诺斯罗普的轨道ATK公司，对波音所提供的新导弹的相关信息进行防火墙保护，并以合理的价格提供发动机。而防火墙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安装到位，这大大推迟了波音设计导弹的进展。波音公司要求美国空军给其更多的研发时间以便赶上进度，但遭到了拒绝。最终波音无奈退出了新型洲际导弹的竞争。

　　随着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赢得了合同，波音公司也失去了其在过去数十年洲际弹道导弹领域的主导地位，而这一切要“归功”于一个心不在焉的美国政府的笨拙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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