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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中,天涯哨兵的家乡不再遥远

歌声中,天涯哨兵的家乡不再遥远
2020年06月21日 14:59 军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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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歌,一段青春;一首歌,一份情愫;一首歌,一生回忆。每个边防连队哨所,都有一首连歌,歌里的故事,歌里的精神,值得几代人永远珍藏。

  有时候,这歌声因深情讴歌边关军人的报国情怀而穿越时空,在戈壁荒漠、海岛高原传唱不息,成为几代人心中激荡的旋律。

  有时候,这歌声就是战斗力,一首歌有深情更有豪情,是一茬茬守防战士苦练杀敌本领、勇于逢敌亮剑的动力源泉。

  更多的时候,这歌声能创造某种励志氛围,让连队活跃起来,让士兵快乐起来,稀释艰苦、淡化寂寞,让艰苦生活成为戍边人独特的人生经历。

  歌如人生,人生如歌。一首熟悉的老歌,就像一个窗口,带你认识一个地方、一群兵。苍凉中透着悲壮,轻扬中不失坚定,委婉中激荡豪迈,尽管不同地域的连歌自有其特定音律,但唱的都是戍边人的心声、志向和情怀。

  解放军报《中国边关》专版推出《边关军歌·新时代传唱》《青春对话》专栏,通过文字、视频多种形式,讲述边关军人的青春故事。更多内容请关注明日解放军报。

  山河岁月间边关军歌里

  ■郑蜀炎

  “鹰飞在天上,影子落在地上;歌唱在口里,调调打在心尖。”在内蒙古边防采访,随边防官兵草原巡逻途中,路遇踏歌而行的牧民,一曲信马由缰的高亢粗犷民歌传来,瞬间把心口撞出热辣辣的滋味。

  高翔的鹰与豪迈的歌,就这样铺展出边关独有的天苍地阔的画卷、超越传奇的故事。能歌善舞的边疆群众爱说自己“每天都在山歌里醒来”,而铿金锵玉的军歌也伴随着戍边军人的岁月风华。那些边关军歌灿然而直抵于心,会让你在“谈笑相逢肝胆倾”的旋律中,理解什么是青春热血,懂得什么是家国情怀。

  更何况,歌声荡漾蹈厉处,必见军旗漫卷,有雪峰大海繁星交相辉映,巍巍雄关,岂止千里万里;

  更何况,歌者皆披坚执锐,任风霜凝戎衣,泉石激韵飞扬间急管繁弦,壮行天涯,岂止千人万人……

  历史是一个民族的记忆,而军歌则是这种记忆里的一种标志性刻度——中国最早的军歌,应当是《诗经》里的《无衣》。

  当然,它属于边关、来自边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三千年后的边防军人,依然能够被这古老战歌激荡起万般豪情。鼙鼓狼烟中的血与火,纵马横槊的壮士情,是边关军歌永远不变的主旋律。

  1951年12月1日,人民解放军在雪域西藏完成了解放中国大陆的最后一战。这是一个永载史册的日子,也是一个高歌猛进的日子——随着一支支边防部队进军驻防边关要地,担负起戍边卫疆的重任,一首首令人怦然心动的边关军歌也在这里诞生了。

  在新疆伊犁边防采访,如同在读一本凝重的中国近代史。这里有不少“百年老哨”,仅听其沿用百年的名称,就让人思接千载。然而,斑驳沧桑间,新一代边防士兵为新中国的边与防、疆与域,用旋律唱出了只有我们这个时代才拥有的硬气与豪迈。出自新疆阿拉马力边防连戍边人笔下的那首著名军歌——《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从诞生那天起,就弘于一国,彻响军营,秉持注释着边防军人“金子般耀眼”的信念和心声。

  这首歌曲现在镌刻在连队大门口的一块天山石上,激越的旋律中宣示着戍边士兵永远的忠诚、永远的奉献。永远有多远,永远就在眼前……

  “都说西藏苦,最苦是墨脱。咱到西藏来,当兵守墨脱。”当年徒步采访墨脱的时候,这首叫《当兵守墨脱》的歌还没写。但是,墨脱军人的脚印,一直在漫漫边关路上谱写着砥砺飞扬的音符。如同当年采写的新闻通讯中一个章节的标题——“千里墨脱路,万首奉献歌”。

  平生踪迹少年心。墨脱边防曾经有巡逻线而无巡逻路,脚踩到哪里,哪里就是路。最远最险的防区需要在险路湍流间徒步往返8昼夜。刚满18岁的新兵姚刚在他生日那一天,让18岁成为永远——他巡逻途中被卷进滚滚浪涛,身后的战友只抓住他簇新的背囊。后来,连队军人大会决定:将姚刚常挂嘴边的《那一年我17岁》,作为连队的保留歌曲——“背起行囊,装着若无其事地告别妈妈。想起妈妈对我说,别忘了回家的路……”

  今天,墨脱军人唱《当兵守墨脱》,也唱《那一年我17岁》,歌声告诉我们,边关军人并非不懂时尚,只是他们知道,军人的选择首先是牺牲奉献之高尚。

  最早论及军歌者是东汉蔡邕,“建威扬德”是其提出的军歌定义。在云南边防,有一个连队改名动一时的《小草》为《大树》,作为自己连歌——“没有花香,没有妖娆,我们是一棵大树能挡住山呼海啸……”我不知道改编的水平如何,却知道,“建威扬德”之意尽在其中。天遥地远并不能遮蔽边关军人的万丈豪情,战士们告诉我:“身为边防军人岂能甘为一棵默默无闻的小草,任由风雨飘摇。自己必须成为一棵高耸的大树,在边防线上为祖国抗击雷霆风暴。”

  长歌行,歌咏志。那一夜山雨突至,和战士们一同放歌,声高亢而不闻风雨骤。

  千里万里,走边防下海岛,戍边人说起自己天涯海角的舍命搏击、系马磨刀的雪急风猛,总是笑谈生死、壮志满腔,但每每谈及妻儿,一条条汉子又常常清泪点点、深情脉脉。于是,人在边关,总有一些充盈着别样风景和斑斓情感的旋律让你心头温热、眼眶微润——《十五的月亮》《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这些军歌里有儿女情长,有血火阳刚,更有家国大义,如果没有这些歌声盈于耳、荡于心,那你肯定离边关还太遥远。我相信费尔巴哈的话:“感情只是向感情说话。”

  “薪尽火传,不知其尽。”火炬如此,边关军歌亦如此。

  遥远的南海,遥远的西沙

  有一群守礁的人

  他们心中最深情的旋律永远是

  《西沙,我可爱的家乡》

  (点击下方视频,聆听《西沙,我可爱的家乡》)

  

  在黄刚心里,最适合唱起《西沙,我可爱的家乡》的时刻,是送别。

  2018年,在西沙琛航岛码头,这位四级军士长送走了手把手带教他的班长夏海兵。

  那几天天气不好,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冰凉的雨水渗过衣衫,黄刚站在那儿,最后一次与老班长合唱了这首歌:“西沙西沙,西沙西沙。祖国的宝岛,我可爱的家乡……”

  身旁,有人偷偷揩了揩眼角,有人默默让泪水与雨水交融。黄刚忍不住心头酸涩:“这一别,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了!”

  在这里,黄刚见证或体验过许多次相聚和分别。岁月长流,这座码头如一座迎来送往的月台,迎来无数青涩的新兵,送走无数肤色黝黑的老兵。一代代西沙人来到这里,又离开这里。告别的时候,几乎是所有西沙老兵对这首歌理解最深的时刻。

  无数次的送别中,这座码头也听了无数次《西沙,我可爱的家乡》。

  从家乡“凝固的海”到西沙“辽阔的海”

  他在心中一遍遍丈量着距离

  2007年,19岁的黄刚从老家甘肃定西来到琛航岛。那是黄刚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见到大海。

  这里的天空特别透,星星特别多。“老家的天,总是昏沉沉灰蒙蒙,风一吹就满天都是尘土。不像这里,天蓝海蓝,树木也郁郁葱葱的。”黄刚过去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坐在岛中央的营房里,黄刚像每一名刚入营的新兵一样,学唱《西沙,我可爱的家乡》。

  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他脸上,海风也温柔地轻拍面颊,窗外的景象就像歌里唱的一样:“在那云飞浪卷的南海上,有一串明珠闪耀着光芒。绿树银滩,风光如画。辽阔的海域,无尽的宝藏……”

  看海时,他常常想起西北老家的风光。虽然黄土高原的尘土和西沙群岛的碧波像是两个世界,但那高原宛如凝固的海,层层山峦褶皱如定格的涌浪。有时望着望着,他眼前的水色就会换成熟悉的黄土波涛。

  甘肃定西,西沙琛航,从家乡到这里究竟有多远?

  刚上岛的时候,在琛航岛的大理石主权碑上,黄刚用手粗略地丈量过——两拃还长。这两拃多的长度,代表着40多小时的车程和近20小时的航行,意味着2000多公里的距离。

  在这里,黄刚开启了13年远离尘嚣的守岛时光。从家乡“凝固的海”到西沙“辽阔的海”,他在心中一遍遍丈量着距离,也一遍遍哼唱着那首《西沙,我可爱的家乡》。渐渐地,他爱上了这里的日落。

  傍晚时分,霞光铺满了整片水域,通红的太阳就掉进海平面下去了……“这景色,特别治愈。”黄刚说。

  歌词里有了自己的人生

  你才会真正理解一首歌

  治愈总是需要时间。正如同黄刚一遍遍哼唱的这首《西沙,我可爱的家乡》,歌词里的那份眷恋与热爱,刚上岛的他读不太懂。

  这首创作于上世纪70年代的歌曲,是一部讲述了西沙海战的电影《南海风云》中的插曲。后来,它成为西沙官兵数十年未曾改易的“专属”军歌。

  黄刚喜欢这首歌的旋律,也会感叹歌里面西沙的美好。但那时刚刚离家的黄刚唱起“家乡”两个字时,心却飞到了2000多公里外的故乡。那时候,他常常在夜色中默默登上灯塔,望着北面独自哼唱老家乡土味浓厚的小曲。

  后来,待的日子越长,黄刚越发觉,最初令人憧憬的浪漫风光,身临其境后完全是另一种模样。“过去有人说,这里待一天是天堂,两天是人间,三天以上就是地狱。”黄刚笑道。

  这座被大海包围的小岛,跟黄刚的西北老家一样缺水——淡水。日常的生活生产中,黄刚和战友一滴水也不敢浪费。好在,经历过缺水日子的他比其他战友更能适应这里。

  “这里没什么新鲜事。”西沙岛上没有四季,海风不知疲倦地吹拂,吹去了悄然飞逝的时光,也吹去了年轻战士脸上的青涩。

  为了打发时间,黄刚守着图书室里的音乐基础教材,从认谱开始,自学起了乐器。在战友眼中,黄刚“乐器玩得越来越溜,从笛子到葫芦丝又到了二胡”。

  闲暇的时候,总会有几个战友围成一圈听黄刚演奏。那首《西沙,我可爱的家乡》当然是保留曲目,但因为这首歌大家经常唱,他也会给战友换一换口味,表演几首新曲子。

  在咸腥的海风里,他用笛子吹《十五的月亮》;在椰树的凉荫下,他用二胡拉《妈妈的吻》……黄刚晒黑的十指在乐器上跳跃的一幕,不知刻进多少战友的记忆深处。

  歌词里有了自己的人生,你才会真正理解一首歌。

  休假回家的日子里,黄刚兴致勃勃地给亲朋好友讲西沙的故事。当在家乡情不自禁地演奏起《西沙,我可爱的家乡》时,黄刚才恍然发觉——他对西沙的情感早已悄悄转化。那些单调的军旅时光织成了难以逃脱的密网,他常挂在嘴边的家乡小曲,不知何时已替换成了那首日日唱响的军歌。

  远隔千里的两个“家乡”

  都沿着时代的轨道向前飞驰

  两年前,黄刚的妻子第一次上岛。战友们采了岛上的野菊花,编成花环送给她,她满面笑容地接过。黄刚带着妻子好好展示了一番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地方。他们沿着环岛的马路散步,欣赏西沙的日落。

  海浪拍岸,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一对人影身上。漫漫银滩上,两串大小不同的脚印相携着蔓延出一条曲线,伸向视野尽头。

  黄刚伸手给妻子指了老家定西的方向,夫妻俩一同望着海的另一边。身后,营区的广播中传来熟悉的曲调:“祖国的宝岛,我可爱的家乡。祖国的宝岛,我可爱的家乡,我可爱的家乡……”

  家乡,在黄刚指向的远方,也在他近在咫尺的脚下。他惦念着遥远的故土,也早已把这座祖国南端的孤岛,当作另一个家乡。

  2012年,三沙建市的那一天,黄刚和战友们守在电视房里,观看揭牌仪式的直播。那一刻,他所奋斗的这块土地,从此有了更郑重的身份和名字。

  “我们也是三沙市人了!”伴着广播中熟悉的旋律,黄刚和战友憧憬着不远的未来。悠扬的曲调应和着官兵黝黑的笑脸,将充满希望的时代画卷徐徐展开。

  去年,三沙市首个5G基站正式开通。第一时间,黄刚给老家父母拨去了视频电话。屏幕两端,彼此笑容如此清晰。远隔千里的两个“家乡”,都沿着时代的轨道向前飞驰。

  回望当兵这些年,两个“家乡”的一幕幕在黄刚脑海中交替闪回——当年简陋的居住条件、艰难的通信与补给,在时光飞逝中完善变迁,织出了西沙舒适便捷的新图景,织出了定西生机勃勃的新面貌。

  “祖国的强大和繁荣,与我有关。”守岛13年,黄刚在这里看了2次国庆阅兵。从2009年到2019年;从木制的长条凳到舒适的靠背椅;从20几吋的“大屁股”老电视,到铺了半面墙、五六十吋的液晶屏……看到“浪花白”在屏幕里穿行而过,黄刚体会到一种奇妙的关联:关于自己脚下的小岛,和这个宏大的时代。

  那天,看完转播后,在这座小岛上,黄刚和战友将满腔的兴奋全注入到午饭前合唱的那首《西沙,我可爱的家乡》中。

  “汗水洒满座座岛屿,古老的家乡繁荣兴旺……”歌里唱的那一句“繁荣兴旺”,早已刻进他们守岛的青春岁月。

  今年休假回家,黄刚翻出二胡,架起弓弦,又一次奏起这首《西沙,我可爱的家乡》。刚满4岁大的儿子还听不懂,居然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黄刚笑着,在家乡演奏起了“家乡”。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守岛的日子

  你会怎么说

  琛航岛守备营下士江王洋说

  每天守在明信片一样的地方

  采访的最后

  我们问了他几个问题

  赶快一起来看看吧

Q:

  刚来到西沙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A:

  因为以前老听人说西沙苦,我刚开始担心自己在上面待不待得住,能不能承受得了。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这里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海很美,各种设施比较完善。虽然时间长了有些单调,但和过去相比条件好了很多,而且每天都在明信片一样的地方,我感到很知足。

Q:

  没觉得不方便?

A:

  有一次,是因为快递。我们的快递是通过渔船补给,每个月来一次。去年10月我生日,女朋友给我寄了一个快递,过了3个月才拿到。拿到时,那个纸箱子沾了海水,都泡烂了。

  其实和以前相比,我们已经很幸福了。以上网为例,我喜欢吃汉堡,因为岛上吃不到,就常在网上买些速冻三明治或者炸香肠,只要算准时间,也能如期送来。闲暇时候,跟高中要好的同学视频,总碰上他在吃外卖,而我也能吃我的“外卖”。

Q:

  听说你们上琛航岛都要种一棵椰子树,你的树现在怎么样了?

A:

  我当时种的是一棵椰子苗,一个落下的椰子刚好发了芽。平时有空我就会去浇水。有时候双休日休息,一天能去好几次。看看树叶、树根、树枝、泥土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给它拍拍照。刚种的时候大概50厘米,现在应该有1米多高了吧。

  爱国爱岛

  乐守天涯

  南 海

哨兵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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