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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海军之间的联合军事演习刚刚结束,演习之时恰逢亚信峰会,由于双方领导人的高调会晤,高额天然气订单的签署,一种两国间的关系大有急剧密切的态势,有不少迫不及待的人们还发出了中俄同盟的呼声。
俄罗斯从历史上看,这个国家的外交始终奉行的是一种现实主义的路线,其根本目的就是使本国获得利益或者摆脱困境,或者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各方都要争取的力量,以换取最大的利益。因此,对于俄罗斯抱有任何过度的期待都是不明智的幻想。
对中俄同盟抱有期待者不外乎希望能够借助俄罗斯来制衡美日,但是岂不知俄罗斯在进入2010年以后,却也与日本进行着深入的军事交流。
日俄交流的深化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日本和俄罗斯之间存在着尖锐的领土争端,在2010年11月,当时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忽然前往日本认为是其北方领土的国后岛,日本方面称其为“难以容忍的暴举”,而且俄罗斯空军的侦察机还时常逼近日本的领空,俄边境警备船只也时常扣押、甚至枪击日本的渔船,因此,人们通常认为这两个国家之间难以存在密切的军事领域的合作关系。
然而,进入2010年以后,日俄两国的防务合作竟然也出现了多元化,以及深化的趋势。首先,从2010年起,日本、美国与俄罗斯开始进行所谓的“三方有识者会见”,也就是通过俄罗斯的“世界经济国际关系研究所”(IMEMO)、美国的“战略国际问题研究所”(CSIS)以及日本的“国际问题研究所”这三个组织,在每年都进行了一次会议,会议地点在三国进行轮流。尽管这个会议并不限于防务问题,但是三方都派遣了防务问题的代表出席,比如日本派遣了防卫研究所美欧俄研究室长的兵头慎治参加,对亚太地区广泛的安全问题进行了交流。比较耐人寻味的是,这个会议的最大的推动者竟然是俄罗斯,其目的是在亚太地区的安全和平合作关系中,强化与美国及日本之间的协作。
这其中,俄罗斯最为热心的,乃是与亚太各国在海上的安全保障合作关系,事实上,这一点不仅仅是在国际会议上,更体现在这期间所进行的海上演习方面,俄罗斯也积极地与美日进行协作。比如在2011年就在关岛海域进行了美俄共同的代号为“太平洋之鹰”的海上军事演习,2012年起,俄罗斯又派遣舰艇参加了往年仅仅派遣观察员出席的、由美国主办的环太平洋多国共同海上军事演习(RIMPAC)。
在这个三方会议进行之后,2013年的11月,这次是日本与俄罗斯两国关系问题方面有了一个更为重要的动向,那就是两国之间第一届外交与防卫阁僚会议,也就是日本防卫大臣小野寺五典、外务大臣岸田文雄与俄罗斯的国防部长绍伊古、外交部长拉夫罗夫进行了一次所谓的2+2会晤。
这次首届日俄两国的外交与防卫阁僚会议,是俄罗斯国防部长时隔十年的对日访问,这点对于日本而言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而且这样级别的阁僚会议,是日本除了美国与澳大利亚以外尚未与其他国家进行过的。
日俄两国的外交与防卫阁僚会晤中,首先在反恐与反海盗领域,就日本海上自卫队与俄罗斯联邦海军之间的共同训练达成协议。双方还将在俄罗斯内务部的训练中心,就抗击阿富汗毒品问题举行人才培训计划。在通常的防务交流问题上,首先明确了两国的国防、外交部长相互访问将成为惯例;其次准备举行两国的海上幕僚,也就是海军最高统帅部的会议;而且,还准备进行陆军各个兵种之间的交流,并使得双方互派观察员参加陆上演习形成惯例;还将就日本航空自卫队的运输机派遣问题,开始进行协商。
这次日俄的外交与防卫阁僚协议,还表明了两国对于亚太地区形势的一些共同认识,双方还提出了构筑亚太地区新型安全保障的新设想,并希望加强与目前本区域的其他国际组织,比如东亚峰会、东盟地区论坛以及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等的协作关系。
可以看出的是,在第一次这样的会议中,日本和俄罗斯首先达成的协议,还主要停留在非传统领域的军事合作方面,但是建立起这个高层次的交流平台本身就具有相当深刻的意义,因为这次协议确定了这个交流会议将成为惯例,因此,这也意味着日俄双方进一步交流的通道已经被打开。而且以往日本与俄罗斯海上的共同演习仅限于搜救行动,而这次会议中已经将内容提升到更为具体的反恐与反海盗等协同,这也算是一个引人瞩目的新动向。
俄罗斯在亚太地区的战略
正如俄罗斯在欧洲提出了欧洲安全保障构造设想一样,这期间,俄罗斯对日本以及其他亚太国家的一系列外交工作,也可以看作是俄争取实现其亚太安全保障构造设想的一个环节。俄希望能在亚太地区形成一套多国安全保障体系,而俄罗斯自身则能够成为其中一个主要的成员国,对此俄罗斯过去也有过这样的设想,比如对于朝核问题的六方会谈便是对此摸索的一个实例。然而对俄罗斯而言比较失落的是,由于近来中国的崛起,俄罗斯在亚太的影响力有所减弱,而且,目前在亚太地区的一些多国安全保障体系的核心都是由美国所主导,故此,俄罗斯所期待的体系若要形成,暂时时机还不成熟。
因此,俄国前文提到的目前日美俄三方会议以及日俄两国的外交与防卫阁僚协议,便是俄罗斯希望借助于与日本进一步协作,作为俄罗斯今后在亚太地区进一步发展的一个台阶。
不过,俄罗斯更为具体的亚太地区军事构想目前尚不明确,尽管俄代表在与日方的会谈中没有直接说明,但中国因素也是无法回避的。由于最近俄罗斯的人口下滑严重,西伯利亚以及远东地区的人口尤为显著,从1991年到2013年,当地的人口已经从806万下降到了625万,因此,中国经济上的兴起、巨大的人口以及各种历史原因,俄罗斯始终感受着巨大压力。这个问题可以从俄罗斯与印度以及越南等国家进行的军事协作有所升温看出端倪,而由于最近中国与日本之间的领土争端问题也愈发尖锐,俄罗斯同样会抛出若干诱使日本产生一厢情愿幻想而具有吸引力的提案,来换得俄方更多在本地区的影响力乃至现实利益。反过来看,俄罗斯也同样利用与美国的一些共同矛盾来吸引中国,这都可谓是俄罗斯具有历史传统的现实主义外交路线的如实写照。
从这一点看出,俄罗斯所寻求的,便是让自己扮演成亚太地区周边诸国都有所求,加以争取和讨好的对象,尤其是俄罗斯在乌克兰、克里米亚问题陷入僵局后,更加希望争取得到的实际利益。
通常俄罗斯舰艇是选择天气比较温和,风浪较小的夏天来对日本进行访问,在2013年12月,为了庆祝与日本的外交与防卫阁僚会议,俄罗斯大型反潜舰“维诺格拉多夫海军上将”号临时决定在冬季对日本海沿岸的重要港口舞鹤进行了访问。这艘1988年12月服役的老舰船体早已斑斑驳驳。
访问上海的俄舰“瓦良格”号,刚服役之时曾经给人们的视觉带来极大冲击,现也是遍布时代皱纹。巨大的侧舷还有着一个巨大的锈斑,仿佛是一个没有修复的弹痕。俄罗斯在国力上已经显现出无法遮蔽的老态,这个经济上严重依存油气出口的国家,早已失去了当年冷战期间超级大国的风姿。不过,我们也可以看出俄罗斯依仗着具有悠久传统的现实主义外交路线,无孔不入地左右逢源。
对于日本和俄罗斯最近的外交进展,也让一部分日本人产生了企图借俄罗斯的力量来牵制中国的幻想,当然这遭到了一些比较清醒的分析人士的驳斥。相比俄罗斯而言,日本的外交战略比较单纯,那就是希望能够拉拢更多的力量,对中国进行牵制,作为安倍晋三首相的所谓“积极的和平主义”在外交领域的攻势。
俄罗斯的思虑则要复杂得多,由于冷战以后俄国内经济始终未见明显起色,因此,在外交上俄罗斯的策略是,如果难以取得主导地位,那就扮演一个“至关重要的砝码”的角色。一旦相关各个势力都希望这个砝码能够转到自己的阵营,那么俄罗斯就能够获得更大的回旋余地,因此如果将自己的身价炒得更高,其外交战略便越是成功。
因此,不管是中国、日本,还是印度、越南,只要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俄罗斯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加以拉拢和故意疏远。这一点,日本的分析人士可以这样告诫日本人,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到某种启迪。(作者署名:章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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