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军的余晖

　　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中国陆军打了越南小家伙的屁股，为控制战争不升级，双方均未将空军、海军投入战斗。

　　中国集中22.5万陆军，向越南边防军、正规军发起攻击，两个大陆军思想主导的军队短暂交火，中国军队凯旋班师。之后，十年里，在边界上双方不停拉锯式的夺点、拔点的小规模作战。直到两方要发展经济、不再耗下去方罢手。在这场对越战争期间，中国军队的陆军完全唱主角，双方仍在步兵、炮兵的战术范畴作战，进行基本上是消耗战，中国陆军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打服这个小家伙。这对中国陆军多少有些尴尬，中国陆军荣耀褪色。中国军队又一次感受切肤之痛，往昔辉煌大陆军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三十五年过往，军队发展成就非凡，但一些问题仍就困扰军队质的飞跃，本文从反思角度谈几点大陆军概念挥之难去的痼疾，以为新的军事变革提供几点借鉴。

　　挣脱大陆军藩篱

　　文革结束后，邓小平曾批评解放军存在着突出的“臃肿、散漫”问题，而且当时所装备的主战武器基本仍停留在上世纪50年代的国际水平。35年来解放军历经三次裁军，裁减员额170万，规模之大为世界军事史上所罕见。通过裁军，提高了军费的使用效益，理顺优化了军队体制结构。

　　与此同时，伴随改革开放后中国国力的迅速增强，高技术武器开始列装，装备初步实现现代化，装备今天的中国军队已经发展

　　成为一支规模适度、结构合理、机构精干、指挥灵便、战斗力强的精锐之师。

　　如果说纵向比，中国军队确定有了长足进步，横向比，这一时期军队效益产生如何呢？军队职能是战时要打赢，平时要具威慑力。而35年间，中国遭受的外部军事欺凌却使中国军威蒙受尘埃。银河号商船被美国强行拦截搜查，中国驻南使馆被美国所炸，南中国海撞机遭受屈辱，美国舰机抵近中国沿岸间谍侦察，京畿要地黄海遭美国航母群闯入，日本侦察机在东海我油田上空骚扰飞行等，这些事件表明，中国军队的威慑力并未足以令挑衅者却步，中国军队投入产出比还不算高。

　　究其原委，不外二条：一是敢打必胜的信念是否清晰传递到对方；二是是否有能力令对手望而却步。

　　同期一支衰败的冷战军队，俄罗斯军队却以弱旅之师，屡屡给西方军队难堪，创下高性价比的回报。1999年6月12日凌晨4时30分，200余名俄空降兵和40余辆装轻型甲运兵车突发奇兵，俄罗斯以维和部队的名义，在7个半小时内从波黑急行500公里，占领了科索沃普里什蒂纳的斯利季奇机场。抢先北约一步实现了预定战略目的。以美国人为首的北约，在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2008年8月7日，格鲁吉亚军队对南奥塞梯首府茨欣瓦利发起了大规模的地面攻击和空袭。俄罗斯增派军队进驻南奥塞梯。经过5天的密集交火之后，格军被逐出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俄军则进一步攻入格鲁吉亚腹地，并占领了格鲁吉亚在黑海沿岸的波季港，以及重要战略城市戈里。

　　以上战果都在俄军并不强壮时取得的。俄军总兵力由1992年的282万减少到1998年的120万。由于经费短缺及保障不足，俄常规武装力量开始急剧衰退。俄军仅保持了原苏军的1／6至1／10的战斗力。

　　俄军得手的两个战例表明，军队威慑力不完全武器装备如何精良的体现，更多时候要有不惧强敌的勇气。武器装备需要改善，战斗意志仍为决定性因素。

　　和平时期的博弈给中国军队敲响警钟，中国军队重守轻攻将会越来越被动。一支军队实行的大陆军体制长于防卫，短于进攻，过去在看家护院上战功卓著，今天在家门口博弈中尽处下风，更别说拓展国际公共空间，为国家可持续发展保驾护航了。中国大陆军传统到了非大尺度修正时刻了。

　　中国三次裁军重点是陆军主要在步兵，但仍不足以改变现在格局，步兵老大哥传统地位仍未撼动，步兵指挥员仍为军中主流首长，其主导陆军、主导整个军队，在其主导下其机械化，信息化都难跳出“人海战术”的框架，陆军所占比例仍居高不下，影响整个军队结构优化与效能提升。

　　中国真需要如此多的陆军吗？解放军陆军有125万多人，战甲车1万5000多辆；海军有26万多人，各型舰艇800多艘；空军有37万多人，各型战机3800多架；第二炮兵有14万多人，各式导弹和巡航导弹1600多枚。

　　中国陆军是国防支柱，面临复杂环境，陆上14条边界还有二条未划定，边防线2.2万公里，台湾未统一，三股分裂势力猖獗等，外部入侵威胁有多大？北部的俄罗斯自解体后，人口为中国十分之一，军费、人数都约为解放军的一半，目前是俄方担忧中国军力对其威胁。美国在朝鲜战争中气焰最为高涨时，美国坦克不曾有突入中国大地的豪气，今日更无此意愿。日本陆上自卫队15万，守岛看家护院就是重中之重的担子。台湾21万守军，不到大陆十分之一。

　　上世纪六十年代，二次访问中国的英国蒙哥马利元帅曾说，军事上禁忌之一，就是不要与中国陆军交手。中国未能用足此格言潜力。中国陆军在缩小规模后有信心延续威武，将现有的常备军+预备役模式做深做透，做大效益来。比如，借鉴以色列小而强的陆军，外加雄厚的预备力量相结合，构成陆军国防主体的地位不动摇。只有破除大陆军的藩篱，才能使军队结构顺应时代需求。

　　加强顶层设计破除门户利益

　　联合作战指挥体制即军令系统，主要职能是“用兵”，通过总参谋部对各战区联合司令部及作战部队实施作战指挥。联合作战计划制定、联合训练和作战指挥有机结合，是快速应对危机的法宝，是联合力量发挥的关健要素。

　　解放军联合指挥中心从总部领率机关到战区司令部中都已建立，其特征仍是陆军主导的军区唱主角，战区如何将海军、空军捏成一个拳头，还没有更好地解决。要解决将各军兵种力量实现一体化，必须扫除军兵种门户之见，将战区内各军兵种归属一个领导体制，使战区内陆、海、空、二炮不成为条块分割的各立门户，独立山头，破除利益纠葛，一切以服务于联合作战指挥为最高需求。

　　联合作战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军种的统一作战行动，具有作战体系横向链接的特征，用共同的软件、标准和规程对武器装备和指挥系统进行联通，或通过建立军兵种通用的C4ISR实现联通，也可以为所有作战系统制定统一标准、作战程序和操作规范，使各军兵种作战系统形成标准化的作战模块，这样就使作战力量具备了较好的通用组合性。打破平时建制，将所需要的作战力量，快速地拼接成为一个具有整体作战能力的作战系统。

　　摒弃陆军老大思想，破除军兵种间的藩篱，从机械化条件下的速度—火力，转变为信息化条件下的结构—效能，用系统的观点来发现、分析和解决问题，打破条条框框的束缚，进行空地一体化联合作战理论的创新。

　　为了让训练资源在统一规划下实现共享，要规范了战区内诸军兵种师旅以上单位的协作训练内容，打破诸军兵种的界限，统一安排训练任务与实施计划，相互提供训练资源，真正实现“一次合练，多方受益”。把预备役部队、国防动员委员会及驻地的气象局、交通局等纳入联战联训行列，形成了军种内部保障、军种间相互保障、军地结合保障、依托社会化保障等一套有序的联训保障模式。

　　为全面提高协作区部队联合作战能力，按照“作战牵引、循序渐进、充分协商、共同受益”的原则，扎实开展联合训练，在培养联合训练人才、组织联合实兵演习、探索实践诸军兵种部队联合训练等方面出台新举措。

　　联合作战行动有坚实基础。作战计划、联合训练和作战指挥有机结合。冷战结束以来，美军多次应对地区危机，反应非常快，到了就能打，打了就能赢。从联合作战体制机制上分析，背后的原因主要有三条：联合作战计划制定机制提供了基本现成的作战计划。美国是世界各国中作战计划最多、最完备的国家，它在凡是认为有可能危及美国安全利益的地区，都制定有针对特定国家、应对特定情况的作战计划；部队经常以联合作战计划为蓝本进行实战演练。美军每年要举行数百次大型军事演习，其基本依据就是联合作战计划；战时受援联合司令部司令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可有效调动各种资源用于作战行动。

　　军功章挂哪？

　　从2011年8月1日起，全军正式启用新式勋章、奖章、纪念章及奖励证书。这项激励措施实行虽好，却因为难以展示，使效果打了折扣。这次07军服增加了级别资历章，本来应该是勋章奖章的略章带在这儿，但因为我们的奖励制度还不够完善，未能将军服服饰功能体现出来。新式军服大部分与国际接轨了，有一个重要缺憾是未能体现军人卓越的军功及能力，一名军人服役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争取建立军功，练就过人杀敌本领，是需要鼓励与导引的，而军功与能力的奖章、证章是精神激励的最好形式。拿破仑曾说，给我足够的勋章，我可以征服整个世界。目前，我军的立功奖章较少、立功门槛较高，技术能手的证章中，各军兵种不均衡了，步兵证章偏少，勋章、奖章的种类太少，获奖面太少了，有很多的官兵一辈子都没有或者只有一枚，而决策者大多出自步兵，造成了政策上并不积极推动奖章、证章的佩带，新式军服暂时用级别资历章，军龄和资历章来代替服饰重要功能。而这样的代替无异保护平庸。

　　一个军人从军若干年，立下军功没有？其军事专业技能如何？这些都应该在服饰上体现，军功章与技术能手证章都有略表(概略表示，外军在军服上可佩带)，这样其军队生涯中是平庸还是卓越？一目了然，众人皆知，这无形成为鞭策本人的无言激励牌，也是荣誉的自豪章。这种导向要求军人时刻为军功努力，为争取更高技术能手而拚搏，这种氛围有不须扬鞭自奋蹄之效。

　　1955年的勋章都制定佩带具体的规定，比如说穿礼服的时候全部佩戴在右侧，而且是八一、独立、解放顺序排下来，规定是很详细的。这次没有见到一些佩戴的规定。政治部门曾下文，规定不得自行在新式军服上佩带军功章、技术证章，应该说在证章佩戴无位置使军功章很处境 ，这种状况不利于能打仗、打胜仗的导向。

　　军人时刻牢记天职为打仗，付出汗水才能确保不辱使命。我军人员在出访美国军营看到，下班后最热闹的景象是处处都是跑步、打球，锻炼自己身体的军人，因为他们清楚一旦体重超标、体能不达标，就无晋升可能，甚至终止军人职业饭碗。

　　作者：前总参上校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