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红05”船在海上劈波斩浪

　　我们无法否认老一辈对“向阳红”系列调查船的情感，因为“向阳红”陪伴老一辈走过了国家海洋局最初的创业时期，这对于他们是刻骨铭心的。但是对于今天，我们仍然可以说：由于“向阳红”诞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字面上十分明显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如果我们认真思考一番，便不难回味出，“向阳红”其实蕴涵着十分深厚和美好的文化色彩。

　　“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陆续建造和投入使用，无疑是国家海洋局建局初期的浓重一笔，这奠定了新中国海洋调查事业走向纵深的基础，同时也预示着新中国海洋事业即将进军三大洋，并走向世界。

　　就在20世纪70年代，特别是从70年代中期开始，在我国东部沿海地区人口密集、工农业生产总值还较为低的社会状况下，尽管经历了文革，“资本主义的尾巴”大部分已被割掉时，但沿海地区历史上传统的“渔盐之利、舟楫之便”的基因依然无法人为地被扼杀。此时，中国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前夜，传统基因随着国内形势而发生变化，通商交流、崇商慕利的因子已开始悄然躁动。这时，海岸带开发利用的概念在国内被专家推出，一时间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随着海岸带概念的推出和海岸带资源开发与利用的热议，在国家海洋局内部，对海洋局工作的定位和日后发展也同时展开了广泛的讨论。

　　这种讨论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根据国家海洋局当时的性质和职责，讨论的结果提出了如下的结论：查清中国海，进军三大洋，登上南极洲。

　　在1983年《海洋环境保护法》之前和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查清中国海，进军三大洋，登上南极洲”一直是国家海洋局主要的工作目标。而承载这一使命的依然是以“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为主导的海洋调查船队。

　　自1970年“向阳红01”船投入使用之后的30年间，“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舶相继登上我国海洋调查的大舞台，并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多年来，“向阳红”海洋调查船不断见诸国内外媒体，在上个世纪，“向阳红”号海洋调查船长时间被列入中国海军装备序列，并不时被称之为侦察船、间谍船。甚至有的“向阳红”号人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即便是在今天的网络媒体上，仍旧有人没有见过某型“向阳红”号海洋调查船的踪影。那么，“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总数量究竟有多少艘？舷号排序如何？

　　搜寻“向阳红”的资料，大致有这么一些记载：

　　向阳红01：上海708所三室设计，天气船，1970年由上海江南造船厂建造，归属东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02：上海708所三室设计，水文天气船，1972年由广州造船厂建造，归属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03：上海708所三室设计，水文天气船，1973年由广州造船厂建造、归属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04：上海708所三室设计，水声船，1972年由江南造船厂建造，归属水声所东海站建制；

　　向阳红05：运输船“长宁号”改装，1972年改装完成，大洋考察船，归属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06：上海708所三室设计，水声船，1973年由广州造船厂建造，归属水声所南海站建制；

　　向阳红07：上海708所三室设计，综合调查船，1974年由芜湖造船厂建造，归属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08：上海708所三室设计，综合调查船，1975年由芜湖造船厂建造，归属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09：上海708所设计，远洋综合调查船，1978年由沪东造船厂建造，归属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10号：上海708所设计，远洋综合调查船，1975年由江南造船厂建造，归属东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14：上海708所设计，远洋综合调查船，1981年由沪东造船厂建造，归属南海分局建制；

　　向阳红16：上海708所设计，远洋综合调查船，1981年由沪东造船厂建造，归属东海分局建制。

　　从以上资料来看，“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计有12艘。有人提出质疑：从舷号的排序来看，为什么缺少“向阳红11、12、13、15”号呢？

　　这个疑问是可以说清楚，然而又是难以说得十分清楚的问题。据当年的老同志回忆，在当时编制向阳红海洋调查船序列舷号时，其指导思想的原则为，1000吨级以下调查船舷号为：“曙光”号，1000吨级以上调查船舷号为“向阳红”号。在“向阳红”序列中，根据当时的造船计划，万吨级的计划建造 3艘，舷号选定为“向阳红5、10、15”号；1000吨级至4000吨级的分别为“向阳红01、02、04、06、07、08”号计7艘；而4000吨级以上的分别为“向阳红09、14、16”号计3艘。

　　这样的舷号排序难以理解，为什么中间缺少“向阳红11、12、13、15”号呢？

　　对此，笔者也很疑惑。当年的老领导、老同志告诉我：“向阳红11、12”号两艘船曾经有过，但这两艘船并不属于国家海洋局。这两艘船是商船，当年为配合“向阳红05”号执行“718”工程远洋调查临时抽调来执行任务，时间很短，任务完成后这两艘船便交回了航运部门。因“向阳红11、12”号的舷号曾被使用，之后便没有再给其他新船命名，所以该两舷号一直空置下来。“向阳红15”号因种种原因未能建造，故此舷号一直空置没被使用。至于“向阳红 13”号，该舷号既没有被使用过，也没有被命名新船而长期空置，至于是何原因，没有人能说清楚。

　　“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承载了“查清中国海，进军三大洋，登上南极洲”的使命。

　　1978年11月，“向阳红09”船代表中国政府参加了联合国世界气象组织全球大气试验，这是新中国的海洋调查船第一次走进世界海洋科学调查的大舞台；1980年5月，“向阳红05”船作为中国“东风五号”运载火箭试验海上编队的“旗舰”，见证了运载火箭的成功试射；1984年11月，“向阳红 10”号船承载我国首次南极科学考察任务，从上海起航，跨越两个台风生成区、酷热的赤道和常年盛行的西风带，两次横渡太平洋，航程4万多公里，开辟了一条中国通向南极的航线。

　　中国海监初期船队的船舶，主要是由国家海洋局所属海洋调查船队的“曙光”号、“向阳红”号更名而来。

　　“向阳红”海洋调查船的船名，自诞生并被首次命名“向阳红01”船至今已快40年了。“向阳红”的名字在当年令很多人充满向往。因为这是新中国海洋事业第一次出现序列化海洋调查船舶。今天，“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虽然大多已退出我国海洋科学调查的舞台，却依然令人们眷恋和引为骄傲。“向阳红” 系列海洋调查船虽然诞生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然而它在近现代中国海洋科学调查史的进程中无可否认地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可这名字是如何来的，是在何种情况下诞生的，却一时难以说清楚。2006年11月10日，国家海洋局海洋发展战略研究所研究员李德潮撰文回忆道：

　　在国家海洋局海洋科学考察船队中，向阳红序列，从万吨级到千吨级的兄弟姊妹船有十余艘，阵容可谓强大矣。

　　我1972年到海洋局，在科技部任船队训练参谋。在海洋局工作期间，我与“向阳红”也有过一些“亲密接触”。向阳红，这船名听着响亮，意境又深远，透露着非凡的美感。

　　出于好奇，我曾经多方打听过“向阳红”命名的经过。但是，无人能道其详。

　　据查，“向阳红”序列，最先由改装、新建船完成，编入序列的是1970年归属南海分局的“向阳红05、02、03”。当时，体制编制工作职责属于四处。船舶命名(番号)、编制(船员)、建制(归属)，应属四处办理，拟文经局批准后颁行。1970年前后的档案中应能查到相关文件。文件虽在，其中也不可能有命名经过的详细资料。

　　“金星”号、“水星”号分别建成于1956年和1960年。它们是我国最早拥有的现代化正规海洋科学考察船。以天体名称命名，显然当时是受苏联和西方国家的影响。

　　1965年，山东海洋学院海洋科考实习船建成，命名为“东方红”号。此后，交通部所属“东方红”“万年红”系列客货轮先后投入近海和长江航远。 1970年正值“文革”中期。由于国防的需要和国家海洋局广大海洋工作者的努力奋斗，我国的海洋科学考察事业仍然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向阳红”命名的创意可能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而由当时的局党委主要领导人、老红军李长如政委和沈振东局长拍板决定的。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向阳红”的英文译名是什么？除了音译的“Xiangyanghong”之外，有没有意译的船名？

　　为此，我也请教过局内有关人士。他们都说不知道有意译的船名，而且，也不知道“向阳红”如何意译。

　　一位资深的船舶指挥还就此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搭乘“向阳红05”船出海，在太平洋上与某外国船不期而遇。外船主动与“向5”船联络，使用的是视觉通信方式(手旗、灯光、旗号)。当时，“向5”船舷号只有汉字，没有标写拼音。外船呼叫“向5”船的呼号是：维斯-5，维斯-5……

　　别人口述故事，我听到的只是语音。除了“五”字之外，“维斯”是什么意思没解释。

　　据分析，与“维斯”读音相近的英文有：“Vessels”，中文意思是“船”，船的泛称。对方不认得汉字，只好用“船-5”来称呼。

　　另有一个读音与“维斯”相近，又与“向阳红”有点关系的英文字是“face”，中文意译为面向、朝向、向。或许外船上也有认得几个汉字的人，就用“向5”(face-five)来称呼。

　　太平洋上的这种尴尬，随着“向阳红”舷号书写的规范化(带汉语拼音)或许是可以避免了。但是，“向阳红”海洋科学考察船没有英文意译的船名，仍然是一件令人十分遗憾的事情。

　　“向阳红”是出色完成过多项国内、国际重大海洋科考计划的世界名船。对于外国海洋界同行和广大关心海洋科学的人们而言，绝对不是只知道一个仅具指代功能的“Xiangyanghong”音译船名就可以满足的。我们应当将“向阳红”这个船名固有的中国海洋工作者忠诚于海洋事业的政治信念、艰苦卓绝的人文精神、科学探索的博大胸怀和奋发图强的自立意识意译出来，以与英国的“挑战者”号(Challenger查林杰号)、美国的“海洋学家”号 (Oceanographer奥申诺哥洛弗尔号)、俄罗斯的“勇士”号(Viriaz维舍兹号)相媲美。这样，弘扬“向阳红”文化，才能更加全面。(李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