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卫星的“剩余价值”

　　一颗探月卫星，居然变成了太阳系探测卫星！

　　本月13日，“嫦娥二号”在距离地球700万公里处发现小行星图塔蒂斯，着实让人惊喜。

　　地球人都知道，“嫦娥二号”的使命本来是飞到38万公里之外去“看”月球。如今，它不仅圆满完成了月球探测的“本职工作”，且任务一再拓展，“超期服役”近两年，先后完成了对“格拉朗日L2”点和图塔蒂斯小行星等多目标观测的“额外任务”，真是堪称一星多用、一专多能，物超所值！

　　奥秘何在？在于中国航天人“花一笔钱、干很多事”，把这颗卫星的“剩余价值”完全挖掘了出来。

　　在科技发展史上类似这样“有心栽花”和“无心插柳”的故事还有很多，谁能充分利用现有成果的“剩余价值”，谁就能收获“意外之喜”。

　　“马尾巴”不是没有用，而是看你怎么用

　　说到“马尾巴的功能”，40岁以上的国人可能不陌生。

　　这是上个世纪70年代一部电影的台词。影片中，电影演员葛存壮扮演一个教授，因为讲“马尾巴的功能”受到嘲笑。影片的用意，是用“马尾巴的功能”比喻“没有用的东西”。

　　马尾巴真的没有用吗？非也。牧民都知道，当马奔跑时，飞扬的马尾像舵一样，可以保持马的平衡；兽医都知道，提举马尾时，抵抗力越大的马越是身强力壮。此外，马尾还是马的“蝇拍”，可以用来驱逐讨厌的蚊蝇。

　　马尾巴还有什么用？乐师会告诉我们：马尾是制作小提琴、二胡琴弓不可或缺的原料。没有马尾巴，就没有《梁祝》和《二泉映月》……

　　可见，马尾巴不是没有用，而是看你怎么用。马使用马尾巴，是一种本能；人使用马尾巴，则是一种艺术。

　　说起兵器，我军老前辈是发挥“马尾巴功能”的大师。众所周知，迫击炮是一种曲射炮，打堑壕中的敌人得心应手，打碉堡一类的垂直建筑就似乎“无用”了，那应该是山炮、野炮这些平射炮的活儿。

　　可是，抗日战争中，八路军很多部队并没有平射炮。能不能用迫击炮打鬼子的炮楼？首长指示炮兵主任赵章成想想办法。

　　这个办法不好想。迫击炮无法平射的原因在于，炮弹必须由炮筒前端装入，炮身一旦放平，炮弹就无法下滑击发雷管打火。

　　那么，怎么能在炮管放平时让炮弹撞击底火？有人注意到擦炮用的木杆，试图用它推动炮弹下滑来击发。结果，炮弹飞出去了，但木杆也飞出去好远。

　　打起仗来，哪能准备这么多木杆？赵章成又大胆提出用太行山上随处可见的高粱秆代替木杆送弹击发，居然大获成功。

　　一不做，二不休。受到掷弹筒的启发，赵章成又在迫击炮尾部安装了拉火击发装置。这样，迫击炮就具有了既能曲射又能平射的功能。

　　一次，八路军与日军交战，就用这种迫击炮将一发炮弹从日军碉堡的机枪眼里打进去了。迫击炮居然能这样用！日本兵器专家百思不得其解。

　　开发“马尾巴的功能”，是一种大智慧

　　可见，开发拓展兵器“马尾巴的功能”，的确是一种智慧。

　　大家都知道，地雷是用来炸步兵、炸车辆、炸坦克的。那么，地雷能打飞机吗？

　　听上去是天方夜谭。然而，越南战场上确有其事。当年，越军曾经饱吃美军直升机的苦头，却制敌乏术。一次，一名越军少校突发奇想，把定向地雷仰面朝天放置，实施集中爆破，定向地雷里的钢珠碎片像火山喷发激射空中，居然炸下一架低空盘旋的美军直升机！

　　战争史上，拥有这种智慧的，往往是装备落后一方。很多时候，这种智慧是被逼出来的，所谓“意外之喜”，其实是急中生智——“乞丐”既然无法与“龙王”比宝，就只好把“打狗棍”用到极致。

　　地雷也能这样用？既然如此，“龙王”当然也不是傻瓜。越战后，美国研制出一种声控反直升机地雷。作战时，当敌方直升机接近雷场时，这种地雷会捕捉敌机螺旋桨的声音，根据传感器的信号“跳起来”飞到空中，借助其红外自动导引头所确定的最佳爆炸条件引爆，将直升机击毁。

　　这样一来，地雷就变成了“天雷”！

　　美国人由此发现，不要轻言“不可能”，许多武器稍微改变一下使用的思路，就有脱胎换骨甚至点石成金的奇效。很多时候，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

　　众所周知，子弹是用来杀人的。但是美国率先研制出了可以急救的弹药，专供战场医护人员在枪林弹雨中无法接近伤员时使用。

　　这种弹药，与普通子弹一样大小，不同的是没有杀伤力，而且弹头里装的是急救药品。用特制枪发射后，弹头击中伤员会自动粘附皮肤止血，为后方抢救赢得时间。该种弹药首次被美国应用在伊拉克战争中，被士兵誉为“救命子弹”。

　　子弹，从杀人到救命，这中间的距离有多大！

　　用好“马尾巴”，并非都是“脑筋急转弯”

　　有时候，兵器王国“马尾巴”的功能拓展并非“脑筋急转弯”，而是“一根筋”的结果。

　　美国B-1B轰炸机的改造就是一例：这位“冷战老兵”自1983年首飞以来，20多年里美军持之以恒对它进行了4次“大手术”，它能胜任的工作越来越多——

　　第一次手术：改装旋转发射器，使之能够投放多种常规集束炸弹。它携带的30枚CBU-97集束炸弹，每枚都内含50枚穿甲弹。想想看，总共1500枚穿甲弹，对地面装甲目标集群是多大的威胁！

　　第二次手术：B-1B可以携带和发射联合直接攻击弹药，在全球定位系统和惯性导航系统的引导下，攻击误差达到13米内，实现了从打击面状目标向打击点状目标、从概略打击到精确打击的飞跃。

　　第三、第四次手术，持续升级了航空电子系统，使B-1B可以同时精确打击多个目标。据统计，如今一架B-1B可以完成过去需要三次轰炸或由三架飞机协同攻击的任务。

　　这还不算，美军又在琢磨把它改装成“激光轰炸机”。美空军查尔斯·舍温上校曾透露：“B-1B具有高速、高机动性、高载重的优点，是激光武器的候选平台，美国空军试图将其打造为空基激光武器平台。”

　　这，还是原来的B-1B吗？

　　可能，将来会有一天，当B-1B再次出动，人们对它可能“相见不相识”，惊问“客从何处来”！

　　可见，开发拓展兵器“马尾巴的功能”与穷国富国无关。穷国可以靠它“无中生有”，富国可以靠它一本万利，省下的都是真金白银。

　　说来道去，值钱的不是“马尾巴”，而是使用“马尾巴”的思路。

　　当然，用好兵器“马尾巴的功能”是有前提的。用马尾巴提豆腐，那确实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