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当重点型号矫健的身影轰然划过长空,翼尖卷起流云,撕裂空气的尖啸带动着心跳在耳边回荡。激动、振奋、苦难、辉煌。多少日夜的辛勤付出,多少岁月的磨砺沧桑。航空,报国,留下这一串串名字,一个个故事久久难忘……
“爸爸,能不能再给我讲一个故事?”这是一个5岁孩子稚嫩的声音。2013年,这一整年,这个孩子最渴望的一件事情就是临睡前听爸爸再给他讲一个故事。但是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却一直没能实现。原因很简单,因为爸爸总是不能准时下班回家,好不容易回到家,爸爸还说不到几句话,就会比自己的儿子先睡着了。
是怎样重要的事情,能“剥夺”一个5岁孩子最热切的期望?又是怎样紧迫的任务,能铸就一个爸爸的“铁石心肠”?在这里,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牵动着这位爸爸的重点型号,也是牵动着所有成飞人的型号飞机。
一场攻坚克难的战役在型号的主战场打响。现场组,这是最前线的指挥部,也是围绕重点型号一切大事件的风暴眼。每天早晨,八点半一到,人们总能在这里看到甘国龙坐镇指挥的身影。
农历腊月二十,甘国龙正紧张地追踪着部件的配套问题。由于前期材料问题设计更改和数控加工工序瓶颈,生产计划推迟了许多。相较于其他部件的顺利进展,有些进度的滞后严重影响了项目主线的计划。此时,离农历新年只有短短十天时间了,而这十天,对于能否守住节点至关重要。
甘国龙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每一个时间点,协调热表处理厂、检验检测部等相关单位全力配合交付工作。比起平时那个激情洋溢的甘指挥,这天的甘国龙显得有些疲惫与严峻。他眉头深锁,面色凝重,眼眶中布满血丝,声音也更加沙哑。现场组的同事们都知道,此时,甘指挥肩膀上的那付担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因为担子的一头挑着重点型号的重要使命,另一头挑着七旬老父亲陡转急下的危重病情。
就在7天前,甘国龙得知了父亲癌症晚期、生命垂危的消息。在这7天里,他曾短暂抽身回去看望过父亲。临走时,他握着父亲的手说:“爸,单位上有任务,我必须回去。马上要过年了,您等着我,处理完单位上的事情我就回来陪您过年!”望着父亲虚弱的身体,甘国龙知道这是自己能盼到的最好结果:部件如能在农历新年前顺利交付,自己就能陪父亲过最后一个新年。
平时一晃而过的时间在这几天里被无限拉长。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盯着生产进度。一天、两天……工序一环紧扣一环,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就要交付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噩耗传来了,甘国龙的父亲走了。老父亲没能等到儿子,没能等到那最后的新年。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从成都黄田坝到广安邻水老家,短短400公里的距离,甘国龙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他没有料到,几天前的看望竟成了父子俩最后的告别。在这条回家的路上,想到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想到对父亲深深的亏欠,硬汉子甘国龙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春节期间,部装厂部件如期开铆,这为重点型号新一年的大干拉开了轰轰烈烈的序幕。也就在这一天,甘国龙按照家乡的习俗,为父亲举行完葬礼。望着照片上父亲平和的微笑,甘国龙明白,能为祖国的航空事业尽忠,天堂里的父亲也一定会为自己的事业深深骄傲。
这一天,是重点型号交付总装的日子。部装厂重点型号分部人头攒动,大家伸长了脖子激动地目送战鹰从部装缓缓地滑向总装。
突然有人冒了句:“好像嫁女儿,很幸福但又舍不得!”刹那间,人群里爆发出欢腾的笑声。笑声过后,有的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有的人躲进角落里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飞机交付总装,标志着部装厂前一阶段用最苦最累的付出换来了阶段性的胜利。
提到大大小小的节点,绕不过部装交付,也绕不过蒋超和他带领的团队。
部装厂成立了重点型号研制团队。组建初期,面对人员年龄结构偏小、实干经验不足,以及配套设施欠缺等诸多问题,负责人蒋超实施了一系列管理举措:加强进度管控和精细化管理,推行生产动态日日清;建立“技术工长”机制,科学调配技术业务骨干直接面向工段,统筹协调技术难题。
“要么不干,要么干好!”简单的工作信条促使蒋超和他的团队拿了下一个又一个“拦路虎”。
蒋超!蒋超!还是蒋超!一个个赞许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刻画出实干与敬业的蒋超。而赞许、敬佩之余,又牵扯着对这个“拼命三郎”深深的心疼。
无数个加班的夜晚,他蜷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只盖一件薄薄的衣衫……
无数个清晨,同事都会细心地为他准备一份早饭,但是直到早饭凉透,他也来不及吃上一口……
研制最关键的时刻,他生病了。为了工作,手术的时间他一拖再拖,直到实在熬不住了。手术后仅三天,在伤口还未愈合的情况下,他又出现在研制现场……
支撑蒋超的是责任,更是他背后的团队。这个团队中有个叫蔡亚军的一线工人,每天加班到深夜,困了就睡在飞机旁的海绵垫上。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朴实地说:“这么晚回家,老婆孩子都睡着了,我怕吵醒他们。”某段位的贾世伟,他创下了连续干活44个小时的记录。还有调度组的组长黄伟,是名任劳任怨的女同志,她成天扎在生产现场,承受心理与生理的极度考验,但从来没有退缩过。
于是,在这个年份里,部装交付、蒋超、型号分部成为串联起重点型号研制进程的关键词,也成为让所有人内心滚烫的闪光记忆。
大年三十,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的成飞广场,围聚着观看焰火的男女老少。在欢声鼎沸的人群中,有十几个聚在一起的年轻身影,他们都是复合材料加工厂铺叠工段的新员工。临近跨年时,工段里叫袁柱的年轻人退出人群偷偷躲到了一边,他望着万家团圆的温暖火光,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喂,儿子!”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袁柱就哽咽着流下了眼泪。打电话前,袁柱还叮嘱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千万不能掉眼泪。可是,当初第一个站在工长面前表明决心的年轻人,在此情此景中听到妈妈的声音后,还是变成了长不大的儿子。
这是这群“80后”、“90后”年轻人工作后的第一个新年……
这也是捧在手心中长大的他们第一次不能回家过年……
一个星期前,袁柱还紧紧攥着手中的火车票,给远在湖南的家人打电话。
“妈,我明天的火车,后天一早就到。”
“明天火车,后天就到!”和爸爸妈妈的约定,在这寒风凛凛的腊月显得特别温暖,阔别重逢的激动心情更加剧了袁柱对亲人、对家的思念。
可是,回去的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妥当,袁柱就收到了紧急会议的通知。“重点型号的工装已经到位,生产必须马上跟进,根据安排,我们只有在过年期间加班突击才能抢回进度……”瞬间,空气里凝结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与紧张。
半年来,这项任务的重要性已经在袁柱和其他新员工脑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任务就是命令,责任重于泰山。身为党员的袁柱第一个站在工长面前,坚定地说:“工长,我留下!”然后是胡浩、然后是张鹏、然后是顾君为……十三个年轻人一一站到了突击任务的最前线。
接着,这十三名家在外省的年轻人义无反顾地退掉了回家过年的机票和火车票。与此同时,一条短信通过手机传到了青海、湖南、贵州、山东、河北……“各位父亲、母亲,你们好!您的孩子正承担着一项急难任务,春节不能回家过年。单位一定会安排好他们的工作、生活,请你们放心……”
“妈……过年我不回来了!”又是一通电话,袁柱充满了歉意。
“儿子,妈妈已经知道了。我和爸爸都支持你的工作。你一定要干好工作,完成任务……”
这支团队坚守在工作岗位上。从大年初二开始,他们加班加点,激情拼搏,忍受住碳纤维扎入皮肤带来的痛痒,克服了每天高强度工作12小时以上造成的疲劳,为守住研制节点做出了突出贡献。
钉枪声声做炮仗,年轻的笑颜便将新春的锦绣绣在了重点型号的部件上。
春节将至,重点型号各项工作奋战正酣,试飞站现场往来穿梭的人影络绎不绝。
一天,飞机滑行完后,出现了系统故障。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排故。
这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此时,离除夕夜新年钟声的敲响还有38个小时。
时间刻不容缓!排除故障迫在眉睫!试飞站面对的是异常严峻的考验和挑战。站长董斌立即组织召开了动员会。陈建功、徐忠辉、沈安邦等机务人员连续工作14小时,晚上11点,终于排故成功。
才攻下一个难关,谁能想到,试车又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困境。
正逢除夕,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家家户户充满了欢声和笑语。试车场上,机务人员把对家人的眷念深深地埋在心里,紧张地进行着试车准备工作。
此时,已是晚上6点48分,现场的人们焦急、疲惫、心力交瘁。外面的世界,已是万家灯火,家里的亲人还在等着盼着他们回家团圆。
望着天空中交相辉映的美丽焰火,副总工程师苗文中说:“来,咱们一起吃团年饭!”
晚上8点,大家端着盒饭,围坐在大队部,吃完了这顿难忘的年夜饭。
紧张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个多小时后,故障排除了,所有参试人员重振精神,再次集结在试车场上。
气源车启动成功!
发动机启动成功!
终于,发动机喷出了七彩的虹光,震彻心肺的轰鸣声与夜空中的礼炮合鸣,这是成飞人用最炽热的情感和特有的方式向新年、向亲人、向祖国致敬!试车工作终于圆满完成。此时,全程关注和陪伴着大家的公司董事长程福波,紧握着大家的手感慨地说:“今天加力试车的火焰是除夕夜里最美的焰火!谢谢你们!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凌晨12点,整座城市淹没在茫茫的夜色中。而此刻,在公司一号门外,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回望过去的一年,无论是工作到10点、11点还是凌晨时分,对于杨梅来说,这个身影就是照亮她夜晚回家之路的最温暖的灯。
与杨梅娇小温柔的外表不相符合的是她肩膀上扛起的重担。
2013年,经过五年的工作历练,年仅26岁的杨梅毅然承担起重点型号成品计划配套的工作任务。每天奔波在现场,这个思路清晰、极其认真的小姑娘以出色的工作表现赢得了领导和同事的一片赞许。杨梅的成长离不开自己的努力,更离不开来自老公罗鸣阳的有力支持。
当重点型号研制进入攻坚克难的关键时期,杨梅也迎来了人生最美的时刻--结婚。面对日益临近的婚期,准新娘杨梅却犯难了:此时正是重点型号研制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哪有精力去筹备婚礼呢?看出了杨梅的担忧,老公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不要担心!你去忙吧,其他事都交给我!”
一句简单的话语,打消了杨梅心中所有的疑虑。在那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从另一只手掌传来的温度,那是坚定的支持、踏实的依靠。
一句简单的话语,也成为了罗鸣阳对妻子爱的承诺,在这个小家里,他知道他必须为了爱人付出更多。
带着老公的支持,杨梅一头扎进了重点型号成品配套的任务中。
新房装修,杨梅没有去看过一次,未来的婆婆埋怨她,老公给顶住了。
操办婚事,别的新人都是出双入对,而杨梅的老公则是一个人忙前忙后,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
晚上回家,杨梅有时为了工作忍不住哭鼻子,老公就坐在旁边心痛地为她擦干眼泪。
杨梅加班至深夜,老公总是开车来接她,无论刮风下雨都守在门外,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2013年11月9日,杨梅的婚礼如期而至。这是杨梅梦想中的浪漫婚礼,这是老公为她准备的最幸福的婚礼。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杨梅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杨梅推迟了原定去巴厘岛的蜜月之行,婚礼后的第二天,就立即回到了工作岗位,回到了重点型号如火如荼的研制热潮中……
在重点型号研制战场上,还有许多因为工作无法顾及婚事推迟婚期的年轻人。爱是理解、爱是包容、爱更是一种无条件的支持,那个为了责任而选择担当的你,那个为了你而选择付出更多的他(她),此刻,都是我们心中最好的新郎、最美的新娘。
在重点型号的研制战场上,还有许多夫妻将年幼的孩子送到爷爷奶奶家,还有许多老父亲、老母亲选择走进老人院,他们的奉献、他们的理解、他们的宽容成就了重点型号研制战线的英雄事迹,同时也铸就了军功章的另一半辉煌。
在那段共同谱写的深刻记忆里,每个人物、每个故事都能捧出一段让人暖心的温度。只是,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物我们来不及呈现,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迹我们还来不及发掘。
曾经以为,英雄就是崇高与伟大的化身。那些群雄逐鹿、力拔山河的人是英雄;那些鞠躬尽瘁、誓死效忠的人是英雄;那些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乃至奉献生命的人是英雄。今天,在重点型号冲上蓝天的那一刻,在世人关注目光中,让我们向所有为重点型号付出心血的参研人员深深致敬!(通讯员柏晶芳余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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