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东盟外长21日通过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指导方针。南海的烈火烧得太猛了，这个突然的成果让分析人士有点把不住调。《华尔街日报》称，这是经历数月紧张之后南海地区第一次传来积极消息；法新社则将其比作控制危机的“电路保护器”。一些与会外交官更是用“突破”、“里程碑”之类的词称赞这项成果。但也有分析认为，这不过是“一张遮掩矛盾的纸”。没有达到目的的菲律宾难掩失望之情，该国外长用“没有牙齿”批评没有约束力的指针“不完整”，菲律宾期待已久的“傍大款”似乎落了空。当天，印尼巴厘岛还迎来一位大人物———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就是她一年前在东盟地区论坛上的讲话将南海危机引爆。这次她会向中国发什么难，西方媒体都准备好看热闹。抵达之前，她已在印度“预热”，鼓动后者在亚洲发挥“领导作用”。中国学者金灿荣21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南海问题如此复杂，不能指望一个共识弥合多少矛盾，但“拖下去”对中国来说是一种现实的办法，只有积聚力量把美国等区域外力量“赶出去”，争端才有可能最终解决。

　　“中国、越南都笑了———就一会儿”

　　对于当天通过的指针，路透社用“一个小的进展信号”来形容。报道称，这张一页纸的文件是为了启动进程，将2002年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更具体化，结束近10年的僵局。中国与东盟外长们在希拉里赶到之前签字，对中国消除紧张是一个推动。法新社说，中国当天努力安抚自己的邻居，在菲律宾和越南指责中国越来越强硬之际，指针的签署可谓是一个“小而重要的电路保护器”。主持会议的印尼外长马蒂表示：“我觉得这非常积极。”

　　美国《华尔街日报》21日以“亚洲外交官在南海争端上取得进展”为题说，尽管没有达成任何有约束力的协议，但高级官员在巴厘岛东盟会议上宣布取得进展表明，这一争议地区在经历数月紧张局势后第一次传来积极消息。越南外交官员范光永说，协议是“重要的、好的开始”。印尼《雅加达邮报》21日报道的标题是：“中国、越南都笑了———就一会儿”。

　　此前一天，中国与东盟宣布了就指针案文达成一致的消息。中国外长助理刘振民表示，“这对于中国和东盟国家的合作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文件”。新加坡外长尚穆根则称，这是一个重要“突破”，东盟与中国都显示了灵活性，双方对结果都很满意。据新加坡《联合早报》21日报道，尚穆根还表示，新加坡不是索讨主权的一方，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东盟有义务管束各方在南海的行为，但主权争议是声索国之间的事。

　　对结果最不满意的是菲律宾。美国《新闻周刊》21日以“中国、东盟就‘不完整’南海规则达成一致”为题称，参加会议的菲律宾外长罗萨里奥20日批评指针成功实施的必要因素“不完整”，未能处理领土争端意味着“这个问题并没有消失”。“美国之音”报道说，罗萨里奥表示，中国的领土要求太大，如果允许其成立，与中国谈行为指针就毫无用处。他还表示，本来希望东盟能对中国采取更强硬立场，制定出解决纠纷的清晰标准。现在菲律宾可能将单独行动，将南海争端提交国际法庭裁决。“我们希望证实我们的主张，即使得到的意见没有法律约束力，也有道义力量。”罗萨里奥说。

　　《环球时报》记者从会议现场了解到，罗萨里奥19日在同东盟外长举行闭门会议后表示，东盟应该团结起来，共同质疑中国提出的领土要求。菲律宾为此还提出了包括10点建议的协议。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东盟官员向记者透露，东盟对菲律宾的突然举动非常紧张，不少人担心此举会将已初步达成一致的“指针”葬送。大多数东盟国家都愿意解决问题，但不希望某些成员国和中国存在的南海纠纷把整个东盟绑架。

　　“南海争端已经成为一场开放派对”

　　指针的签署会遏制南海危机吗？舆论对此大都不看好。以色列国家新闻网20日称，中国做出微小让步，同意在一个多边论坛讨论这一问题，中国本来希望与单个国家一对一谈判。但中国认为指针仅是合作和成立海洋科学研究、环保、安全、救援等专门委员会的设计图。所有这些问题可以与中国的领土主张共存，并不与中国对油气权益的主张相抵触。菲外长罗萨里奥明白这一点，所以抱怨文件“没有牙齿”。时间将检验指针能否解决南海领土争端，还是仅仅是遮掩矛盾的一张纸。《新闻周刊》援引澳大利亚国防学院政治学教授卡莱尔•塞耶的话说：“如果指针成不了条约，那就没什么两样，只是些新语句而已。”

　　虽然不像菲律宾那样高调，但越南也不时发出强硬信息。据美联社报道，在21日开幕的国会会议上，副总理阮生雄以强硬口气说，政府将“采取措施保护国家主权，保护渔民、经济和贸易活动，保护领海范围内的油气勘探和开采活动。”报道称，越南发誓要保护在南海的主权和利益，阮生雄没点中国的名，表示河内希望依据国际法和平解决南海争端。

　　此次东盟会议的真正高潮似乎还没正式来到。《新闻周刊》说，去年宣布在南海有国家利益而激怒中国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21日晚抵达巴厘岛，此前一天她鼓动印度在亚洲地区发挥领导作用。《印度快报》称，在访问印度后，希拉里准备插手中国与东南亚邻国的冲突，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没有说出口的话对东亚安全和未来中美关系的影响，都将被本地区细细品味。一年前在东盟地区论坛上，希拉里宣布美国在南海航行自由上存在利益。现在的问题是，希拉里将强调美国决心对抗中国，还是从去年的强硬立场上后退。通过解读她发出的信号，各国将重新调整立场。塞内加尔《非洲新闻》也评论称，中国是否会遭遇“统一战线”的围攻，最关键的是在23日东盟10国和中、美、日等国参加的安全论坛上。

　　不少西方媒体已经做了看热闹的准备。英国《国际商业时报》称，美中关系本周可能在亚洲最大的安全论坛再遭挫折，一些与会国会寻求美国帮忙阻挠他们眼中的中国“南海扩张主义”。“这可能是一次难开的会，”新加坡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西蒙说，“有可能使双边关系变坏。”香港城市大学教授郑宇硕表示，中国的牌是与东盟的经济关系，中国与东盟的贸易额今年上半年达1710亿美元。

　　在美国的支持下，有的国家已经按捺不住趁机“捞一把”的冲动。印度《商业线报》21日称，印度需要发挥积极作用，在南海和整个亚太打造包容性的安全架构。“我们正与日本扩大防务关系，参与多边海军演习。我们是否也该吸引越南参加这种演习呢？”日本《每日新闻》报道称，日本外务大臣松本也准备在东盟会议期间显示牵制中国的姿态，并提出加强海上物流的构想。

　　“南海争端已经成为一场开放派对：美国应多方邀请主持，中国的劲敌印度尾随而至。”美国“商业知情者”网站20日的一篇文章这样写道。文章还称，这场派对的最大诱惑是石油，脆弱的越南经济严重依赖南海石油生产，对于河内而言，南海值得流血。为解决领土争端，中越一战看来不可避免。中国仅凭外交与经济关系永远不能得到南海。

　　“把美国赶出去，解决南海争端才有可能”

　　在南海问题上局面被动的中国，却不断被一些西方媒体贴上“强硬”的标签。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19日的一篇分析文章说，为强调南海对亚洲的重要性，地缘战略家尼古拉斯•斯派克曼曾经称其为“亚洲的地中海”。近来，这里又被称为“中国的加勒比海”。正如古罗马与美国曾经寻求控制地中海和加勒比海，中国现在正寻求控制南海。尽管北京对渔业资源和能源的胃口吸引了大部分注意，但从一个潜水员的角度看，这片半封闭海域是中国核战略的内在组成部分。

　　“德国《柏林评论报》21日说，美国参与南海问题，令该地区的紧张关系从未如此紧张，这对中国来说是一种侮辱。日本“外交官”网站20日的一篇分析称，从地缘政治角度看，如果南海为中国所控，或者东南亚落入中国轨道，势必大大影响西太平洋和东印度洋力量平衡，而阻止这种可能性发生也符合美国利益。有鉴于此，美国与东南亚相关国家将试图按他们的共同利益行事，美国无须在争议岛屿和海域上采取立场。同时，中国也将试图反对美国卷入，并防止东南亚国家联手。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21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能够落实9年前就达成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无疑是一个积极的进步，会令南海危机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按照落实计划，中国将举办有关南海航行自由的会议，到那时一些区域外经常以此为借口指责中国的人就应该再无话可说。但中国和争议各方的分歧依然存在，南海争端如此复杂，并非一个共识就可以弥合得了的。争议各国内部政治都呈现出不允许退让妥协的气氛，而美国一直想借此主导东南亚的外部因素更不容忽视。对中国来说，将时间拖下去是选择之一。中国需要更多的时间积聚力量，把美国等区域外势力“赶出去”，那样，最终解决南海争端才有可能。

　　(《环球时报》2011年07月22日 第0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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