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专稿(新华军事评论员 郑文浩)俄罗斯和日本有关千岛群岛的争端,由于双方立场不同而逐渐陷入死结。按照古典的国际政治理论来说,当政客的舌头不够用的时候,就是上拳头的时候了。尽管现今俄日两国情况来看,爆发武装冲突的可能性不大。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纯军事的角度来分析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
自上世纪英国和阿根廷的马岛战争之后,世界上再没发生过像样的夺岛两栖作战。因此千岛群岛的争端也很容易拿来与马岛作个对比。从军事地理的角度来看,马尔维纳斯群岛和千岛群岛有很大的区别。通俗点说,马尔维纳斯群岛像碎成两块的饼干,而千岛群岛则是一长串的“骨链”。虽然千岛群岛似乎没有马岛那么引人注目的矿藏和周围海域的石油,但在战略位置却远超过马岛。千岛群岛这一串珠状的岛屿所形成的的弧形岛群,连接俄罗斯堪察加半岛和日本北海道,西濒鄂霍次克海,东临太平洋,成为鄂霍次克海东南部的天然屏障,扼守鄂霍次克海与太平洋的海上通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这种战略意义,对于日本来说,就更为突出。从地理上看,俄罗斯控制下的千岛群岛,就像一把弯刀,几乎直接抵到了日本的头上。千岛群岛中的黑岛(日本称国后岛),就和日本的根室市、別海町、中標津町、標津町等地隔海相望。
这种地理位置上的特点,也给日本出动军事力量夺岛带来了极大的“地利”上的优势。有俄罗斯专家认为,如果日本进攻南千岛群岛,那么俄军只能坚守4天。单纯从俄方在南千岛群岛部署的地面部队来说,日俄双方确实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据俄方披露,俄军在南千岛群岛地区总共仅有第18炮兵师这一个师的兵力。该师也是未来俄军改革后两个仅有的陆军师级单位之一。第18炮兵师司令部设在伊土鲁朴岛(日本称择捉岛),下辖两个团,分别驻扎在库纳施尔岛(日本称国后岛)和施科坦岛(日本称色丹岛)。两个团的兵力不过数千人,此外还有一些边防部队。而日本方面在北海道地区则集中了大量的军事力量。冷战时期,北海道地区就是日本防卫苏联的重点方向,驻扎有大量重装地面部队。即使是现在,日本仍然在北海道驻扎有两个师团和两个旅团部队等将近4万人的陆上自卫队,装备有90式坦克等重型主战装备。无论是数量还是装备,日本在北海道的地面部队都远超俄军在千岛群岛的力量。然而南千岛群岛和北海道毕竟隔着一道海峡,日本必须使用空中、海上力量来获得制空、制海权进而投送地面突击兵力。日本有这个能力吗?
日本空中自卫队在北方最重要就是千岁基地,驻有第2战斗机联队,总共有70余架F-15J战斗机。如果再加上日本东北方向三泽基地的一个联队的F-2战斗机,日本在以择捉岛为中心半径500公里的范围内可以出动100余架现代化的三代战机,这是这一区域内最强大的空中力量。俄方在这个距离只有在库页岛索科尔空军基地的第365战斗机团。虽然该团装备有苏-27和米格31战斗机,但数量仅有20余架,不足以抵御日本的进攻。而俄方在哈巴罗夫斯克、堪察加半岛上的空军,距离北方四岛的距离更远,更难以达成支援的作用。现在日本的F-2战斗机可以装备JDAM炸弹、空舰导弹等精确制导武器,在预警机的指挥下,日本甚至可以主动攻击俄方在库页岛上的海空基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战区的制空制海权。而同时,俄军在北方四岛上的本已就陈旧的军事设施也会遭到打击。
有媒体报道,俄方专家认为如果日俄双方在北方四岛爆发冲突,俄军只能抵抗4天。从争夺制空权的角度来看,可能俄军连1天的时间都达不到。这种“闪电战”当然符合日本的胃口,等俄罗斯反应过来木已成舟。日方要占据北方四岛,仅靠空中力量是无法完成的。日本必须在迅速掌握制空权的同时,第一时间把地面作战力量投送到岛上去。显然,那些重装地面部队是指望不上的,空降突击作战是最佳的选择。但日本仅有陆上自卫队“第一空挺团”这唯一一支空降兵部队,还在1000公里外的千叶县。这支部队按照西方部队的概念,实际是一个旅级的部队,共有空降兵部队1900人左右,主要是以轻装备为主。由于北方四岛目前没有机场,因此日军只能采用空降或者机降的办法来输送部队以及作战物资。
日本现有15架C-130运输机,25架C-1运输机,这两种飞机都可以搭载60名全副武装的空降兵。从理论上来说,日本的空中输送力量可以把这1900人的空降兵以及作战装备空投到北方岛屿的作战地域。从人数上来说,日本并不占优。而俄军在北方四岛的兵力部署,势必让日方做出一个选择,是集中兵力抢占最大的择捉岛,还是分兵各个击破?日本极为有限的空降兵部队面临的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而从现代空降作战来衡量,单纯把士兵和装备空投下去能达成的作战目标十分有限。现代空降已经成为空降、机降以及空中近距火力支援相辅相成的作战模式。从日本“第一空挺团”近两年的空降兵演习来看,一般是出动各种运输机、运输直升机、武装直升机等各种机型30余架,空降兵规模在400人左右。笔者推测,这可能是日方一次空降突击作战行动的极限。也就是说,日本只能达成空降战斗的目的,而无法实施战役、战略性空降作战。相比美军的空降兵部队,日方空降兵规模小、缺乏战略运输机、武装/运输直升机支援少的缺陷,显露无遗。也就是说日方很难利用空中突击部队来实现战役的突然性,“闪电战”根本不可行。即使实现了,其小规模的空降部队也难以完成作战目标。以俄军陆军历史上的“韧性”来说,日本陷入苦战的可能性极大。
除了空中自卫队,现在日本强大的海上自卫队,也只能为这场“夺岛”战争提供很有限的支援。因为日本海上自卫队既无船坞登陆舰、两栖攻击舰这些专业的大型现代化两栖作战舰艇,也没有成建制的海军陆战部队。“日向”这种准航母,主要针对的制空和反潜作战,两栖作战的能力极为有限。日本海上自卫队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编成特混舰队,彻底封锁北方四岛乃至整个千岛群岛周边海域,利用舰载防空导弹支持日方战机长期掌握制空权,然后组织力量将大批部队跨海输送登陆,支援空降兵作战。当然,相比美军专业的两栖作战力量,这种大部队的跨海登陆对日本也是也个重大的考验。日本也将难以按照自己思路来掌控冲突的规模和时间,战局拖延对日本只会更加不利。
从军事力量的对比就可以看出,尽管有媒体炒作日本的海空力量强大,但实际上要实现“攻占北方四岛”是一个不现实的目标。因为单纯从夺岛本身来讲,日本的军事力量就存在致命的缺陷。没有美国的武力(特别是两栖作战部队)支持,即使俄罗斯不来支援其驻岛部队,日本要吃下北方四岛都要费很大功夫,绝不是几天就能拿下。至于说日本敢不敢向俄罗斯这样的核大国动手,就不是简单装备层面的问题了。马岛战争中,阿根廷试图收复马岛却落得惨败而归的下场,而俄罗斯在日本家门口放了一个炮兵师,日本占着“地利”却没有办法,这就是国家实力的差距。日本不是英国,俄罗斯更不是阿根廷。日前已经有俄官员提出,要在北方四岛修复军事设施,甚至要修建军事机场并装备苏-35战机和S-400导弹。这势必将让日本的“北方四岛之梦”成为“镜中月水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