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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文学老兵讲述抗日的故事(组图)

http://jczs.sina.com.cn 2005年08月22日 06:08 解放军报
听文学老兵讲述抗日的故事(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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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文学老兵讲述抗日的故事(组图)





  他们是作家,他们也是战士。60年前,侵略者的铁蹄踏上祖国的土地,烧杀抢掠。面对敌人,他们毅然拿起武器。在战场上,他们用刀枪与敌人勇敢战斗,同时拿起笔,记录了伟大的中华民族同仇敌忾捍卫尊严的壮举和侵略者的可耻失败,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激励着后人。他们是抗战的参与者、记录者。让我们聆听他们讲述的抗战故事吧!——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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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精魂

  刘白羽

  刘白羽:1916年出生,1938年赴延安,受毛泽东委派陪美国海军武官卡尔逊遍访华北游击区,1944年任重庆《新华日报》副刊部主任。历任国务院文化部副部长,总政治部文化部部长等职,现任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著有散文《长江三日》等,中篇小说《火光在前》,长篇通讯《环行东北》,散文集《红玛瑙集》、《芳草集》,长篇报告文学《大海——记朱德同志》,长篇回忆录《心灵的历程》,长篇小说《第二个太阳》等。曾获斯大林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全国散文奖等。

  在抗日战争的冲天烈火中,我曾栉风沐雨,九渡黄河。冰川崩裂,下临深渊,步履于上,其峻,其险,令人神魂惊悚;特别震撼我心灵的是黄河如瀑布悬空而下,汹涌激发,奔腾澎湃。望着滚滚波涛,横流直泻,其神魂,其气势,使我为之心胸开阔,仰天长啸。你,母亲的河流,中华民族发祥之地:巍巍然、浩浩然、苍苍然、穆穆然!

  在黄土高原之上,延安凤凰山下,毛主席幽深的小屋里,在烛光闪烁之中,是毛主席交给我到华北敌后去的任务。他奋笔疾书,神情潇洒的印象至今历历在目。正是这一次,我乘着皮筏,一转眼间乘风破浪,横渡黄河。我出发之前及归来之后,都见到了毛主席,在与他交谈的过程中,深深地感受到他运筹帷幄,纵横捭阖的伟人神韵。他深思熟虑,部署全程制定游击战的战略,确立持久战的大局,使得延安成为革命的灯塔,指引着中国革命如黄河一样滚滚向前。

  有一次渡黄河中游,我登上太行山。春光明媚,桃李盛开。我初识朱总司令于风雪汾河,在太行才真正熟悉起来。朱总司令宽厚仁德,雄才伟略,雍容大度,扬眉万里,手挥千军。不久,日寇向太行山发动大扫荡,正值此时,漳河水势陡然暴涨,墨如黑云,旋转咆哮,这时前有洪水,后有敌军,形势危急,我看到朱总司令立在悬崖之上,镇定自如,指挥泅渡。这时群山万壑,到处展开了反扫荡的连天烽火,刀劈斧削,势如破竹,黄河啊!你雷霆万钧,把一切污浊一扫而净。

  又一次向黄河下游前进,平原烈火,炎天如焚,策马飞驰,千万支红缨枪如森林矗立,无数条地下道似星罗棋布。我们在南宫见到邓小平政委。在一间高大而阴凉的大厅堂里,他与美国人卡尔逊就国际形势进行了精辟透彻的分析,通达的议论。侃侃而谈,语惊四座。一个中国人震撼了一个美国人的心灵,竟然造就了他的人生的转折点。若干年后,卡尔逊在他的一部书里这样描写邓小平:“……他矮而胖,身体很结实,头脑灵敏。一天下午,我们讨论了国际政治的整个领域,他掌握情况的广度使我吃惊。有一条新闻弄得我目瞪口呆,他说:‘去年,美国向日本提供了他们从国外购进的武器的一半以上。’‘你能肯定吗?’我问。我知道美国人民会拒绝把战争物资卖给一个侵略国家的。多么极端的无知啊!‘是的’。他肯定地对我说,‘消息的来源是美国的新闻电讯’。我很尴尬,我说:‘必是电讯搞错了’。”但是,事实毕竟是事实,美国人以大量钢铁供给日本制造弹药、武器。邓小平英明远见,刚果决断,其气之壮,迢逾黄河。从南宫离开解放区到了国统区向黄河前进,谁知我们几乎进入死亡之谷,国民党方面送我们的人嫌热,躺在树下憩睡,而我们这时离日军阵地只有咫尺之遥。后来冒险突进,浮船乘风,飘摇荡漾,横渡而过。

  斗转星移,旭日东升。在危难时黄河发出怒吼,激励人心,在新生时,黄河发出欢唱,开天辟地,一个新中国在地球上光辉闪耀,灿烂夺目。有一次,我乘飞机从乌鲁木齐远航北京。飞了一程,下面展现出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仔细看时,大地上曲折回转,蜿蜒旋绕着一条长长的飘带,闪烁发光,风采神奇,再向前,黄河恣肆地纵横奔驰,滂沱遥泻,呼啸苍天。母亲的河流啊!你从地层下喷出滋润中华民族的乳汁,人民正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奔赴小康,壮志凌云,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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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抗日的文艺兵

  胡可

  胡可:1921年出生,1937年参加抗日游击队,历任总政文化部副部长、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等职。著有话剧《战斗里成长》、《英雄的阵地》、《槐树庄》、评论集《胡可论剧》等,曾获全国话剧一等奖等。

  60年以前,我是作为一名文艺兵,在晋察冀敌后根据地经历了这场抗日战争的。作为文艺兵,我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是在工作中边干边学逐渐熟悉了文艺的规律性的。那时,根据工作需要,唱歌,演戏,写剧本,编活报剧,写歌词,写通讯报道。我们的生活规律是:编戏排戏,行军走路,跋山涉水,搭台拆台,化装卸装,给房东担水扫院子,在指战员和老乡们的掌声笑声中获得满足,在房东的夸赞中得到安慰。生活是艰苦的,艰苦是跟今天的生活相比较而言,当时也不觉得艰苦。吃小米饭,油水很少,可是老乡们的生活还不及我们,打下粮食要交公粮,自己过着“粮菜半年粮”的日子,还要出公差勤务,抬担架,赶毛驴,妇女要做军装、做军鞋。敌人进行“扫荡”,奸淫烧杀,受损失最大的是老百姓。我们不知有多少次经过余烬未熄的村庄,不知有多少次倾听大娘大嫂的哭诉。老乡们从灰烬中刨出粮食,一定要做饭给我们吃,戴着孝帽的孩子一定要参军跟我们走。我们平时巡回演出,战时行军转移,已记不清经过了多少村庄,受到过多少大伯大娘的关爱。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参军,也把我们看作他们的儿女。我曾在“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同志家住过,受到过她的照料,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我的母亲,她就是人民的化身。

  我们的副社长黄天同志是一位老戏剧家,1935年在杭州领导过“三五剧社”,抗战初期主持过陕北公学流动剧团,1943年奉命去冀东分区开辟工作,创作了大量剧本。他写的揭露日寇在长城沿线制造无人区暴行的歌剧《地狱与人间》,这部戏在他殉难后随着抗战胜利进军而广泛上演。他是在杨家峪掩护同志们突围后饮弹自尽,牺牲于日寇投降前一个月。作曲家今歌同志同他一道殉难。我们剧社的音乐家赵尚武同志,是东北抗日联军领袖赵尚志的弟弟,擅长作曲,在《黄河大合唱》中担任领唱。在1943年反“扫荡”中,剧社遭敌人包围,他背起战友的婴儿突围,被敌人射杀遇难。婴儿活了下来,他却永远离开了我们。我所在的文艺组一共10个人,有3个人牺牲于抗日前线。1942年的“对敌政治攻势”中,我们的一个演出队在山西崞县(今原平县)敌占区活动时,被汉奸告密遭敌包围,突围中,女战友方璧头部中弹牺牲。方璧是女工出身,擅写散文,曾在话剧《日出》中饰演小东西。曾写过歌剧《弄巧成拙》的剧作家崔品之被俘后惨遭杀害。剧作家吴畏在1943年秋季反“扫荡”一次突围中,被敌人用刺刀刺进胸膛,壮烈牺牲。他扮演过《日出》中的方达生、《雷雨》中的周萍,写过《人去楼空》、《老白猫》等多部剧作,牺牲时他的描写民兵斗争的未完成剧稿从挑破的挎包中飞遍山坡,和积雪混杂在一起。我的文艺兵战友们都是很有才华很勇敢的同志。他们和其他烈士们、和死难的乡亲们一起,长眠地下已经60多年了,他们的身体已经化为泥土,如今,在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在替他们接受着人民给予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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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太行山深鞠一躬

  徐怀中

  徐怀中:1929年出生,1945年春入伍,历任晋冀鲁豫野战军政治部文工团组长,二野文工团团员,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总政文化部部长等职。著有中篇小说《地上的长虹》,长篇小说《我们播种爱情》及《徐怀中小说选》。其中,《西线轶事》曾获第二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不知多少次填写履历表,各种各样的登记表,表格上总少不了“文化程度”这一项,我便写上:1945年毕业于太行联合中学。以初中为最高学历,自是无可夸耀,但正值“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居然能持续数年完成了学业,对个人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幸运。

  我是吃太行山的小米黑豆长大成人的。更确切地说,我是从太行联合中学的锅灶上一碗一碗分饭吃、半饥半饱长大成人的。在校数年,总共吃过几顿饱饭,也就是说,有几堂课不是饿着肚子听的,是可以数得出来的。1942年秋,学校离开河南固新,到山西黎城县孟家庄开荒生产,补贴生活。荒山土岭,有狼群出没,两只狼窜到村口来,几位同学提着步枪出去,只是把狼赶走,并不开枪,舍不得子弹,子弹是留给日本鬼子的。初期,课程设置强调正规,初中应有的课程基本齐备,还开了英文课。凭着兴趣,我对国文课比较上心。班主任陈英老师选讲了《水浒传》第二十三回中的一节,他操着浓重的山西晋城口音提示了第一句,随即点出我的姓名:“这武松提了哨棒……徐怀中!”我从头至尾背诵下来,没有一字错漏,他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我坐下。陈老师推荐了几部翻译名著,我都借来读过了。有《普式庚小说选》、《表》、《第四十一》、《不走正路的安德伦》等等。书是麻纸印的,极薄,油墨很重,正反两面透印过去,弄得字迹模糊不清。同学们传递很快,不允许书在一个人手上停留时间稍长,匆忙翻篇儿,一不小心纸就碎了。教数学的倪学慧老师是薄怀奇校长的爱人,薄校长从大后方到延安,又转道来太行,地下党要求他绝对保密,临行他不曾向爱人辞行。倪老师经历了种种艰难险阻,竟然一路追踪到了太行。她为培育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下一代,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同学们大哭一场,在山坳里掩埋了倪学慧老师,怕暴露学校行动,不曾留下祭文墓碑。在太行山的几年,历经大大小小多少次反扫荡斗争,学校总不断地在分散、转移、集中。因我的家乡是沦陷区,不能回去,有一次是跟武安县一位同学到他家去,此外每一次扫荡我都是参加了的。1942年5月,日伪军出动近10万人,对太行山区实行“分进合击”。周化南老师指挥我们化整为零,分散隐蔽。起初是以班为单位活动,敌人严密包围,反复搜山,一个班10多个人目标太大,又改为三五人的小组行动,在大山深谷和日本鬼子周旋。待反扫荡结束,才知道吴大威同学和一位炊事员身亡,女同学武秀英被俘。就在那次扫荡中,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同志壮烈牺牲。次年,太中师生跟随边区政府杨秀峰主席,到涉县石门村左权墓参加纪念大会,全体同学泪水盈盈,合唱了一曲《左权将军》:

  “左权将军家住湖南醴陵县,他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老乡们哟!他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

  原定学期为3年,因参加整风停课很久,直到1945年初才毕业。我报名参军,被分配在18集团军前方总部“前线剧团”,臂章上用蓝色油墨印着“18GA”。日本投降后,为适应新形势发展,前方总部改建为晋冀鲁豫军区,“前线剧团”随即改为晋冀鲁豫军区政治部文艺工作团。国民党军队沿平汉路北犯,军区部队在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率领下发起邯郸战役,剧团随军自晋东南进抵太行山东麓——我的家乡磁县峰峰矿区。下山的时候,大家依依不舍,回头仰望着巍巍太行。

  我向太行山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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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岁,我当上了抗日交通员

  邓友梅

  邓友梅:1931年出生,12岁时参加八路军,曾任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等职。著有中短篇小说集《京城内外》、《别了,内濑内海》等。其中《我们的军人》、《话说陶然亭》等获全国短篇小说奖,《追赶队伍的女兵们》、《那五》、《烟壶》分获全国第一、二、三届中篇小说奖。

  “叫老乡,你快去把战场上啊快去把兵当。莫叫日本鬼子来到咱家乡,一家老少杀个光啊我的好老乡……”我就是在这首歌鼓舞下,12岁时参军当了交通员的。

  我父亲原在东北军当兵,入关后落户于天津。我刚上到四年级时,父亲干活时把日本工头打伤了,跑回家不敢出门,从此失业,我们只好回到山东老家。这时我的老家已是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了。各村都有民兵,农救会,妇救会,儿童团等组织,常有干部来讲抗日救国的道理。我唱的那首歌,就是在村里动员参军的会上学的。

  我姑姑家距我们村3里地,村东头是伪军据点。西头有个初级小学校。我住到姑姑家上学校听课。校长姓魏,对我很好。有天他对我说:“你文化基础比这里的学生好,又懂抗日救国的道理,为什么不参军抗日呢?”我说:“村长说16岁以上才能参军,我12岁,人家不要。”他说:“你要想参军,我可以作介绍人。”于是在一天夜里,魏校长领我到了一个偏僻村落,见到了我第一位上级高凤林同志。高凤林问我:“你参军是自愿的吗?”我说:“是。”他说:“抗战很艰苦,而且要作牺牲的准备,你怕不怕?”我擦着眼泪说:“我宁死不当亡国奴。”高凤林拍拍我的肩说:“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抗日战士了。”我问:“什么时候发军装?”高凤林说:“抗日战士不都穿军装。咱们的工作是穿便衣的。过两天我给你领布来,请房东大娘按你的身材做一套衣服。”

  高凤林是我的领导,更是我的革命导师。他原是乐陵的中学生,八路军从山西开来后,班主任带领他们全班都参加了革命。交通站几个点分散在不同村子。我只和高凤林在一起。有时他一人出去执行任务,就把我安排在堡垒户家。堡垒户是个外来铁匠,姓张。鬼子来扫荡,他就叫我在院里给他拉风箱,他烧火打农具,鬼子进来搜查,他说我是他儿子。我和高凤林一起行动时,在交通壕里他边走边对我进行教育:讲共产党的政治理论,讲革命人生观,讲抗战形势,讲革命纪律和工作方法。不仅言传而且身教。有时走到敌人据点附近,他让我趴在交通壕里,自己却站起来高喊:“伪军弟兄们,你们听着。中国抗战已经取得了很大胜利,鬼子在太平洋也吃了败仗,他们的日子不长了,赶紧立功赎罪还来得及。谁干过好事谁是铁杆汉奸我们都记上了黑红点,这笔账是要清算的……”

  敌人炮楼上朝我们打出照明弹,开起枪来。他把腰一躬拉起我就跑。这样经历几次,我胆子大了。

  开始我只跟他到不同的点上布置工作,到据点、村子与线人接头。他跟人谈话,我爬上屋顶或草垛上放哨。后来他就派我单独执行任务了。反扫荡中我们有人负伤需要药品。当时伪区长是我们村的本家。高凤林问我认识不认识他。我说:“认识,按辈分我叫他三爷。”他说:“派你进据点给他送封信,敢去不敢?”我说:“敢。”高凤林叫我回家换上天津的学生服,装作到据点去看他,把信交给他,顺便观察一下情况。我按他的指示去了据点。找到伪区长住的屋,那位“三爷”正躺在炕上抽大烟呢,一见我来,爱答不理的指指炕头说:“坐下吧,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没粮食吃了?”我说:“不是,来看我姑,我爹叫顺便看看你。”他叫勤务兵给我去倒茶。趁着屋里没有人,我掏出信来塞给他说:“还有人托我给你带封信。”

  他朝信看一眼,马上睁大了眼睛,摆摆手对送茶来的勤务兵说:“到门口放哨,有人来报告一声。”勤务兵出了门他才仔细看信。看完坐了起来,用手比了个八字,小声说:“爷们儿,你啥时干上这个了?”我说:“我啥也没干,人家叫我送这信,我敢不送吗?”他笑笑说:“好。你干啥不干啥我不问,在那边你就多给三爷美言几句吧。我不是铁杆汉奸。这件事我尽快去做。万一有没做到的,别怪罪我就是了。”我说:“那我就走了。”他说:“你轻易不来,吃个晚饭,住一宿明天走。叫这边的人认识你,以后再进来就方便了。以后你常来吧,我也许有话叫你往那边带呢。”我正想观察一下据点内部情况,就答应留下来。

  天一亮我就跑回去。向高凤林报告了和伪区长联络的情况,他表扬我干得不错。

  1945年,日本投降后,部队送我去学校学了几个月文化,然后调到新四军文工团,从此,我走进了文艺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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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去……

  丁宁

  丁宁:1924年出生,1938年参加革命,任抗战话剧团演员,后入“抗大”学习。曾任南京市文艺处处长,文化部、中国文联政策研究室负责人。著有散文集《冰花集》、《心中的话》、《雀儿飞来》、《蓝宝石集》等。曾获百花文艺奖等各种奖项多次。

  抗战八年,惨烈、悲壮,更是英雄辈出!其中一人,被历史的风尘埋没了很久,他仍然那么年轻、英武,那么壮怀激烈。他的名字叫邹琳。

  1941年深秋,我到一个连队去教歌。在村口迎接我的,是一位腰间插着手枪的青年军人,他就是邹琳。全连的战士,早已集合在打谷场上,我教他们唱《在太行山上》。

  中午,在连部吃过饭,正想在老乡家里休息片刻,邹琳进来了。说他和战士们感激我教给他们新歌,问我有没有印好的歌片,他会简谱,也喜欢唱歌。

  我立刻从书包里拿出几页新印的歌片,是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等,他接过去,一面看谱,一面唱起来,歌声浑厚、柔和,十分动人。

  下午,他们备了一匹马,邹琳亲自送我回到驻地。

  从此,只要他们的部队不转移,或离我们驻地较近,邹琳便抽空到我们剧团,借书、借歌本。

  他只有18岁,却已饱经战火。我曾多次请他讲讲他经历过的战斗故事,他总是不讲自己、只讲别人。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他打仗十分英勇。一次,他所在的青年连趁黑夜突袭一个鬼子据点,他们把十几个敌人包围在一间农舍,鬼子用机枪堵门,猛烈扫射。邹琳灵机一动,飞身跳上屋脊,正欲扒开一个洞,往屋里投集束手榴弹。不料,年久失修的屋顶轰然塌下,邹琳不歪不斜正巧落在做饭的铁锅里,瓦片、朽木砸得鬼子哇哇直叫,满屋灰尘滚滚,分不清敌我,机枪也哑了。敌人正想向外逃窜,邹琳用日语大喊一声:“站住,别动!”鬼子一下被镇住,邹琳趁他们惊魂未定,挥舞大刀,一连砍死5个敌人,我们的战士趁势一拥而进,把鬼子全部消灭了。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

  我问邹琳,你一声大叫,那么大威力,敌人竟乖乖地不动?他说:“大约鬼子在慌乱中误以为是他们的长官的命令。”

  我心想,像他这样文质彬彬的人,竟一连砍死5个敌人而手不软,便问他:“哪里那么大的力量?”他斩钉截铁地说:“仇恨!”

  邹琳还曾扮作商人,潜入敌穴,机智巧妙地多次完成重要的侦察任务。

  此后,约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邹琳的消息。这时我已从剧团调到战士女子中学任教员,那正是1942年冬,日本鬼子大“扫荡”前夕。一天中午,邹琳忽然风尘仆仆地闯到我住的老乡家里。我问他,这么长时间,藏在哪儿?他幽默地回答:“藏在一个安乐窝里。”原来,他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在后方医院养了几个月。我问他伤在哪儿?他指指自己的肺部:“这儿,敌人给我留下一个很好的纪念:一颗没有取出的子弹。”

  临走时,他送给我一枝小小的“勃朗宁”手枪,说是他在这次负伤的战斗中缴获的,可留作纪念。并说,他们的部队将有大仗要打,今后能否再见,难以预料。我送他到村头的河边,他满面洋溢胜利的喜悦,却轻轻吟咏:“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再见邹琳,抗战已经胜利。那时,我在胶东文协工作。一日,邹琳又像从天而降,英姿飒爽,像一个凯旋的英雄。

  一见面,我就说,抗战结束了,你终于离开了战场。他却指指自己一身戎装(这时他已是营教导员),又指指天空:“你看,硝烟还未散,敌人灭我之心未死,作为革命军人,我仍然随时准备上战场。”

  严酷的战争,又是几年,硝烟终于散去,我们的新中国在举国欢腾中诞生了。可是,邹琳却牺牲在战场,永不再回来。他没有等到我们的胜利,没有看到新中国,也没看到他曾经憧憬的碧蓝碧蓝的天!

  在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的日子里,邹琳的音容笑貌又在我的眼前闪现———安息吧,我的好战友!

  (本版由刘业勇、赵阳、王友存、吕明权、张李霞策划整理,郭天一绘像)(来源:解放军报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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