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深圳3月2日电 (记者王东明) 穿过洒满斑驳阳光的小路,61岁的洪连珍准时走进深圳宝安国际机场旁的模拟训练中心,登上了她再熟悉不过的波音737客机模拟飞行器……
作为曾经的一名军人,她17岁成为中国空军第三批女飞行员,24岁战胜癌症重返蓝天。作为一名民航飞行员,她1990年转业到厦门航空有限公司,担任起飞行教员兼责任机长;2008年退休时,她又成为中国民航界第一个飞到60岁的女飞行员。
40多年的飞行生涯,不知经历了多少酸甜苦辣,洪连珍划出了生命中最美的航迹——先后荣立一等功1次、三等功5次,被评为全国劳模、全国十佳女职工,当选党的十一大、十五大代表。
如今,洪连珍依然没有离开她执着一生的飞行事业——担任厦航模拟机教员,每个月的授课时间近50个小时。她说:“看到学员飞上蓝天、平安返航,我就觉得快乐和满足!”
成为军人,就要坚强地面对生活
“在部队来招飞之前,我刚好看了电影《女飞行员》。当时就想,如果我能飞上蓝天,那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洪连珍说,“没想到机会真的来了。我一直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1965年,当部队到洪连珍所在的中学招飞时,洪连珍只跟母亲说了一声,就跑去报了名。
第二年,她成为了航校的正式一员。“宿舍的床板窄,有时半夜翻身摔到地上,爬上床继续睡,第二天早上还是很早就起床读书、跑步,跟没事儿人似的。北方冬天那叫一个冷,我们把手伸进汽油里洗抹布,然后拿来擦飞机……尽管那时条件很艰苦,但一想到飞就兴奋,觉得浑身特有劲儿。”
但通向蓝天的航线却是弯曲的。就在洪连珍飞行生涯的第7个年头,也正是技术日趋成熟的时候,她被确诊为晚期网状淋巴癌,并被告知“最多还能活半年”。
一开始,大家都瞒着她。后来医生让她带着拍的片子到北京大医院就诊时,洪连珍猜到了。
几十次的放疗,她的颈部因长时间用药而导致肌肉萎缩,至今还留下大块红紫色疤痕;药物反应,吃米饭就像吞沙子,但她为了保持体质,曾一口气吃下了30个饺子……经过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洪连珍战胜了死神,1972年底驾机重返蓝天。
“我觉得这跟我不服输的性格有些关系。”洪连珍说,“最主要的是我太想飞了,不让我飞比夺走我的生命更让我难以接受。”
因为热爱,所以选择
1986年,洪连珍成为空军第一批女飞行指挥员。
重返蓝天后,别人该做的洪连珍做,别人做不到的她还是要做,并很快成为了航空兵某团的副团长。
1988年,厦航组建,到空军招收民航飞行员。洪连珍面临2种选择,一是继续留在空军,仕途光明;二是转业,但能有更长的飞行时间。 在24岁差点失去飞行机会的洪连珍,选择了后者。
波音客机大的系统有15个,光仪表里就有几十个电门开关、几百个信号牌,这和她在部队飞的中小型运输机完全不同。
那段时间,她不逛商店,不看电视,家务事也全部交给丈夫。她曾为记不住英语单词掉过眼泪,但擦干后又继续学习,夜深人困就用凉水洗脸提精神,平时走路都念念有词。最终,她以优良的成绩通过了英语和理论考试。
受过去机型的影响,洪连珍对波音客机各种设备的综合应用掌握不够好。她为此急得日夜不安,多方求教。在付出了比别人多几倍的艰苦努力后,她按时、保质完成了改装,成为一名合格的波音飞机机长。
“我只是想飞,能飞为什么不飞?”2003年,洪连珍到了55岁的退休年龄,但根据新规定,女飞行员的飞行年限是60岁,就是这简单执着的话语打动了公司领导,她又飞到了本命年。
责任,就是飞行的真谛
对于洪连珍来说,2009年的春节是她多年来过的最“安稳”的一次。老伴说:“她啊,终于安全落地了,再也不用到处飞了。”
2008年10月27日,洪连珍顺利执行完“福州-成都-福州”航班,为她的飞行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她飞遍了祖国大江南北,多次执行国际和香港、澳门地区航线,从未发生过任何飞行差错,安全飞行16875.23小时。
2008年2月4日,洪连珍执行完飞行任务后在凌晨回到家,可航务科下午5时又打来电话,询问能否马上执行“厦门-贵阳-杭州-贵阳-厦门”航班。洪连珍明白,如果不是人员太难调配,领导不会来找年龄大而且刚落地的自己。
这一趟,洪连珍飞了一个通宵,毫无怨言。在她看来:责任,就是飞行的真谛。
1998年7月,洪连珍执行“桂林-厦门”任务,飞机快到目的地时,突遇强台风,机场上云层极厚,当时机场还没有盲降设备。她沉着冷静地操作指挥,整个机组配合得像一个人一样,在倾盆大雨中驾驶飞机安全平稳地降落。
作为教员,洪连珍按照飞行员年龄、文化程度、接受能力的不同,使用个性化的教学方法。她的许多带教经验都成为了教学案例,尤其是其对战斗机飞行员改装客机的训练方法,更是走出了一条厦航独有新路。多年来,她手把手带教出80多名新飞行员,60多名已担任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