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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绘大队军人像爱护生命一样保护仪器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8月06日 08:23  解放军报

  “这儿的天气就像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副中队长柏华岗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就从天而降。队员们连忙把伞打开,用衣服把测绘仪器盖住,小心地把它们转移到车上去,而队员自己浑身都淋湿了。在一大队有这样一个传统:仪器高于一切,要像爱护生命一样去爱护仪器。测绘仪器精密度非常高,任何外在的细微影响都有可能会破坏测量数据的准确性。在一大队组建之初,由于仪器贵重,从国外进口一台很不容易,为了保护仪器,有的队员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雨一时半会没有停歇,还夹杂着冰雹。柏华岗驾车带着记者离开测绘点,来到了他们的临时宿营地——位于黑昌公路一个叫巴角道班的地方。所谓宿营地,就是在一块空地上扎了两顶帐篷,一顶是宿舍,一顶作厨房和储物室。

  帐篷在高原上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风中摇摆,在雨中舞蹈,在雹中颤抖。帐篷内,摆放着几张床,被褥有些潮湿。柏华岗告诉记者,昨天也是突然下了场暴雨,队员们都在外施工,帐篷没有扎实,结果雨水都进来了,淋在被褥上。“队员们晚上就是裹着潮湿的被褥,在接近零度的气温下入睡的。”柏华岗说,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复测珠峰那段日子才是真正的苦,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不是我们想吃苦,想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而是特殊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必须具有不怕牺牲、敢打硬仗的顽强斗志。”

  苦中也有乐。有一次,他和一位藏族向导一起上山找点,原计划当天就返回,结果迷路了,一直到天黑都找不到路,于是只能在海拔5800多米的山上就地宿营。他们铺上随身携带的气垫,直接钻进了睡袋。那晚,天空繁星点点,月亮如圆盘般悬在空中。“看上去要比内地大很多,真的很漂亮,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柏华岗说,这么好的风景,相信其他人是没有机会看到的。

  一大队的人乐观地说,经常在野外奔波,辛苦归辛苦,可也得到了很多大自然的馈赠,体验到了率性的快乐。

  张朝辉,一位颇有幽默细胞的一线作业组长。他告诉记者,有一年他在新疆南湖戈壁搞测量。时值夏季,酷热无比,地面温度达摄氏50多度,带去的蜡烛都化得软成一团。在那样的环境下,笑声依然不断,他们每天从野外测完回到帐篷里,都把衣服脱得光光的,几个大老爷们儿互相开玩笑说,这是最美的生命雕塑。

  在苦难的环境中,他们体验到了生命最深刻的喜与乐,他们是荒原野岭的“主宰”,尽兴释放着生命的能量。

  这就是测绘人特有的浪漫情怀吧。

  第三乐章——家园的欢愁

  【基调:柔情似水的小提琴协奏,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家园,于人的意义,不仅是身体的一个栖息地,更是孤寂心灵的慰藉。

  一大队的人对家园的记忆,夹杂着离愁和欢乐两种色彩。

  在计划经济年代,一大队的人自嘲地把自己比喻为“候鸟”,每年春天绿叶初绽的时候出征,等秋天树叶黄的时候归来。

  后来,发展市场经济,任务更多了,这种春去秋来的规律也被打破了,队员往往每年腊月中下旬才赶回家来,以致大伙儿娶妻生子差不多都“扎堆”在这个时间。

  对家人,一大队的人总是怀着深深的愧疚之心。

  王新光,一大队党委办公室主任兼工会副主席。在记者面前,这位已40出头的中年汉子侃侃而谈,谈他到香港和阿尔及利亚执行测量任务的精彩传奇。

  末了,记者问他: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没有了刚才的神采飞扬,默然,黯然,犹豫了一会儿,他一脸凝重地说:“未能送老父亲最后一程。”语毕,他的眼眶湿润起来。

  那是2005年4月13日,王新光的父亲,一名老测绘人因病去世。当时,王新光正在执行珠峰测量任务,深明大义的母亲向他隐瞒了这一消息。

  直到4月21日,在珠峰大本营,王新光才从其他队员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便跑去问带队的大队长岳建利。在证实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他跑进帐篷大哭一场。岳建利让王新光下珠峰回西安,通知大队部再换一个人上来,王新光没有答应,因为他知道时间紧迫,再换新人有可能会拖累整个测量计划。他留了下来,他想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分享他胜利的喜悦。在珠峰测量交会的时候,他紧守着其中一个重要的测绘点,胜利完成了测量任务。

  回到西安后,王新光的大哥将他父亲治丧期间的所有音像资料抱到他跟前,对他说,想父亲的时候可以看看。王新光拒绝了大哥的好意,他没有勇气再去看父亲最后一眼。“我是工会副主席,以前大队谁家有什么事我都帮着张罗。没想到老父亲走了自己一点力都没出上。”回忆这段往事,对王新光来说也是折磨。

  在一大队采访,类似的辛酸故事几乎俯拾皆是。

  远在西藏的崔新忠,得知爱人摔伤住院、孩子早产夭折的消息,悲痛欲绝,可他把悲痛深埋心底,继续留在野外完成了余下的测绘任务。

  司机黄长安的妻子在预产期快来时,独自一人拖着笨重的身子向医院走去,结果他们的儿子出生在公共汽车上。

  工程师李俊杰结婚十几年,因为野外出测,没在西安过过夏天,没看过妻子穿裙子是什么样子。一年冬天,在家里他非要妻子穿上连衣裙给他看看。

  一大队的人告诉记者,他们许多人的孩子是绑在床上长大的。当野外测绘队员结束工作,风尘仆仆满怀喜悦走进家门时,年幼的子女望着爸爸陌生的面孔,怯生生地叫他们“叔叔、舅舅”的事常有发生。

  都食人间烟火,谁不儿女情长。不是测绘队员心肠硬,也不是他们缺少感情,这些在野外曾因见到一只鸟而激动得流下眼泪,看到一根电线杆而高兴得跳起来的测量队员,为了祖国的测绘事业,别无选择。

  按照一般理解,长期的聚少离多,难免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这话的是雷莉,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的一名讲师,一大队三中队中队长尚小琦的妻子。

  2009年7月7日晚,在尚小琦刚分到的宽敞明亮的新居里,记者见到了这对年轻的夫妻。尚小琦寡言,爱笑。相反,身上洋溢着知性气质的雷莉却很活跃,讲述了他们从相识、相知、相恋,到幸福地走进婚姻殿堂的浪漫过程。

  “说实话,我们这些家属真的不容易。是2006年冬吧,他在阿尔及利亚执行测绘任务,有一次,我在下课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跌骨折了。伤未好,不到3岁的孩子又得了肺炎,一度高烧39度。这些情况我当时都没有告诉他。”雷莉说,她养伤期间,有几次和丈夫视频聊天,本想向丈夫诉下苦,埋怨几句,可看到丈夫在异乡憔悴、疲惫的面孔,顿时心就软了,反过来一个劲儿地安慰他。

  一旁的尚小琦,一直注意聆听着妻子的讲述,不时向她报以歉意的微笑。虽然他常年在外,一家人很难凑齐,但贤淑的妻子给了他完整的爱和暖心的温存。

  原一大队工程师、73岁的郁期青老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和老伴马上就要迎来“金婚”纪念日了。老两口已商量好准备出去旅游,再度一次“蜜月”。“一定要好好地弥补一下过去对她的亏欠。”说这话时,这位三上珠峰测量的老英雄一脸的柔情,满眼都是憧憬的光芒。

  很奇怪的是,有些家属虽然有时也会抱怨几句,开玩笑地说当初是“被骗”了。但当你严肃地问她们后悔不后悔时,她们又都很坚定地说“不”。在她们眼里,自家男人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却真是一个顶天立地、胸怀宽广、踏踏实实的男子汉。“下辈子,还要找这样的老公!”

  第四乐章——薪火的延续

  【基调:明快、催人奋进,昂扬的主旋律再度响起】

  在采访中,记者有过这么一种感觉:一大队的英雄事迹,在这个浮躁、功利的当代社会,听上去怎么都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样遥远。

  成长于改革开放后的新一代,能接受自甘奉献、以苦为乐的一大队吗?这是记者一直在思索的,因为它关乎一个根本性的问题:薪火如何相传?

  从刘亮身上,记者似乎找到了一点答案。

  1982年出生的刘亮,是一大队测绘技术员中的新生代。

  见到刘亮,是在海拔5300米的唐古拉山上。当时,他刚完成藏北高原东巧东GPS测量任务,又马不停蹄来到唐古拉山测量点。采访那天,天气还不错,没有突降冰雹、暴雨,只是高原的阳光着实强烈,晒得脸上火辣辣的。一身工作服的刘亮,个头不高,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

  刘亮曾设想过很多职业,唯独没有测绘。“父亲在一大队搞了一辈子测绘,我对测绘这个行业打小就很了解。”刘亮说,他不想像父亲那样辛苦奔波。

  所以,高中毕业后,刘亮选择了一个时尚的职业:在西安一家酒吧里做调酒师。年轻的他很享受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父亲却觉得这是“不务正业”,他想让儿子接过他的衣钵,到一大队去搞测量。儿子当然是坚决不同意。于是父子冷战。他在酒吧干了三年,父子关系紧张了三年,连话都很少说。

  突然有一天,刘亮发现父亲老了,脸上皱纹多了,步伐也慢了,老态龙钟了。那一刻,他觉得再和老人家对着干,于心不忍。他向父亲妥协了,自费到郑州测绘学校读了两年书,2007年毕业后来到了一大队。

  第一次野外出测,就是到新疆搞地籍测量,跑遍了库尔勒、阿克苏、喀什等地方。他几乎在新疆待了整整一年,非常孤寂,想家的念头不可遏制。

  最终他还是挺下来了。“没有命令,不能回去。如果擅自回去,那就是逃兵。而一大队历史上是没有逃兵的。我不能开这个耻辱的先例。”刘亮说,在新疆野外测量的这段经历,让他开始真正了解一大队,特别是其英雄历史和文化精神。

  以前,从父亲的身上,对一大队他的理解就是苦。现在,尽管条件还是比较艰苦,可他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感:测绘人的荣誉感,以及测绘人的兄弟情。

  “没有攻不下的山头。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些老队员总是这么说,并带头冲锋,我从未见他们气馁过。可能就是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一点点地熏陶着我,让我也变得坚强起来。”刘亮说,队友们之间那种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情,更是让他感动,大家每次野外出测,一起齐心协力把工作做好,有时候空闲下来就在帐篷里大口喝酒,海阔天空地侃大山,打发了寂寞,也加深了感情。

  “如果说一开始我是为了满足父亲的愿望来到一大队的话,那么现在,我是为了荣誉感和事业心。”刘亮诚挚地说,这里有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氛围”。

  在一大队,像刘亮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大部分也都经历了从茫然到适应的这么一个过程。相比较前辈们身上那种革命浪漫主义的激情,他们对大地测量这份职业的理解更为现实。

  “我正在沿着我们测绘前辈们光荣的足迹前进。我不想把他们的路说成什么‘平凡中的伟大’,把他们的品格说成什么‘至高无上’,把他们的行为说成什么‘可歌可泣’。至少,他们为了工作要战胜别人无法想象的困难,忍受别人无法忍受的孤独和寂寞,冒着生命的危险在风霜雨雪、高山峡谷中摸爬滚打。我要告诉前辈们的是,我已经在路上了。”这是一位年轻的测绘队员第一次野外出测后,在日记中袒露的心声。

  事业后继有人,让人欣慰。

  发展战略的转型,则让人遐想联翩。

  一大队现任大队长岳建利,是大队历史上的第一位博士。此前的大队长大多是从野外一线提拔上来的,岳建利是武汉测绘科技大学的高材生。

  2002年底,走马上任大队长的岳建利鲜明地叫响了“技术必须领先”的口号。在全队大会上,他忧心忡忡地说:没有技术,何以立足!

  “艰苦奋斗是传家宝,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可是我们也不能只靠吃苦精神,测绘毕竟是个科技含量较高的行业,还是要立足技术的不断创新。”岳建利说。

  这些年,一大队走上了科技兴队的发展之路。他们从国外引进GPS测量技术,取代了常规的三角测量、测距和天文测量三个工序,从而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过去100个人两年的工作,现在20个人几个月就能完成。

  大队每年选派一定数量的年轻人参加各种形式的再教育。现在,全队各工种的具体负责人几乎清一色是35岁左右、学历较高的年轻人。

  ……

  一大队的人,一直在大地上不停地奔波。

  今后的路,谁也无法预知。

  但我们知道,一大队的辉煌历史会昭示他们的光荣未来。(本报记者 杨祖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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