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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战友回忆邱少云牺牲经过(下)

http://jczs.sina.com.cn 2003年7月26日 11:09 舰船知识网络版

  李川虎录音(一九九六年十月在李川虎寓所采访笔记):

  “我和柯大才、李元兴各自伏在他的左、右、后三个位置。那火烧得可真邪乎,从腿上一直烧到他的身上。当火把他的头发烧着时,他还活着,他的头在吱吱地响,在燃烧中不停地抖动着。我看到他把头抬起来,看了我一眼,那眼中闪着我从没见过的一种光,然后便把头沉沉地埋下去了。

  “再也没有起来。”

  “这种超人的意志,我是第一次看到。我几乎急得咬破了嘴唇,几次本能地想站起来去扑灭少云身上的火。可为了整体,为了整个战斗的胜利,我和战友们忍受着心里的痛苦,等待着战斗时刻的到来。”

  邱少云是个用意志这种武器赢得了胜利的战士,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对痛苦的蔑视。

  据生物学家称:任何动物都无力反抗来自与本能的疼痛所引起的反应与痛苦。

  邱少云的出现可能会使生意学家对自己的推断有种重新的认识。

  那就是本能可以受到意志的控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烈火还在无情地燃烧。火焰从邱少云的腿上爬到了腰际,不时发出叫人心碎的吱吱的响声。邱少云痛得满脸抽搐,双手深深地插进了黝黑的泥土。

  战友们已无法承受这心灵的折磨,焦急地搓着胸口,许多战士低声请求冲过去扑灭邱少云身上的烈火,把他援救出来,可是,他们却不能动弹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舔着战友的身躯。

  火,继续无情地燃烧着。

  火舌,爬上了邱少云的脊背!脊背上的皮肉在烈火下吱吱作响。

  火舌,爬上了他的双肩!双肩在烈火下冒起了青烟。

  火舌,烧着了他的眉毛、头发!他那瘦削的脸在烈焰下剧烈地抽动……

  邱少云以超人的毅力,忍受这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不让自己叫一声、哼一下。他咬着牙,把双手深深地插进泥土,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被烧得昏迷过去,永远失去了知觉,停止了呼吸。

  烈火在十一点三分时悄悄熄灭了。火在邱少云身上烧了三十多分钟。

  九连连长程子英在一篇《在潜伏地区》的文章中写道:潜伏到了中午,敌人忽然打出一排排的燃烧弹,在潜伏区爆炸了,枯黄的野草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我的思想紧张到极点。这时传来小声报告:“邱少云被烧着了。”

  “什么?”我有些不解的问。

  接着,又传来小声的报告:

  “火烧完了他的棉衣,他的头发烧着了……”

  有几名战时要求发起冲锋,请示是否救援邱少云。潜伏纪律不仅对邱少云是个考验,对所有目睹这场火焰的人也是一种考验。我急了,请示营里发起冲锋,但我又想到整个战斗的计划,我必须忍耐、忍耐……

  张显杨师长在望远镜中目睹了邱少云牺牲的全过程,一直看着那柱白烟由粗变细,悄悄熄灭。

  他才无力地坐下。

  头深深地伏在双腿间。当作战参谋报告说邱少云已被火烧死,一动未动时,他看见,师长的双眼布满了热泪。

  下午五时三十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火光照亮了夕阳中的“三九一”高地。

  信号弹刚落,天空中就被一阵剧烈的轰鸣和呼啸声充满。无数的炮弹,呼啸着飞向敌人阵地。三九一高地霎时间天崩地裂,腾起冲天的烈焰。潜伏在草丛中的五百多名战士同时约起,呼喊着为邱少云的报仇的口号向敌人阵地扑去。

  仅仅二十多分钟,李承晚伪军一个加强连和美军一个派的兵力,就被全歼,三九一高地被我军占领。

  志愿军的战旗插在了三九一高地上了。

  战斗结束,战士们来到邱少云牺牲的地方。邱少云的遗体焦缩成一团紧贴在大地上,他的面目已无法认清,全身被烧得如同黑炭。

  唯一没有被烧尽的,是那双深插进泥土的手。

  在三九一高地邱少云牺牲的地方,那儿至今仍有三班战时们为邱少云埋起的一座土坟,那坟是邱少云那双未燃尽的手。

  (节选自《邱少云》一书,此书由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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