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军队能否为“台独”而战？

　　台湾地区选举已经结束，胜出者将于近期替代国民党组阁执政。此时，长期被称作“国军”的台湾军队的态度自然倍受关注。

　　选举开票第二天，台湾“国防部”发言人在大选后的首次例行记者会上作了耐人寻味 的表态，此次表态可归结为三点：其一，台军将服从“依法”产生的“国家元首”；其二，台湾三军须超出个人、地域及党派关系以外；其三，不改变“国军”的反台独立场，要使官兵了解台湾独立对台湾可能造成的伤害。上述表态，无疑是在“中立”的前提下，表明了目前台湾军方对台湾政局走向的基本认定。这其中有适应当前形势，缓和稳定两岸关系的一面，但却更多地体现出经历了台湾政治体制转型期后的台湾军队的基本特征。

　　两蒋时期，台湾军队在台湾政治、社会中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八十年代末蒋经国去世后，与军队几无渊源的李登辉，借助反对“军人干政”的社会舆论，千方百计地扼制住郝柏村、蒋纬国等军事强人的发展，在加紧对军队控制的同时加快了所谓台湾军队的转型。

　　从十余年的发展情况看，台湾军队与台湾政治、经济、社会转型相适应的变化，主要体现在组织、立法及人事三个方面。在组织上，撤销了台湾军队内国民党军中党部组织机构，规定军队中不允许党派活动，各党派不得在军队中设立组织，军队只对“国家”效忠。在立法上，经过多年筹划，并最终在此次大选前通过了“国防法”及“国防部组织法修正草案”，对台军现行军事体制作了重大调整，将长期实行的军政军令双轨制，改为“军政军令一元化”，即原直接听命于台湾“总统”与“国防部”平行的台军“参谋本部”，改为“国防部”下设机构，成为台“国防部”的军事幕僚及台湾三军的联合作战指挥机构；原本军权在握的台军“参谋总长”，成为“国防部长”的军事幕僚长。此外，草案还明确界定台湾三军统帅权为“总统”专属权，无须经“行政院”及有关部会，便可行使统帅权指挥三军。在人事上，加快了台湾军队本土化政策的实施。据台“国防部”年报统计，1987年，台湾军队官兵台湾本省籍占80%左右，其中士兵约占85%，军官中尉官占48%，校官约占33%，高级军官占16%。层次越高，台籍比例越小。当时国民党21个上将中，台籍仅2人。在李登辉执政的若干年内，始终把安插台籍将领担任要职，作为其推动台军本土化政策的重要步骤。1992年提升庄铭耀为首任台湾籍海军总司令；1995年刻意栽培黄显荣成为首任台籍空军总司令；1996年又提拔汤耀明成为首位台籍陆军总司令，此后又打破台军“参谋总长”三军轮替的惯例，最终在1999年使其成为第一任台籍“参谋总长”，并在此同时更换了所有的三军高级将领。经过这些大幅度调整，台军高级军官中的台籍比例明显提高。

　　上述一系列调整，使台湾军队适应了台湾社会政治型态的变化，才最终有了在民进党候选人当选后，台军服从“依法”产生的“国家元首”的超党派“中立化”表态，以及军方高层对民进党当选者的认定，实现了所谓的“政党轮替”、“政权和平转移”。事实上，台军高层“本土化”的人士调整确对民进党当政者在权力交接中产生了重要影响。大选后台军“参谋总长”汤曜明的连续动作即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大选开票前，汤即发表谈话，宣称将产生新的领导人，“国军”要服从；大选第二天3月19日，汤马上赶赴金门，进一步宣传台军应保持“中立”，同时以视查防务方式，表示台军可在权力交替中继续维护台岛安全；3月20日，汤主持召开台军高层会议，千方百计地化解台军高层将领对民进党上台的焦虑；3月23日，台军“参谋本部”又专门安排向民进党当选者汇报军事简况。所有这些无非是向台湾社会传达台军效忠新当政者的信息。有消息说，台军正积极筹备在今年6月间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汉光演习”，届时将请民进党当政者亮相，以凸显其台湾三军“统帅”的身份。由此可见，在李登辉多年的精心谋划和铺垫下，民进党执政者已在军队的支持下，顺利通过了上台执政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无论军队是否“超党派”、“中立化”，就其性质来说，总是执行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民进党当政者可以依照所谓的“中华民国宪法”成为三军统帅，军队也可“依法”服从，但台湾军队能否真正成为贯彻其政治主张的武装集团？换句话说，就是台湾军队能否为“台独”而战？对此，不愿看到台湾卷入战乱的台湾民众会关心，而台湾新当政者更会关心。

　　对于这样一个重大问题，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但目前台湾新当政者要使台湾军队依照其政策主张而动，至少还面临着两大障碍，一是台湾“行政”、“立法”机构对台湾军事事务主导干预程度地加大，以及台湾军队超个人、地域、党派的立场；二是台湾军队一贯的反“台独”立场，以及这一特殊的利益集团为谋求自身利益的种种考虑。

　　台湾军队的“中立化”为民进党接掌政权奠定了基础，但“中立化”对台湾军队“超党派”的定位，也给民进党向台湾军队渗透带来了一定阻碍，尽管军人可以以个人名义加入民进党，但民进党却难以公开的、有组织的在军队开展活动，更难自上而下有系统地进行其台独理念的宣传。此外，随着“国防法”及“国防部组织法修正草案”的执行，台军“参谋总长”由主控军令系统的最高军事统令，变为“国防部长”的军事参谋，并受“国防部长”之令指挥军队；以往隶属“参谋本部”的陆海空等各军种都改为隶属“国防部”本部。台湾“行政院”、“国防部”拥有了军事实权，可以介入除用兵以外的所有军事事项，同时，有关军事预算和相关法案的制定，还需经台湾“立法院”通过，民进党在台湾“立法院”尚不足半数，要想推动议案，就必须与其他党派协调，这些都不同程度地削弱了今后台湾当政者的直接军事权力，也为其在台湾军队推行政治主张造成诸多不便。

　　长期以来，台湾军队始终将反共和反台独作为其思想教育的核心，这不仅沿袭了历史的脉络，也清楚表明了台湾军队这一特殊的利益集团对得失的评估。在军队内灌输反共情绪，在社会上炒作两岸紧张形势，可使台军最大限度地获取军费支持。近十年来，台湾军队每年军费约百亿美元，加上F-16、幻影2000、拉法耶特舰等追加经费，每年经费则高达130-150亿美元。由于体制上的原因，台湾对外购买武器装备均为黑箱操作，这其中的奥秘唯有当事者心知肚明。几年前台湾向法国采购的幻影2000战斗机，及拉法耶特级护卫舰一直盛传有高达4500万法郎的佣金，至使台湾购买同一产品比别国高出很多。前不久，法国向台湾出售拉法耶特战舰佣金弊案的关键人物钟古夫人，抵台寻找辩方证人时称，这宗军购案涉及这么高的佣金，已经不是正常商业活动，而是“极丑恶的贪污”。钟古夫人证实，当初法国基于与中国关系，原先计划冻结向台出售拉法叶案，但时任台湾“经济部长”的萧万长赴法施压，向法方表示，“如果不加速，将会转向美国”。锺古夫人表示，据她了解，台湾向法国购买拉法耶特与幻影2000两个采购案中，共有55亿法郎的佣金。台湾军购黑幕由此可见一斑。

　　“台独”将引发台海两岸不可避免的战争，而台湾军队必将先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未来台海战争，无论美国和西方怎样介入，战争的主战场也只能是在台湾，胜也好败也好，对于地域狭小的台湾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代价太高。为此，不管两岸局势紧张与否，近年来台湾军队始终将其军事战略定位在“防卫固守、有效吓阻”上，并在危机处置中再三申明“备战而不求战、止战而不惧战”的原则，唯恐一时不慎引来杀身之祸。去年李登辉抛出“两国论”，引发了台海两岸的持续紧张，对此台湾军方普遍感到担忧，并认为“两国论”应该分阶段性降温。

　　正因如此，尽管台军已公开表态服从新的当政者，仍然带有国民党执政烙印和传统色彩的台湾军队将领们，还是在政治理念和思想感情上与民进党有着极大的隔阂。选举当天，台湾“国防部”召开台三军总司令及各军种将领会议，会上相当一部分国民党籍将领对于国民党的失利和民进党执政感到无法接受，许多人准备打退伍报告。而此后，台湾“国防部长”唐飞率先提出辞职，代表了台军部分将领的心态。

　　在未来的4年间，也许民进党当政者可以亲临演习现场号令三军，可以在台军高层培植亲信，可以在台湾军队中发展党员进行台独思想渗透，但是要把台湾军队的思想统一到“不惜为台独一战”上来，尚需时日，而要全体台湾民众下定不惜为“台独”一战的决心，恐怕就更难了。对此，民进党当政者在试图继续推行“台独”主张时，定要想个明白才是。

　　然而，我们要警惕民进党执政者给“台独”套上民主的外衣，并最终策动台湾军队为所谓的“民主政治”而战。目前民进党当选者正极力稳定台军高层军心，不希望台军人事等有大的变动，但国民党与民进党之间的执政交替肯定会导致台军也现变化。大选结束才刚一周，台军就已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一是正式确定今后台军不再介入任何政治选举事宜，不得在军队内就选举进行有组织的运作；二是就台军长期存在的政战系统的存在进行评估；三是考虑对正在实施的“精进案”进行调整。这项关系到台军员额、编制体制的方案如何实施对台军上下都有很大牵动。

　　最新消息称，民进党当政者有意让唐飞担任新一任“行政院长”，唐飞在再三要求辞去“国防部长”一职时转任新职，很大程度上表明民进党当政者为稳定台湾岛内局势抓住军系不放的意图。由此可见，军队的变化以及其与执政者的互动，对于台湾岛内形势和两岸关系的发展都会产生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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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该书于2002年7月由中央台办所属的九州出版社出版，九州出版社委托北京普尔中佳经济管理研究中心发行。定价20.00元联系人：李勇、郑福臣，电话：(010)68706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