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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署名：小浪

　　据《防务新闻》报道近期，美国海军开始定期在巴伦支海（Barents Sea）进行军事巡逻。在日益军事化的北极地区，国际法问题与日俱增。

　　巴伦支海巡逻是冷战结束以来美国海军首次在北极圈内进行的固定军事活动。巡逻队由四艘舰艇组成，分别是英国皇家海军护卫舰“肯特”号（British Royal Navy frigate Kent）和三艘驻扎在西班牙罗塔（Rota）的驱逐舰。

　　美国海军明确表示，这种进入俄罗斯后院的行动将成为北极的一种常态。由驻扎在欧洲的驱逐舰执行这项任务也预示着美国在北极会有更多的行动，因为海军计划将部署在那里的驱逐舰从现在的4艘增加到6艘。

　　巴伦支海大部分地区都是俄罗斯专属经济区的一部分。在此次的行动之前，美国的“杜鲁门”号航母（Harry S.Truman）曾在2018和2019年在这片水域进行过巡逻。虽然美驻欧海军部队（Naval Forces Europe）的新闻稿表示，为避免混乱美方提前向俄方进行了通知，但巴伦支海巡逻所传达的信息仍然非常明确：在离开30年后美国海军重返北极圈。

　　前潜艇指挥官、现哈德逊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克拉克（Bryan Clark）说，巴伦支海是一个有趣的选择，因为它对俄罗斯潜艇舰队具有重大军事意义。尽管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大部分水面舰队有所退化，但它的潜艇部队仍然是世界级的。

　　克拉克说：“巴伦支海是俄罗斯潜艇喜欢活动的区域，我们已经让该水域寂寞太久了，以至于它几乎成了俄罗斯海军部署区域的延伸和堡垒。他们密切监视这片水域，就像我们对待弗吉尼亚角（Virginia Capes Operating Area off Norfolk， Virginia）一样。”

　　“我们忽视这片水域太久了，以至于俄罗斯觉得巴伦支海、喀拉海（Kara）和白海（White Sea）就像是它们潜艇的自由行动区。”

　　克拉克说，通过派遣三艘有先进反潜装备的驱逐舰，美国海军向俄罗斯发出了警告，即该国对巴伦支海并不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通过在那里部署一些船只，我们希望告诉他们：你知道，这不是你们潜艇的行动自由区，这是国际水域。这有点像俄罗斯在弗吉尼亚角部署了一批反潜护卫舰。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但这会让我们注意到，我们可能需要更小心一点。”

　　俄罗斯并没有平静地接受美国在北极重新开始巡逻的决定。周五，俄罗斯宣布在巴伦支海举行实弹演习，想必是对美方的回应。

　　冰冻的爆发点

　　海军重返北极是美国北极战略的重点之一。气温变暖和冰山融化让更便捷的航道和资源开发变成了可能。而这些资源在过去是成本高昂且无法企及的。

　　特别是俄罗斯已经向国际社会表示，它在北极拥有核心经济利益并将坚定地捍卫它们。用带有巡航导弹和甲板炮的破冰船来巡逻这片水域就是很好的证明。

　　俄罗斯在北极拥有7000英里的海岸线。对于俄罗斯来说，这个地区既关乎国家安全，也是其长期经济成功的关键。2017年，俄罗斯总统普京预估该地区的矿产价值为30万亿美元。

　　在2月份运输和海上安全小组委员会（Transportation and Maritime Security Subcommittee）的听证会上，国务院负责欧洲和欧亚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墨菲（Michael Murphy）作证说，俄罗斯在北极的军事集结威胁到了美国和北约的北翼。
墨菲在证词中表示，尽管俄罗斯在海上漏油和搜救等方面提供了合作，但美国还是持怀疑态度，特别是俄罗斯在北极建立军事基地、安装沿海导弹发射装置、预警雷达和防空系统的举动。

　　“俄罗斯在北极的军事集结具有超越其水域的影响。从地缘战略角度看，北极和北大西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北极为俄罗斯的船只和潜艇提供了一个关键的海军通道：GIUK Gap（GIUK是格陵兰，冰岛和英国三国英文拼写的缩写），它在北约的防御和威慑战略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横跨大西洋的水下电缆也穿过这一区域。”

　　“简而言之，北约的北翼必须再次引起美国及其盟友的注意，”墨菲说。

　　目前，南海的航行自由是中美之间矛盾的爆发点。与此类似，美国对俄罗斯政府规定的， 走北海航线（Northern Sea Route）必须使用俄罗斯领航员并缴纳费用提出了异议。北海航线贯穿俄罗斯专属经济区，俄罗斯每年都在破冰船上投入巨资以保持北海航线尽可能长时间的畅通，因此该国将其视为一条收费公路。

　　但墨菲说：“俄罗斯对北海航线航行自由的限制不符合国际法。”

　　哈德逊研究所分析师克拉克表示，北海航线的成功还有待商榷。随着中国寻求成本更低的亚欧海上运输线路，北海航线也吸引了中国前往北极。

　　克拉克说：“俄罗斯人的论点是，如果他们对破冰船的投资给托运商换取了更快的运输时间，那托运商就应该支付使用北海航线的费用。北海航线所经过的区域完全在俄罗斯的专属经济区内，没有人会对此有争议。因此有人可能会说，俄罗斯有修建建一条路线并从中获得经济利益。”

　　“有趣的是，因为不可预测性（如破冰时间和航行安全），目前的航运量还没有大幅上升。如果因为破冰而比预期多花了50%的时间，那托运商就赔钱了。他们本可以走一条更可预测的路线并在预定时间达到。”

　　错过窗口期的货运商可能会让船只离岸停靠几天，直到另一个窗口期的到来。他们可以把货物扔到码头上。克拉克说：“因此，可预测性是比速度更大的问题。”

　　鉴于俄罗斯在北极的军事化活动，美国海军有理由怀疑它在自己的专属经济区内不仅追求商业目的。同时，美国海军也不想以此为先例，因为航道收费的模式可能会被复制到其他地方，比如中国声称拥有主权的南海。

　　破冰船去哪儿了？

　　即使美国想要挑战俄罗斯对北海航线的限制，没有一支可靠的破冰船舰队将是一个很大问题。

　　2018年，前海岸警卫队司令祖孔夫特（Paul Zukunft）在威尔逊中心的一次活动中表示，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尴尬的场景，即被派去执行航行自由行动的船只抛锚或被困在冰中，但美国将没有一艘像样的破冰船去营救它。

　　他回忆说：“当我担任司令时，国家安全委员会找到我说，嘿，我们应该把北极星号（USCGC Polar Star）送上北海航线，进行一次航行自由演习。我说，恰恰相反，这是一艘有40年历史的船。我们正在拆卸姊妹船的零部件，仅仅是为了让它继续运行。我不能保证北极星号在航行自由演习中不会发生灾难性的工程问题。要是那样的话还得麻烦俄罗斯来救我们。所以现在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海岸警卫队一直以来都有一艘重型破冰船，叫北极星号。第二艘是北极海号，功能就像前者的零部件储物柜。

　　不过事情将马上有所改观。

　　在海岸警卫队高级领导多年公开呼吁后，军方开始了一项投资计划，希望部署三艘重型破冰船和三艘中型破冰船。（重型和中型指的是它们可以打破的冰的种类，而不一定是船只的大小）

　　2019年4月，海岸警卫队宣布，它已经与密西西比州帕斯卡古拉的VT Halt Marine公司签署了一份价值7.46亿美元的合同。该公司将负责设计和建造第一艘极地安全船（重型破冰船）。国会研究服务处（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的一份报告显示，随着2021财年预算提交国会，海岸警卫队可以为第二艘重型破冰船的建造商提供全部资金。

　　到目前为止，海岸警卫队和海军已经向破冰船项目（Polar Security Cutter）投入了12亿美元，2021年还要求再投入5.55亿美元。

　　对于在国家科学基金会和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的一些分析人士来说，海岸警卫队应该取消中型破冰船，转而专注于购买一支由四艘重型破冰船组成的船队。
克拉克说：“设计有很大的不同，中型破冰船可能最终成为一个新的起点。如果最终有四艘重型破冰船的话应该能满足大部分的需求。”

　　在北方的支撑点

　　美军在北极地区进行军事活动的另一个问题是缺乏重要的基础设施。

　　2020年《国防授权法案》 （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指示国防部长与参谋长联席会议（Joint Chiefs Of Staff）主席、陆军工兵团 （Army Corps Of Engineers）、海岸警卫队（Coast Guard）和海事管理局（Sea Administration）合作，向国会提交一份报告，评估北部港口的潜在地点。然后要求国防部长在90天内将其中一个或多个地点指定为“国防部北极战略港口”。

　　美国在北极的军事港口将起到对抗俄罗斯的作用， 尤其是俄罗斯兴建的，部署了导弹、雷达和军事人员的“北三叶草”军事基地。

　　但是克拉克说，阿拉斯加北坡可能不合适兴建一个基地。因为永冻土的融化会把那个地区变成沼泽地。

　　“我认为在北极建立基地的想法是个坏主意，太贵了。建完以后一年中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用不上。它会变成一只白象。”

　　对于美国来说，除了对北海航线航行自由的担忧外，它还专注于维持其专属经济区的安全。

　　克拉克说：“专属经济区必须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存在，这样人们就不会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来开采矿物或捕鱼。 因此，你必须有一些（情报、监控和侦察能力），比如极地轨道卫星。当然我们也一直在倡导使用更多的无人机。”

　　“之后你必须有某种机制来执行，所以你必须有足够的海岸警卫队在人们开采资源的时候前往那里，阻止他们。可能就是夏季的几个月，现在他们正从阿拉斯加南部部署。”

　　克拉克还提供了另一种思路：“我们应该考虑建立一个远征移动基地，以便在夏季的几个月待在那里。基地可以建在阿拉斯加的诺姆（Nome）或者海上。

　　“你需要在那里支持破冰船。因为没什么方法把人拉进来或把人送下船。比方说你阻止了一些非法渔民，现在你得对他们做点什么。那你该怎么办？开车把他们送回阿拉斯基的安克雷奇吗（Anchorage）？”

　　没抓住重点？

　　虽然美国海军回到了北极，但北极巡逻可能更多地暴露了美国在该地区的弱点，并非展示了实力。

　　美国退役海军上尉、分析师亨德里克斯（Jerry Hendrix）表示，巴伦支海的巡逻是一个好信号，但应该更多地关注航行自由。

　　亨德里克斯说：“在很多方面，我认为这发出了令人困惑的信号。巴伦支海没有重大（主权）争议或领土主张，从很多方面来说，巡逻任务可能只是证明了我们没有舰队能在冰天雪地的北海航线进行航行自由行动。”

　　亨德里克斯说，尽管北海航线经过俄罗斯的专属经济区，但美国希望保持过境自由。这一原则是美国海军努力维护的，因为美国的水面舰艇没有一艘适宜在北极的水域中航行。

　　亨德里克斯说：“俄罗斯人对待北海航线就像美国人对待密西西比河一样。他们要求，如果你开着油轮经过那里，必须有一名俄罗斯领航员且必须由一艘俄罗斯破冰船护送。所以为了通过，你必须付钱给它因为这里不是公海。”

　　他补充说：“北海航线可以将亚欧海路货运时间缩短两周，它是一个即将到来的事物。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一年中航道将有更多时间开放。。。。。。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美国海军还没有建造过一艘能够在冰面附近作业的水面舰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