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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精神的自觉传承

http://jczs.sina.com.cn 2005年01月20日 06:24 解放军报

  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中国军旅诗坛有一个令人瞩目的现象,那就是一批带兵的将军在戎马倥偬之余以他们的不懈努力奉献给中国诗坛一批批现实主义诗作。据不完全统计,仅在报纸上发表过诗作的将军就有上百名之多。于是,当代诗歌论者称此现象为“将军诗现象”。毋庸讳言,来自这批并非职业诗人的这些作品,就艺术质量上尚显稚拙,就思想内容看还有待深化,表达的多是爱国爱军的朴素情怀,但是,当中国诗歌处于低潮,甚至有人断言现在已不是诗歌时代的时候,这批作者的集群出现,倒着实是中国军旅文学一个值得关注和
研究的现象。那就是努力让军旅诗表现我们的时代精神,表现市场经济条件下中国军人的艺术思考,努力以军旅诗张扬艺术的现实主义精神。值得指出的是,在这一大批来自生活一线的作者和作品中,确实不乏思想内容和艺术质量都属上乘且影响中国军旅诗走向的诗人和诗作。比如朱增泉、张庞、巩怀书、李永金等(他们大多已解甲赋闲),他们以对艺术的深邃思考和执着追求,奉献了一批又一批在中国诗坛产生影响的力作。比如朱增泉的《奇想》、《前夜》,张庞的《东方神话》、《驻足阳光》,巩怀书的《心声》、《兵韵》,李永金的《神鸟》等,他们以对当代军营生活的关注和热忱,努力用军旅诗弘扬军人的战斗精神,继承军旅诗的现实主义传统。用诗来表现今天的军营和军人生活,他们是勤奋的实践者。有论者认为,写当代中国军旅诗歌史,“将军诗现象”必将成为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页。我想就其中成绩较突出的几位,谈点个人看法。

  金戈铁马的军营生活,南北转战的特殊经历,生离死别的战火考验,以阳刚之气为主脉的军人精神,本来就是让人产生激情和诗情的天然土壤。这无论从古代的边塞军旅诗,还是近当代老一辈将帅的战地诗抄,都可以得到最好的印证。作为将军诗人,朱增泉的作品为社会关注,是近几年的事情。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世界新军事变革的发展,给中国新一代军人以更深层次的理性思考,给艺术表现注入了新的活力。表现在诗歌创作上,在注重弘扬现实主义精神的同时,他们更注重的是理性的思考。作为“将军诗现象”的代表作者,朱增泉的创作应该被看作变革时代军旅诗人对艺术地表现生活的有意义的探索。自从1988年以来,他相继推出了自己的8部诗集。他写诗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起点非常之高,并且一起步就迅跑。他的诗集多数在全国获过奖。当他转而涉笔散文的时候,又荣获首届“郭沫若散文”最高奖。有理论研究者认为,作为一名将军诗人,朱增泉的成功标志着当代军人特别是指挥员阶层综合素质的全面提高。他的长篇抒情诗《前夜》,起势壮丽,大开大合,气韵磅礴,构思宏伟,所以一经发表便引起军内外文艺界的关注。在当时诗坛一派浅斟低唱的流行病中,这部作品显得是那样的高峻和明澈。作为带兵人,朱增泉不是职业诗人,这就决定他的作品没有为了写诗而寻找感觉的那种装腔作势,他甚至从未刻意去寻求诗的技艺,或许正是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才成就了他自己的创作风格。无论写军营,还是写战场,他都以诗的空灵和感人的情韵,来表达着当代军人壮美的灵魂。比如,在短诗《迷彩服》里,他寄予的人生体验,让读者感到一种阳刚之气扑面而来:“披一身生命的斑斓/同苍白的活着的人区别开来/用前额迎对敌人枪弹的战士/你最懂得/人生不能靠虚伪取得价值。”“色与色之间缺乏过渡/战士对生与死都厌恶暧昧/不要为迷彩服缺少红色遗憾/在把敌人撂倒之前/战士珍惜每一滴昂贵的血。”从某种意义说,他不是在写诗,而是在讲述军人生命的意义。在他的《世纪的玫瑰》、《地球是一只泪眼》等诗集中,作者在以诗的语言表现军人的牺牲精神和爱国情怀的同时,也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对战争、对人类的过去和未来的思考。作为军旅诗,他的作品没有拘泥于刀光剑影的描写,而是从火光和鲜血中看到军人灵魂的辉煌,从丰富的联想和磅礴的气势中为读者展现了浓郁的文化氛围。应该说,朱增泉的军旅诗创作秉承了我国军旅诗五六十年代形成的现实主义传统,并在此基础上拓展了更宽广的思维空间。

  与朱增泉的创作相比,另一位军旅诗人张庞的政治抒情诗具有更鲜明的时代印记。近些年来,他的作品以对时事的关注和作品澎湃的诗情受到诗坛的注意。作为一位业余作者,他创作的勤奋和关注生活的热情,受到军内外读者的广泛赞誉。举凡共和国50年华诞、香港澳门回归、“神舟五号”升空等重大事件,无不留下他热情洋溢的诗篇。特别是他的长篇巨制《东方神话》(与人合作),奠定了他在中国军旅诗坛的地位,也使抒情诗创作具有了更为鲜明的时代色彩。他在纪念邓小平同志百年诞辰之际发表的《看一个伟人打牌》,通过对“老人、伟人、哲人”的一唱三叹,成功地塑造了平凡、高大、可敬的伟人形象,他用满怀深情的笔触吟唱:“在中国/有这样一位哲人/他深情地爱着自己的祖国和人民/他深受人民的爱戴和崇敬/他驾鹤远去/高山为他送行/大海伴他入睡/还有春天的故事/捎去这里甜美的消息。”他质朴简练的语言和口语化的写作方式,不仅拓宽了政治抒情诗的表现领域,在深化主题方面也有所创新。

  作为空军飞行员出身的巩怀书,由于常年生活在基层,他的诗更具有战士特色,读起来朗朗上口,因此也更为基层官兵喜爱。收集在诗集《心声》、《兵韵》中的作品多为他来自生活底层的真实感受,多为意境崇高之作,体现的是一位将军对毕生信念的实践和追求。诗中,无论是一棵胡杨,一把军号,一片树叶,一方界碑,作者都赋予它一种高尚的精神,一种生命的内涵,作者借物咏志,借景抒怀,表现的是自身对崇高理想的追求。几十年军营生活的历练,给了他乐观豁达的品格,所以,不管是顺境也好、逆境也好,他始终保持一种高尚的品位和境界。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作品决无扭捏矫揉之态,决无生涩造作之笔,更多的是行云流水般的真情流泻。不少老将军提起他,总是情不自禁地诵起他创作的《老连队》:“多少次,多少回/梦里回到老连队/咯咯笑醒再难睡/满眼满腮都是泪。”“日夜思念老连队/兵的本色永不褪/而今服着预备役/一声令下把连回。”我想,没有对军营生活的深刻理解和真挚热爱,是决然写不出如此酣畅淋漓的诗篇的。在这里,我以为质朴是一种美,而且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美。

  同为将军诗人的李永金,在创作风格上与巩怀书有同工之妙。他有几句格言:“诗是语言的精华,诗是心灵的呐喊,诗是奋进的号角,诗是生活的浪漫。”他的这种理念比较集中地体现在他的创作实践中,他在新诗的通俗化上更向前迈进了一步,更注重于简洁通俗,蕴含强烈的意境美。“一声声的歌唱/海一样的欢畅/一句句的誓言/山一样的重量/一排排的英姿/钢一样的坚强/一张张的笑脸/花一样的芬芳/最动人的故事/从这里讲起/最优美的乐章/从这里奏响。”(《军营》)这如同六十年代的枪杆诗,率真得如同战士生活中信手拈来,因其率真,才更见作者军人的真情。还有他的《军歌》:“我对你有一种特殊的钟爱/每每喊上一句/常常唱上一段/我就会心潮澎湃/用心去唱,唱出战士情怀/用心去喊,喊出战士风采/一首好歌就是一堂课/一首好歌就是一本书/讲的清清楚楚/读的明明白白。”这既是军歌形象化的注解,又是军歌的思想升华。在这里,军歌已是铁马金戈的军营生活的代称。作者钟爱军歌,表达的是对一段岁月的追忆,是对充满阳刚之气的火热生活的炽爱。

  此外,潘洪亮的《枕戈散书》、李宝祥的《半闲集》、崔玉山的《开合的舷窗》等,也都以其独特的生活领域,为诗坛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页。如前所述,尽管这些作品有的在艺术上还不那么完美,但却代表了当代军人对生活的思考,从中可以谛听人民军队前进的隆隆足音。这一批来自生活一线且均在特殊岗位工作的诗人,他们的作品决无吟风弄月之矫情,更无张扬自我之浅薄,有的是大气磅礴的铿锵旋律,有的是高亢壮美的洪钟之声,他们以自己的躬耕实践,把我们从战争年代延续下来的军旅诗要表现军人、表现生活、当好冲锋号角的传统自觉传承下来,为军旅诗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贡献。今天,当我们提倡文学为培育战斗精神服务的时候,这些军旅诗人的创作更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来源:解放军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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