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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美长大伊女子:我为什么不能是伊拉克人

http://jczs.sina.com.cn 2002年11月28日 13:45 环球时报

  〔美〕阿尔萨迪尔·努瓦尔杨檬编译

  我是伊拉克人,但在美国长大、受教育,职业是诗人。海湾战争后,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我周围的朋友、同学、老师,甚至路上偶遇的陌生人,都不愿意相信我是伊拉克人。在他们眼中,只有战争狂人才是伊拉克人的化身,他们不能接受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样生活的普通人是伊拉克人。我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能是伊拉克人?

  几年前一个夏天的傍晚,我正在纽约西南布鲁克林附近东村大街的路边等朋友,3个醉醺醺的小伙子上来和我搭话。他们说起话来带着20多岁的男孩特有的好斗性,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我并不想同他们多说话,礼貌性地应付着。其中看起来最壮的那个男孩口吐烟圈,用一双醉眼盯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努瓦尔。”我尽量讲得很慢,把每个字母的音都发得清清楚楚。他懒洋洋地问:“是个什么名字?”“阿拉伯名字,”我答道,“我出生在这儿,但我的父母来自伊拉克。”

  “是嘛!”他拿烟的手动了一下,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像认出了一位久别的老朋友,“知道吗,我在战争中杀死了许多你们的人。”看到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回头向两个同伴瞟了一眼,对我说,“那么给我学学看,伊拉克人什么样:举手投降,说,‘请别杀了我’”。听到他这么说,我头脑中迅速闪过一连串回击的方式。然而我最终的反应不是还击,而是飞也似地逃走。我逃回了家,脑海中定格的全是逃离前那一瞬的画面:那家伙的两个同伴听说我来自伊拉克的时候,目瞪口呆,脸上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反复回忆那些挑衅性的话。起先我想那家伙吓唬我是因为把我当成了敌人,美国的敌人。后来我渐渐意识到,其实他并不真的认为我是伊拉克人。恰恰相反,他相信我是和他一样安全的美国人,是可以同他分享这种拙劣玩笑的“自己人”。我告诉那个男孩我的父母来自伊拉克。但他一点没看出我是伊拉克人。如果想证明自己是伊拉克人,我肯定得“学学什么样”。

  在海湾战争前,没几个人知道伊拉克在哪儿。现在尽管多数美国人知道了伊拉克这个国家,但许多人仍说我是他们惟一见过的伊拉克人,他们从我身上看到的都是他们所熟悉的东西,就像他们自己的影子,他们无法相信我是从伊拉克来的。

  我为什么看起来不像伊拉克人?因为我爱穿酒红色的外衣和新潮皮鞋而不带面纱?因为我的做派完全美国化?还是因为我在美国受教育、大学毕业并且有份体面的工作?这样的事实同阿拉伯妇女不能受教育的荒诞说法相抵触?

  我妈妈1964年毕业于巴格达一家医学院(她班上1/4的同学是女生)。之后她来到美国开了家诊所,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两个孩子。那时,多数美国妇女都还呆在家中做全职母亲。人们对我妈妈受过教育并且还在外工作感到很惊讶。尽管她反复告诉别人她的两个姐妹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教师,她的女性朋友大多拥有高等学历,但人们对她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人们总是爱问:“那你是基督徒吧?”仿佛这才能解释一切。

  随着萨达姆日益成为伊拉克人的“形象代表”,美国人越来越难以接受我或者任何其他普通人也是伊拉克人的事实。海湾战争期间,我还在大学读书,一些同学到处张贴“用原子弹炸伊拉克”的标语。他们对我一直很友好,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我和他们想要轰炸的那个国家有什么联系。

  多数情况下,这种“不加以联系”并无恶意。我周围的一些人对我的身份重新认证,一定要把我当成伊拉克的特赦犯,这样一来我就不会和布什总统正在发动的这场战争有什么瓜葛了。另外一些人干脆对我的出身背景得了健忘症。大学时,教我的一名教授就死活不愿意承认我的名字是阿拉伯名字,尽管我一再告诉她我从伊拉克来,她还是说我的名字是苏格兰名字。另一个教授在向自己的朋友介绍我时,有意把我的名字读成带有明显法语发音的词,“多美的名字,一听就是个法国名,对吧?”

  如果人们不认为我是真正的伊拉克人,我永远也不会触动他们心中已经形成的伊拉克人的形象。如果我不告诉他们我是伊拉克人,没谁会把我的样子同他们头脑中伊拉克人的脸联系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美国人要把他们对伊拉克人的想当然和矛盾心理强加给我。这个世界不是游乐室,在那里我们必须站在哈哈镜前,为了生活而隐瞒某些真相。▲(摘自11月17日美国《纽约时报》杂志)

  《环球时报》(2002年11月25日第十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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