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俄罗斯组织的“火星-500”试验即将于6月3日展开,这将是人类首次模拟前往火星的载人航天飞行。中国航天员科研训练中心航天员教员王跃入选成为志愿者。在520天的试验期中,他将与其他国家的5名志愿者一起在550立方米的密闭空间里模拟“奔赴火星”。负责中方参试项目的总设计师李莹辉向《环球时报》记者详细讲述了此次试验的特殊性,并介绍了中国在试验中主导的三大项目。
参试项目独具中国特色
环球时报:听说中国也有三个项目参加试验,能否具体介绍一下?
李莹辉:我们三个项目是经过充分考虑和精心准备的,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内容。第一个是中医辨证研究。主要利用中医的望闻问切手段,对长期密闭环境下人体的功能和生命活动规律进行探索。这涉及到将来星际探索过程中我们能否拥有中国特有的医学技术和经验。在以往的航天任务中,也发现中医药在载人航天中有独特的作用。我们采取了现代化的中医诊疗手段,通过中医四诊仪完成望闻问切工作,就是把志愿者的舌相、面相通过四诊仪记录下来,将数据传递出来再进行分析。
第二个项目也是各国普遍关注的,也就是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人的生物节律和应激水平如何变化。大家都知道,日升而起,日落而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形成24小时的太阳节律。到了密闭舱内,人的节律会发生变化。这种节律变化对内分泌有影响,进而影响到整个生理功能,但具体影响是什么, 现在大家谁也不知道。所以这个项目一提出来,各国都有共鸣,我们对这个项目也非常关注,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沿问题。项目主要通过采集志愿者的唾液、尿液和血液等指标,来研究人体的节律变化和应激水平。
第三个方向也是很有意思的课题。这次试验可能是国际航天界在这么长时间里首次由不同文化背景的志愿者共同开展的,有西欧人、亚洲人,还有俄罗斯人,所以我们第三个项目是研究密闭环境和不同文化背景对志愿者非言语交流的影响。人们很多时候的沟通手段是语言,但在长期封闭环境下,非语言交流会更加突出。人高兴时会拍拍肩、不高兴时会甩手,这就是一种情绪表达和反应,属于非语言交流。我们这个项目就是在舱里不同时间、不同场景进行录像,并对这些图像进行分析,观察大家的行为特征有无变化。当然也有心理问卷量表,要求志愿者回答。
中医在深空探索中有优势
环球时报:为什么在这个试验中我们选择这三个项目,对于我国载人航天未来发展有什么样的意义?
李莹辉:第一个,中医项目是我们的传统。特别是在未来的长期飞行和深空探索中,中医有它的优势。它的设备功能和体积更容易满足某些要求。另外,中医讲究的是整体调节,能够获得对人体活动规律的辨证认识。我们也希望通过中医的手段,更好地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希望为解决载人航天工程中人的健康医疗问题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做出一点新的贡献。
第二个,人的生物节律和氧化应激研究,实际上是研究深空探索对人的风险有多大、人所能耐受的极限有多大,这是将来必须回答的。520天是一个设定的时间。志愿者如果能够呆够520天,这当然非常圆满。但是中间一旦有问题,也并不标志这个试验失败,而是反映了人的耐受能力。既然是科学探索,它就会有不同结果,每个结果都是从不同层面揭示探索目的。
第三个项目,非言语交流研究的机会也非常难得。这么狭小的空间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环境。我们希望通过不同层面、不同学科背景、不同知识领域来了解和认知人类之间的相互交流。将来,航天很可能走的是一条国际大合作道路,这也是从另外一个层面加深对人的认知。不同文化背景交流是一个非常好的平台。我们获得的经验都是为将来深空探索或长期飞行任务提供一些理论和技术的储备。
“中国应该有自己的位置”
环球时报:这个试验是国际性的大项目,中国为什么要参与其中?
李莹辉:这是人类第一次进行模拟登陆火星的探索,是一个很好的挑战。随着我国载人航天的发展,我们已经是位于世界前列的航天大国。既然是航天大国,那么面对后续的探索,面对人类首次模拟登陆火星这个机遇,中国应该有自己的位置。就像俄罗斯人说的,没有中国人的参与会是一个遗憾。
环球时报:中国在试验中有哪些权利?比如说我们能不能获取到其他国家的研究数据,中国的项目会不会被采纳?
李莹辉:我们提出的三个项目都被接受了。我们知道这个试验比较晚,去年11月下旬才在中俄联委会推动下实施这个项目。在权利和义务上,由于这项试验涉及到人,所有参与国和参与者都要遵守国际惯例。首先要保护志愿者隐私权。第二个在数据共享方面,项目参与国对部分数据可以共享,但是这个数据只能用于科学研究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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