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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58年,中国第一个导弹总装厂211厂开始导弹仿制工作,1960年11月5日首次发射试验成功了我国制造的第一发地地近程导弹东风一号,连续三发试射成功后我国即开始转向自行研究设计制造导弹。1962年3月21日自行研制的第一发地地中近程导弹东风二号由于设计方案问题,首次发射试验失败。随后中方全面进行了分析总结,改进设计、建造了地面全箭试车台,充分进行各项地面试验以确保飞行试验成功。
为了地面试验,中方生产了1枚东风二号地面试车弹。这是一发地面全弹全程大推力热试车弹,它是决定能否转入飞行试验的关键一发弹。然而在1964年2月20日该弹总装完毕进行出厂前总检查时,在导弹发动机舱内发现有两个同样的管卡子上的紧固螺钉不一样,一个是全螺纹的,一个则有部分光杆。
一查图纸都应为全螺纹的。那为何螺钉不一样?应装的那个全螺纹螺钉那里去了?装配人员却说不清楚了。一发现问题,总装车间领导也很重视这一问题,不但对装配工段进行了查问,还立即组织力量对该发导弹各部位的检查口盖全部打开检查内部。虽然结果螺钉未能找到,但却在弹体内查出了一些保险丝头、棉线头、焊锡渣以及铝屑等多余物,表明在装配过程中我们对多余物的控制不严。
当时厂里马上决定,除了对弹上可能打开的所有口盖再进一步检查清理外,并安排夜班夜深人静时来检查。果然,在凌晨两点进行全弹转动检查时发现,除一些部段中仍有“沙沙”的多余物移动的音外,在该弹的仪器舱部位又发现有明显的“哐镗、哐镗”的大的多余物的碰撞声,由于东西在舱内无法看到,不知是什么东西。这下问题可就大了。等到了白天,厂领导命令把响声大的仪器舱部位分解开后一看,大家才傻了眼。原来里面竟然有一个装配时用的钢制压板工具。这显然是工人收工时没有认真清点工具而遗留在仪器舱内的一个严重的多余物问题。
当时正是东风二号地面全弹试车进度计划很紧张的时刻,然而多余物问题的出现严重地影响了计划的进程。由于在弹内大小多余物的反复出现,已明显地影响了大家对这发弹质量可靠性的信任。当时上级明确作出决定:为了确保质量,推迟这发弹出厂时间,要进行全弹分解,彻底检查,重新装配合格后再出厂,并保证不带一个多余物,不带一个质量疑点交付产品。宁可推迟进度,也要确保质量,确保试验成功。当时总装厂马上做出了分解检查等8点布置,进行全厂性的对工作秩序、质量管理、工艺纪律、整洁卫生、文明生产等整顿工作。
在20多天后,全弹分解检查完。结果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总计从弹内各处检查出来的问题达20项之多,其中:多余物有11处共14种:钢压板工具一把,以及保险丝头、铝屑、焊锡、松香、焊渣、金属毛刺、木屑、棉线、鸡毛、纤维、麂皮、刷子毛、棉毛等;装配差错9处:螺钉装错三处、螺母装错一处、垫片多装两处(二个)、垫片少装两处(二个)、封严物少装一个。除以上弹内查出问题外,还对车间各工段生产配套情况进行了检查,查出配套差错达40项,工段内存有多余零件达125件之多。
这次清查出的问题不论是多余物还是装配差错,都严重地影响了整个导弹的质量,如不是经过检查并排除掉,将严重地威胁着这次关键的全弹全程大推力热试车的成功。这次查出来的这些严重问题,又进一步教育了全厂职工,表明我们的生产管理工作还很不过硬,还需认真整顿改进。
全弹的分解检查和重装工作严格地按照布置要求进行,认真地整顿了装配生产现场和车间的配套库、器材库、工具库,制订和修订了生产现场管理、配套和器材管理、工装设备管理等规章制度,完善了岗位责任制和生产交接班制度。对查出的问题也都逐项采取措施,防止再次发生。为防止多余物制订了多项措施。在进行整顿和采取一系列各项确保产品质量的措施和规定后,工作中岗位责任分明,工艺纪律严格,生产现场清洁整齐、井然有序,生产面貌焕然一新。
这枚浑身是问题的试车弹,经过20多天的返工分解检查,重新按设计工艺文件要求装配测试检查合格,后来顺利而圆满地进行了全弹全程大推力热试车,取得了全部地面试车参数,为东风二号改进设计后的飞行试验提供了条件。后来,聂荣臻元帅指示:把这次全弹分解检查出来的所有多余物全部放在一个玻璃框内挂在总装车间门口,并写上“永远不能忘记”几个大字。
今天中国航天事业和导弹武器,已经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中国现在每年航天发射接近20次,利用太空的力度越来越大;同时中国导弹武器的射程、速度、精度也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高峰,但我们不要忘了这些都建立在航天产品高质量的基础上,否则一些都是空中楼阁。从这个角度讲,这枚肚子里满是问题的东风二号导弹,坏事也是一件好事。那些玻璃框里面的耻辱,永远激励着中国航天人对万无一失的质量要求。(作者署名:诤闻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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