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的好友尼克松在担任总统之后为何放弃台湾

2016年08月16日 18:31 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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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尼克松 资料图:尼克松

  2007年,国内外首个研究蒋介石的学术机构——浙江大学“蒋介石与近现代中国研究中心”经审批通过成立。作为创立者,浙大历史系教授陈红民说,他意识到“人民公敌蒋介石”离客观的研究对象又近了一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蒋介石’在中国大陆的语境下代表一个被革命推翻的政权,政治‘敏感’使学术研究的开展也顾虑重重。”

  2010年,“蒋介石”第一次出现在大陆召开的学术研讨会的标题中。浙江大学主办“蒋介石与近代中国”国际学术讨论会,并同步出版《蒋介石与近代中国》丛书。面对国内外同行的诧异与好奇,陈红民不得不一次次解释:“我真没走什么‘高层路线’。会议能召开,说明我们国家的开放,已经有足够的雅量与自信去评价一个争议人物。”

  同时,浙江民间社会也对“以蒋介石为代表的浙籍人士”在近代中国的历史表现出很大兴趣。中心成立之初,浙江恒励置业集团有限公司捐资100万人民币与浙大共建,并设奖学金资助以蒋介石相关研究作为硕、博学位毕业论文的研究生,目前已有24人获得资助。

  与出生地相比,在蒋介石统治了20多年的台湾地区,他的境遇则大不如前。今年2月以来,台湾多地掀起拆除蒋介石铜像运动,威权时代留下的蒋氏铜像遭喷漆、被用垃圾袋套头,甚至被“断头”。

  对于蒋介石的评价,为何在不同的时间、空间里大相径庭?从1949年退兵台湾,到1975年去世结束统治,蒋介石究竟给台湾社会留下什么样的“遗产”?为什么说他的后半生每隔10年就会遇到一次大危机?陈红民教授在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的专访中回答了这些问题。

  浙江大学历史系教授、“蒋介石与近现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陈红民

  澎湃新闻:蒋介石在台湾26年,几乎占其政治生涯的一半,相关研究却较大陆时期少得多,原因何在?

  陈红民:中国人说“盖棺定论”,对蒋介石来说,台湾时代可能比前一段更重要,这一阶段呈现出与许多大陆时代不同的方面。对此我们的研究空白太多。

  对台湾学者而言,蒋介石在世时,基本是在个人崇拜的专制文化之下,很难进行独立的学术研究;后来台湾社会迅速变化,威权主义不在了,研究蒋介石仿佛变成了一个“过气”的题目。

  首先是政治氛围有变化。民进党上台之后要“去中国化”。“去中国化”本身是抽象的,具体的比如不说中文、不写汉字、不吃中餐,他们又做不到,于是就要“去蒋化”。他们声称国民党是外来政权,蒋介石是当时的领袖,通过“去蒋化”来打倒国民党是一个重要的策略。拆毁台湾各地的蒋介石铜像是其中一个表现,最严重的是2007年,把台北的“中正纪念堂”改成“台湾民主纪念馆”,“大中至正”四个字改成“自由广场”,甚至要把蒋介石的遗体从大溪迁到公墓去。

  而现在的国民党为了选举成功,也有意和蒋介石划清界限。

  2007年,“大中至正”牌匾被拆除,改成“自由广场”。更名前曾出现民众赶拍纪念照的风潮,也有反对者在现场抗议。不远处的“中正纪念堂”被改为“台湾民主纪念馆”,2009年又恢复原名。

  当下台湾民众对蒋介石的认识是不全面的。很多人在民进党的煽动下用一种不理性的视角来看待蒋,包括渲染“白色恐怖”、“二二八”事变,拿现在的制度作参照,指责蒋独裁。但如果当时蒋介石不能维持台湾社会的稳定,也不会有后来的经济发展、社会开放。比如陈水扁自己也说,他家属于台湾社会最穷的三甲贫户,能考上台大、读法律系、获得较高的社会地位,这只有通过土改、教育平等的措施才有可能实现。所以只说蒋介石坏,不看他的贡献,其实是另外一种不理性。

  对大陆学者来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对1949年之后的整个台湾社会都不太了解。1985年我的导师茅家琦教授最早开始研究当代台湾史,当时是一个敏感题目。我们跟着他一起写《台湾三十年》、《八十年代的台湾》这几本书,开始逐渐了解台湾到底经历了哪些阶段,每个阶段大致什么情况,包括台湾的流行音乐、电影、乡土文学,以及经济如何起飞、思想文化怎么变化。了解这个社会之后,你才能(研究)政治结构如何变化,然后执政党、党的领袖是什么样的。如果你都不了解这个社会,就谈不上评价执政党或党的领袖。这是一方面原因。

  另一方面,改革开放以后,海峡两岸有更多交流,但这时台湾社会已经发生很大变化,蒋介石也过世已久,关注的人也就不多。

  澎湃新闻:退兵台湾初期,局面一度非常混乱,蒋介石如何处理国民党内的矛盾,以及与台湾本地人之间的问题?

  陈红民:蒋介石刚去台湾的时候遇到了第一个大危机。

  他退守台湾的设想是,台湾海峡作为抵挡解放军的天然屏障,没想到后来解放军把海南岛也打下来了,说明渡海作战没问题。而美国在内战结束之前就不再支持他,袖手旁观等尘埃落定,任其自生自灭。

  但这时朝鲜战争爆发,台湾的地位突然变得很重要。1950年6月27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宣布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解放军要渡海作战势必会和美国发生战争。所以美国的介入化解了外在环境的危机。

  蒋介石初到台湾时是“下野”的状态,指挥军队也不方便。这时“代总统”李宗仁又称病跑去美国不肯回来。蒋介石到台湾后面临三件事:首先统一党政上层,然后稳定社会秩序,最后谈备战打仗。

  1950年3月蒋介石“总统”复职,之后他开始整合国民党内部力量。国民党在大陆时期是一个很松散的党,到台湾以后通过“改造运动”把党员干部重新规划组织起来,严格整顿。比如,将所有党员重新登记,虽然少了很多人,但留下来的都是中坚分子,投机的中间派都剔除出去了。他整顿派系,不光是反对他的桂系等被清洗,连曾经倚重的陈立夫、宋子文、孔祥熙都不再重用。国民党内部更新换代,起用陈诚、周至柔、蒋经国等年轻一辈。这样国民党基本实现了党政团结。

  然后蒋介石开始整顿军队,淘汰老兵。过去国民党军队很松散,他通过建立政治部制度,就是一种监视部队军官的制度,使得军队很快稳定下来。

  党政大权的统一,是蒋介石在大陆时期没有做到的。

  另外,蒋介石还去了解共产党的经验,他读过毛泽东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共七大的文件等等。

  他向共产党学习了全民动员的经验。蒋介石过去主要依靠军队,党和民众也没什么联系;到台湾以后,他首先建立了“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把高中以上的青年都集合起来,团长是蒋经国;同时把妇女也集合起来,组成“中国妇女反共抗俄联合会”,主任是宋美龄。这样就把他在大陆时期忽视的事情做起来,整个台湾社会被他控制住,系统也更加严密了。

  另外他给民众一些好处,比如“土地改革”。台湾当时是个农业社会,开始先减租(“三七五减租”),有步骤地实行公地放领,最后“耕者有其田”。农民有自己的土地,也就稳定了。

  还有“白色恐怖”。蒋介石推行非常严厉的镇压政策,彻查“匪谍”,对共产党人,“宁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当时甚至有这样的情况:被认为是共产党的人就装进麻袋直接扔到海里,没有任何审查。有些跟共产党没有关系的左派人士也遇害了。

  用这样恩威并施的办法,蒋介石把台湾控制了起来。美国插足两岸事务为他赢得较为稳定的外部环境以后,他能够比较从容地进行内部整肃,安稳度过了第一个危机时期。

  澎湃新闻:雷震、胡适、殷海光等知识分子的批评,对于蒋介石的影响有多大?

  陈红民:现在很多人强调或渲染了胡适、雷震、殷海光他们宣传的“民主”、“自由”对蒋介石的影响,我认为这其中有夸张。

  首先是“秀才造反”,只是舆论上的宣传。其次,这几个人的蜕变过程也有意思:胡适本来跟蒋介石是好朋友,胡适从来没敢说跟蒋介石决裂过,甚至在多数情况下是帮蒋介石的。雷震本人也是老国民党,长期以来他负责跟青年党、民社党这些社团联系。他办《自由中国》的时候,台湾也正需要这样的宣传,所以最初的《自由中国》杂志是官方资助的,是“教育部”给钱的。1950年代末期它才慢慢独立出来,因为它老跟“政府”唱反调,慢慢走到反对的路上。而且,雷震从来没说过反对蒋介石,他要反对蒋介石下边的那些人,或者一些具体的政策,或者蒋介石参选“总统”不对,但他从来没有要推翻国民党。

  而且,蒋介石也抓这些人,他很从容地考虑怎么处理。我们都知道雷震的案子是从《自由中国》批评当局开始,后来发展到雷震组建政党,叫“中国民主党”,党章都出来了。但蒋介石抓人的时候不用这个罪名,他说雷是“匪谍”。胡适跟蒋介石说,雷震影响那么大,你竟抓起来,而且他是普通百姓,怎能用军法审判?蒋介石说哎呀,别的问题我都放,但他现在是“匪谍”。这样胡适也无法跟他争辩了。蒋这种方式虽然很拙劣,但他对外宣称追随三民主义,不会用民主方式来作为一个罪名,他的逻辑在表面上能自圆其说。

  所以,这没有危及到蒋介石的统治,只是让他很难受。他警告过雷震好几次,没有效果,就抓起来了。

  孙立人案件也是这样。蒋介石当时完全能够掌控台湾全部的军队,他把孙立人抓起来之后,没想好怎么定罪,日记里写了两三个月,讨论来讨论去,怎么处分他,甚至怎么告诉他、告诉美国人……也就是说,蒋有充分的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对他来说这不算一个危机。

  用蒋介石自己的话来说,真正的危机是“心腹之患”,心脏出了问题是要死人的;但是现在这些人不过是“肘腋之患”,就是胳膊肘,虽然也难受,但不至于死人。

  而真正的心腹之患,是能置他的政权于死地的事情,往往和国际格局有关。

  澎湃新闻:1958年的“八二三炮战”给蒋介石的冲击体现在哪些方面?

  陈红民:这是蒋介石在台湾的第二个危机时刻。虽然有美国的舰队挡在台湾海峡,但如果大陆方面执意要开战,又会打破蒋介石苦心营造的平衡。

  此前毛泽东没有决定要打,但1956年台湾和美国签订了所谓的“中美共同防御条约”,等于是把美国帮助防卫台湾“法律化”了,这导致了毛泽东决定炮击金门。当然中共的战略考虑是多方面的,我们现在看来,毛泽东就是试探一下美国的态度,但蒋介石不知道。他感觉到的是,解放军又准备好了,通过情报也了解到大陆在厦门也做了很多军事建设,同时赫鲁晓夫又访问中国,蒋介石就觉得这是真的要合作攻打台湾了,非常紧张。当时世界其他国家也很关注,毕竟台海局势是一种平衡。

  而且,炮战第一天,台湾就损失了金门的三个防卫副司令——赵家骧、吉星文、章杰。蒋介石措手不及。

  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是,第一美国人帮他守台湾,第二,如果混得好,说不定美国人愿意帮他“反攻大陆”,金门开火正是一个机会。但美国人不会干这种傻事,所以这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蒋介石极力地加强台湾跟金门的联系。其实美国人一直希望他从马祖、金门撤兵,因为这两个岛离大陆近、离台湾岛太远,维持成本很高,不如撤兵固守本岛。但蒋介石坚决不同意,两个原因:一是军事考虑,那里是前沿,进攻可作跳板,防守形成锁链;第二,他认为那两个岛属于“福建省”,台湾岛是“台湾省”,也就是说,他蒋介石不是只有一个岛,还是一个全中国,只是暂时还没反攻大陆——这个心理上的观念很重要。所以他坚决不肯退兵。

  蒋当时非常紧张,白天打仗,晚上派蛙人把军需用品送到金门岛上。自己不能上前线,就派蒋经国去,蒋经国代表他上了好几次前线慰问官兵。

  毛泽东当时主要是试探台湾和美国的关系,打一段时间后突然停战几天,说你们可以补充物资,然后我们再打。于是停战一周,台湾真的开始大量运送物资。然后毛泽东又说,你运送物资可以,美国军舰不能护送,护送就要打,因为这是中国内战,和美国没有关系。

  一开始真的有美国军舰护卫台湾军舰,解放军就往运输船和护卫船之间发射炮弹,美国军舰便跑开不再护送。毛泽东就说,你看美国人真的不是你朋友,我们说让你送,你好好送就行,非得让美国人来,我们一打炮,美国人就往回跑,他也不是你的朋友。

  毛泽东当时没有要通过打金门来解放台湾的计划,但是金门炮战对蒋介石冲击非常大。

  澎湃新闻:1971年联合国大会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日邦交正常化,这是台湾的“外交”大溃败时期。此后蒋介石在内外政策上有何变化?

  陈红民:台湾时期蒋介石基本上每10年就遇到一次大危机。继1950年代初、1950年代末以后,到1970年世界形势发生变化,他又遇到了第三个危机。

  蒋介石面临的是联合国席位的挑战。联合国席位的重要性在于,一个国家只有一个代表权,谁占有位置谁就有国际社会承认的合法性。对蒋介石来说,已经失掉大陆,联合国是他和各个国家尤其是美国保持联系的纽带,也是证明他在台湾统治“合法性”的象征。

  所以,每年10月联合国开会之际,台湾所有的“外交”都围绕保住联合国的席位展开。台湾的席位之所以能维持住,就是因为冷战格局,因为美国和西方国家的支持。最初美国人帮忙,讨论议程的时候,中国代表权问题不进入表决议题,就是不讨论。到了1960年代,国际社会发生非常大的变化,许多非洲的殖民地国家独立,第三世界国家进入联合国。联合国是一国一票,所以众多第三世界国家给了我们很大支持。这样再不讨论这个问题就不行了。1961年联合国把中国代表权的问题定为“重要问题”,要求三分之二国家同意才能通过。台湾方面非常生气,因为此前中国席位问题根本不讨论,相当于有“防火墙”,现在三分之二通过就承认,是退了一大步。

  蒋介石派“副总统”陈诚到美国访问,跟美国发了很多火,但是台美关系中美国是主导,蒋介石没什么筹码来讨价还价。

  1965年,法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西方国家阵营里随之出现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更多国家有意愿与我们建交。

  蒋介石日记里有大量相关记录,就是每年联合国各国的投票,慢慢朝着对他越来越不利的方向倾斜。1971年联合国26届联大召开时,蒋介石就考虑,“退出”联合国。

  蒋介石这个人总是能自圆其说,台湾有联合国席位的时候,他说联合国是“正义”的化身,“共匪”进不去,但到联合国快要驱逐他的时候,他就说联合国已经失去正义,没有公义可言了,我们不要也罢,主动退出。他此前好几次都提出,我们“退出”联合国算了,被赶出来是很屈辱的事情。

  1971年10月开会,3月他就在考虑,台湾今年要不要派代表团去联合国,要不要先退出,退出就不存在“被驱逐”的问题。有点过了今年又担心明年的感觉,联合国席位问题成了他一个很大的心结。但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去。

  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是共和党,坚定的反共分子,本来是蒋介石的好朋友,他于1950年代2次访问台湾,但后来他担任总统,面对世界格局的变化,首先还是考虑美国利益,部分放弃台湾。

  1971年基辛格访华时,蒋介石就预感到联合国席位不保,但他仍想做最后的抗争。在联合国大会投票之前,台湾评估无法通过,才指示代表团宣布“退出”,因为联合国已经没了“正义”、“被‘共匪’影响”。联合国接着就通过了驱逐台湾的决议。

  紧接着日本、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国都和中国建交,台湾面临“外交大溃败”,对台湾社会冲击很大。

  但另一方面,台湾经过二十多年的建设,蒋介石个人权威已非常巩固,社会稳定。1965年美国取消对台“经济援助”,但这时台湾经济已经开始“起飞”,可以独立发展。而联合国席位问题由来已久,此时台湾社会大众的承受能力已经比较强,特别是1960年代的“重要问题案”以后,感觉这一天早晚要到来。

  蒋介石发了文告,号召台湾民众“庄敬自强”,“处变不惊”,以后只有靠自己了,内部要团结。1972年台湾“总统”选举,已经两次连任的蒋介石表示本来准备退下来了,但因为世界局势变动,抵抗“共产逆流”的责任不敢放弃,又继续当“总统”。但这是他恋栈不愿放权的一个托词。

  澎湃新闻:总体上蒋介石迁台后的心态有何变化?

  陈红民:1950年代以后台湾社会相对稳定了,他的心态反而超脱一些。早期行政的事情就交给陈诚,后来是严家淦,再后来是蒋经国。

  如果说蒋介石的后半生有特别要批评的部分,就是他晚年恋栈,迷恋权力,不肯放权,而且自私。大陆时代他也迷恋权力,但那时他毕竟有任务,打日本、打军阀,要统一权力。但到了台湾,局势稳定,1960年“法律上”也规定他不能连任,陈诚亦表现出治理的能力,他还不愿意放权,找很多理由。大陆时期他主动“下野”过三次,他还有点自信。台湾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应该交给陈诚,他坚决不肯让,完完全全是出于私心了。

  这件事的动机、结果都不好。如果说再远一点,在大陆的失败使他对任何人都不相信,陈诚那么忠诚的人都不相信,最后他觉得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

  位于台湾慈湖的蒋介石雕塑纪念公园,近年来台湾各地拆除的蒋介石铜像被集中在这里

  澎湃新闻:从对今日台湾的影响来看,您如何评价1950-1975年的蒋介石?

  陈红民:如果站在今天台湾社会来看,蒋介石早期的作为有合理的部分。最初那种恩威并施的方式也是因为兵荒马乱的特殊环境,在大陆失败的教训对他来说太惨痛了。

  他学习共产党的经验,稳固下层社会,把国民党建成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中统一的党,在军队里做“政治工作”等等。陈永发主持过一个1950年代的两岸发展比较研究的项目,认为1949年以后大陆和台湾发展的某些过程很相近,比如土地改革、发展经济的五年、十年计划等等,另外双方也都为巩固社会基层的统治、肃清敌对势力做了很多努力。

  蒋介石为什么在大陆会失败,到台湾以后能够维系政权?外在的因素前面谈过了,还有他个人性格的原因。我认为蒋介石个人能力不够强,政治眼光不够远大,气魄也不够大——有人批评他“民主无量,独裁无胆”。他拘泥于小事,事无巨细地管。事必躬亲是他的优点,但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他还欠缺点,作为一个军队的统帅他也欠缺一点,但他如果做一个军长,一个省主席,他的个性、他的能力可能更匹配。过去我们一直批评他,我个人认为一个人的个性没有好坏之分,重要的是匹配。

  还有,蒋介石在台湾时期外部环境很有利,从来没有遇到大陆时期遭遇的各种挑战。一方面美国给了强有力的支持,一方面台湾内部从来没有出现一个有组织、有武装的反对力量。至于为什么他有时反应过度,那是在大陆时期失败的教训,过去反对他的人太多,且多是有武装有组织的。但到了台湾之后就基本上没有这样的麻烦事。除了前面谈的三次危机之外,他的统治环境相对稳定,不像大陆时期那样,“按下葫芦又起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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