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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南澎岛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0月27日 03:56  解放军报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前夕,为深切缅怀59年前为保卫和解放南澎岛壮烈牺牲的革命烈士,“解放南澎岛革命烈士群雕”在南澎岛上举行了隆重的揭幕典礼。群雕系选取攻克、解放南澎岛的胜利场面而创作大型纪念建筑,全部由花岗石材雕琢而成。6位烈士形象逼真、栩栩如生。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张万年上将(时任解放南澎岛指挥所作战组长)亲笔题写了群雕名。

  南澎岛距离汕头市区40海里,面积只有0.34平方公里,地处台、闽、粤三地交汇处海域,历来是海疆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因长年缺乏生活用水而被称为“海上上甘岭”。在这个小岛上,一旦遇上了狂风骇浪,便有“一浪盖全岛”的景象,战士们习惯地把它称为“浪花岛”。值此隆重庆典之际,三上南澎岛的特殊经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第一次上南澎岛,是我任广东省军区政委后不久。清晨,我们行驶在广袤无垠的南中国海上,向南澎岛方向挺进。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南澎岛朦胧的影子开始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远眺南澎岛,一幅悲壮画卷在我的脑海中徐徐展开:1952年9月20日,国民党“闽南反共救国军”150余人,乘炮艇、机帆船由金门、台湾进犯南澎,在岛上组织生产的我军官兵英勇抗击,因力量悬殊,海岛易手。敌盘踞南澎,戮渔人,胁商船。中央军委令,中国人民解放军41军、中南军区海军汕头巡防区速克敌,取南澎。是年10月19日17时,41军、汕头巡防区1200余人,并当地政府工作人员、民兵、船工800余人,分乘38艘帆船、21艘汽船,由4艘炮艇护卫,于南澳岛之云澳、青澳、深澳扬帆,剑指南澎。21时50分制敌登岛,激战至翌日2时40分告捷。受到中央军委、中南军区通令褒奖。是役,我军民壮烈牺牲118人。南澎岛战斗,有的战友回来了,有的却永远长眠在了岛上,他们虽留下了英雄事迹,但一直没有丰碑铭记。那时,我便萌生了为烈士修建一座群雕的愿望。为此,我曾多次协调军地筹划为解放南澎岛烈士树立群雕事宜。

  站在烈士群雕处向海岛最高点望去,有一栋独特的建筑映入了我的眼帘。这座南澎岛最高处的混凝土结构平房,被人们称作“万国楼”。墙上累累的弹孔,在控诉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罪行。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政府被迫签订丧权辱国的《天津条约》,增开汕头等10处口岸,汕头开始遭西方列强全面欺凌掠夺。英帝国为控制太平洋黄金航道,操纵伦敦海上人命保险机构“万国公司”,于1872年起在南澎岛修建灯塔及8栋办公生活建筑,1874年建成,始派驻办事机构,强行征收过往船只通行费64年,所有过往中国商船需缴纳高额费用。“万国楼”成为中国人在自己领土通行,需向外国人缴纳费用的屈辱见证。自此,南澎岛先后被英国占领、日军侵占、国民党军队盘踞达78年。

  2010年5月,我第二次踏上南澎岛,看菜地、进班排、上阵地、看连史……被“南澎模范守备连”官兵良好的精神面貌所深深感染,称赞连队思想政治建设有力、军事训练过硬、文化氛围浓厚、报国意志坚强,不愧是一支英雄连队、光荣连队。这时,一幅越来越清晰的群像在我的脑海里呈现出来。回到广州后,我立即找到雕塑家谈了我的感受,请他们在雕像中既展示出历史的风采,也要汲取现实的力量。同时,要求汕头警备区保留建筑原貌,把“万国楼”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代代传承下去。

  这次,是我第三次踏上这个小岛。巍巍河山,焱焱赤子;英雄烈士,血染海疆。我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烈士的英灵终于得到了告慰,烈士的后代终于有了寄托哀思的场所。烈士后代柯老热是解放南澎岛革命烈士舵公柯仰兴的孙子、水手柯振成的侄子,他说将继承先烈遗志,弘扬先烈精神,赡养好老人,教育好后代,建设好家园,以实际行动告慰先烈,报答党恩。

  警备区已经改建成了“万国楼”陈列馆。拾阶而上,登斯楼也。当我再次走进这栋混凝土结构的红砖垒砌的欧式平房,再次触摸墙上布满解放南澎岛战役时留下的累累弹孔,再次聆听解说员讲解100多年前的那段国殇族耻时,我的心情依然沉重。“万国楼”虽小,却似一部凝重的教科书,倾诉着丧权辱国的历史伤痛;又似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讲述着落后就要挨打的永恒真理;更似一部鲜活生动的纪实片,激励着后人牢记御海防守边疆的神圣使命。

  烈士群雕的正前方,有一隅洼地,这里便是海岛“南泥湾”。阔别南澎岛一年,发现自己对这方寸土地竟感觉到是那么的亲切。徜徉在菜园里,看鸟语花香,看蝶舞蜂飞,看硕果累累,看生机盎然,很受教育,也很受感染。凌厉的海风、贫瘠的土壤、紧缺的淡水,使种菜成为一件难事。但再难也难不倒海峡卫士,没有沃土,官兵们就利用下岛时机扛回袋袋土壤,没有淡水,官兵们就深挖水池蓄储雨水,并捡来石块垒筑挡风墙,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如今这块不毛之地竟成了片片绿洲,不仅保证了连队后勤保障的自给自足,还使小岛充满了诗情画意。

  春天,南澎岛上常常是白雾萦绕,终日不散,战士们早上拧干晾出去的衣服,到了晚上又变成湿的了,他们戏称穿这衣叫“凉心衣”;夏天,战士们晒得像身上抹了一层泥巴似的,早晨的洗脸水放到中午就变成了洗澡水,洗澡水搁置到晚上洗脚,洗脚后再浇菜,他们戏说这水叫“多用水”。而在秋冬两季,风浪频繁地光顾着“浪花岛”,大海咆哮时,十几丈高的海浪铺天盖地,甚至可从岛的峰腰飞越而过,给养船一个月来两次,如遇到暴风,给养便供不上,连人都要躲进坑道里,可战士们从未感到缺憾,他们又戏称这是“新时期的地道战”。

  在连队,一名大学生战士告诉我,他主动上岛就是要成为光荣的“南澎守备模范连”的一员,成为祖国坚强的海峡卫士,守护着祖国和人民的安宁。在他们身上,我永远都找不到在艰难险境中的那份怯弱与畏惧,因为他们胸怀着宽广无垠的大海,把自己化成了一个个跳跃在浪尖上的雪白音符。海峡卫士的铮铮誓言延续着“老南澎”守岛建岛的优良传统,谱写着一曲曲新时代守岛兵之歌。连队先后25次被总政治部、广州军区和省军区评为“基层全面建设标兵单位”,荣立集体二等功三次,集体三等功三次。

  当登陆艇在浪花的簇拥中缓缓离开时,惊涛骇浪声中传来官兵的歌声:“把忠诚铸在那风口浪尖,把理想写在那碧海蓝天。风口浪尖上我们巡逻站岗,碧海蓝天里我们刻苦训练……”《南澎岛海防连之歌》,那是34名海峡卫士用心在歌唱,歌唱“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的豪迈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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