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伟明,海军工程大学教授,海军少将军衔,国际电器工程青年科学家,34岁被破格晋升教授,38岁成为博士生导师,41岁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他说:“我是做学问的人,不适合当领导。”
10年前,组织上到海军工程大学考察干部,一位领导和马伟明谈话,要言不烦,直奔主题:你是人选之一,你要愿意,可以先任命为副校长。你考虑考虑。
海军工程大学是正军级单位,副校长是副军,而当时马伟明才40岁,这等好事还用考虑吗?首先感谢组织上的信任,然后说几句就怕自己能力不够,挑不起这副重担之类的谦虚话,心里偷着乐呗!可马伟明就是马伟明:“报告首长,我是个做学问的人,不适合当领导,也当不好领导。”
看他那认真样不像是故作谦虚,莫非他真的不适合当校长?组织上进一步调查了解,结果大多数人认为他当校长有利于引领学术风气。组织上又来征求意见:“你还可以考虑一段时间。”他的回答仍让人大感意外:我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真的不合适。
马伟明自己关上了进官场的门。有人背地里说他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他的想法并非一时冲动。当年马伟明在参加研究生面试时,张盖凡老教授给他出的第一道考题是:“研究生毕业后三条道,当官、发财、做学问,你选哪一条?”马伟明的回答是:“终身做学问!”当时谁也没把他的这个回答当真,只是暗笑老教授“迂腐”,越是这样关系到个人命运的选择题,学生越容易骗老师。谁要回答升官发财,你还收他吗?然而,马伟明没有耍滑,他说的是真心话。马伟明没入官道,而在一年后的2001年,41岁的他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在当年616位院士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
问他为啥拼死拼活?他说:“就是因为我愿意。”
马伟明的科技成果多是原创性的。是他,解决了多相整流发电机系统固有振荡的世界性难题,在世界上首次创立了三相交流和多相整流同时供电的基本理论,研制出世界上首台双绕组交直流发电机,等等,有多项成果属于“世界首创”或“国际领先”。他因此两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四获军队科技进步一等奖,先后获“中国青年科学家奖”、“国家发明创业特等奖”以及国家“十大杰出专业技术人才”、“当代发明家”等荣誉称号。
取得如此突出成果,对国家和军队作出了重大贡献,中央和军队媒体的数十名记者前来采访,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实验室里拉出来,他看了一下提问单,其中有个问题是:“你拒绝当官,而情愿没日没夜地搞科研,到底为什么?”他回答说:“有人说我不愿当官是为了出名,立功,获奖,当典型,这都是扯淡。老实说,得了什么奖,登了什么报,我真的搞不清。硬要问我为什么,一句话,就因为我愿意。”这一句话是他回答类似问题的“标准答案”,对他的亲爸也是如此。
2007年,马伟明的父亲被查出患上了早期胃癌。老爷子从江苏扬中市老家奔着当院士的儿子到武汉治疗。然而,整整一个星期,马伟明除了吃饭睡觉,成天猫在实验室里,似乎就忘了家中还有一位等待住院手术的老父亲。这天,听说儿子中午就要出差,老人家急了,直接闯进实验楼。电力电子技术应用研究所刘德志教授见状,立即把老人家让进自己的办公室。“你问问马伟明能不能腾出5分钟时间。”老人家气呼呼地盯着刘德志:“我就跟他说三句话。”刘德志不敢怠慢,立即把正在布置科研工作的马伟明找来。“我马上就要去机场了,”马伟明向父亲赔着小心:“咱俩回家边吃饭边说吧。”“你听明白了,”老爷子指着马伟明吼道:“我之所以找到办公室来,就是不想当着媳妇和孙子的面说!”“您不是来治病的吗?”马伟明一边收拾文件资料,一边劝导老父亲:“等病治好了再谈吧。”老爷子一听儿子还是不想跟他说话,顿时火冒三丈:“马伟明,你上不管老下不管小,家里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是挣了多少钱,还是得了多少利,你为了谁像着了魔一样成年累月拼死拼活地卖命?”“啪!”没容老爷子再往下嚷嚷,马伟明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摔,说:“不要再跟我说给谁卖命的话!我干的所有事情,没有哪一级组织、哪一级领导硬要求我干,命令我干,就因为我想干,就因为我乐意干!”“好!你干你愿意干的事去吧!我到上海去动手术好了。”一看这对父子拧开了麻花,刘德志等人赶紧出来解释:“您老手术的事,马院士早都安排好了,就等床位,您就等两天住院,安心治病吧。”老爷子其实不是为住院的事生气,因为马伟明也已告诉他了,他今天闯到实验室来,本意是要劝儿子不能只顾工作而不顾身体,你看他1.74米的个头,才55公斤的体重,瘦得像根豆芽,心痛啊!
他对洋权威吼道:“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上世纪末,我国制造的军舰被人戏称为“八国联军”,因为许多关键设备是分别从多国进口的,其中被喻为“舰艇心脏”的电机进口于某国的一家著名公司(以下简称E公司)。然而,E公司提供的第一套发电机系统在试运行时就发生了重大故障。马伟明和老搭档刘德志教授会同有关部门的专家在事故鉴定中,得出结论:引发故障的直接原因是发电机某部件设计不合理与制造质量不合格。一场国际官司在所难免,可人家是全球电机研制权威,会承认你的事故鉴定吗?然而,打官司不是打嘴仗,而是拼证据。马伟明说:“我们必须从理论和实际两方面找出足够的证据来。 ”
证据在哪里?在严谨的科学实验中。马伟明组织人员按1∶1做出故障设备仿真模型,夜以继日展开一系列试验。为了检测其制造质量,他找到E国的制造工艺标准,逐项逐项进行对照。还邀请本校振动噪声专家施引教授、结构力学专家王安稳教授、材料力学专家王德石博士等共同会诊,反复进行电脑模拟仿真……终于从各方面掌握了铁证。就在马伟明的故障论证研究接近尾声时,从北京传来指令:以马伟明为首席专家组成中方代表团,与E公司代表团展开谈判。
E公司的谈判代表团10个人,8个是具有总设计师、总工程师头衔的资深专家。其首席专家一到故障现场,不问青红皂白,便一口咬定是“中国人操作不当”,高傲得近乎蛮横!马伟明不慌不忙,逐条论证其设计上的重大失误与制造工艺的明显缺陷。对方似乎不想跟你论理,只是矢口否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么,请您提供设备的结构设计图,我们一起来分析。”马伟明要来真格的了,他用手指着图纸的一角:“请问,你们的端部设计经过力学计算吗?”“计算过。”“那就请把你们的计算结果拿出来。”对方拒绝了马伟明的要求,以教训的口吻说:“这属于另一个技术合同范畴,没经协议拿到报酬之前,我们是不会公开计算结果的。”
此时,马伟明已是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忍住了:“你们算没算我不知道。但我们计算的结果是,你们的发电机端部共振频率与柴油机机械共振频率相近,这是造成故障的主要原因。”看了马伟明拿出的数据,对方首席专家愣了一下,但故作镇定地问:“请问你们是如何计算共振频率的?”马伟明随手写出一个公式递了过去,对方不经意地瞅了一眼,便指责马伟明的公式是错的,而另写了一个公式。谁对谁错?刘德志翻开一本该国出版的教科书查看,证明弄错了的是对方首席专家。“这是电机学的基本常识,你们国家出版的教科书上也是这样写的。”马伟明说的不动声色,而对手的脸红了。他们低估了中方的实力,没料到眼下这位身材瘦小甚至有些羸弱的年轻人,会运用众多学科领域的理论来支撑他的结论,让对手无法招架。E公司首席专家坐立不安,热汗浸湿了鬓角。突然,他将手臂使劲一挥:“马博士,既然你已经分析出故障原因,还要我们来中国干什么?顺便说一句,你的理论太离奇了,我们听不懂!”言罢,夹起皮包要走。马伟明见状,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再也无法遏制怒火,双眼圆睁,直视对方,一字一板地吼道:“先生,我们是在讨论科学。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对方顿时惊呆了,马伟明接着厉声道:“再加一句:我分文不收,免费教你!”
这一下连我方代表团的人都惊诧不已,这未免太不礼貌了吧?何况我们有求于人家呀!可要没有他这一通怒吼,对方说不定当时就走了,等你再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哩!
最后的结果是对方老老实实认可了中方的鉴定结论。谈判取得了胜利,但马伟明一点高兴不起来,对手凭什么如此傲慢?凭什么蛮不讲理?因为他们在科技上胜人一筹,是国际动力设备巨无霸,自认为你离不开他。
“没有科技的强大,中国就谈不上真正强大,而科技的强大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唯有靠中国人自己奋发图强。”马伟明说。
“这项发明的知识产权属于中国。”
又是外国公司,而且是称霸全球的跨国公司。1997年,该公司(以下简称M公司)为中国生产的第二套12相发电机整流系统在工作电压范围内遭遇“振荡”。这个问题不解决,整个产品等于一堆废铁。你产品不合格,我不接收,退还定金;误了工期,你付违约金。理论上如此,但实际上没那么简单。这套设备是为我某大型装备配套的,而12相发电机我们当时制造不了。人家就是掐你这根筋,竟然没有做先期稳定性试验。
马伟明出马了,与中方验收装备的专家组一起,要求M公司做振荡试验。当难以抑制的“低频振荡”像幽灵一样附身发电机整流系统时,该公司从上到下顿时方寸大乱。他们临时抱佛脚,紧急约请其国内著名专家会诊,然而折腾了好几天,白忙乎了。山穷水尽,他们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一夜之间,中方专家组的待遇全变了样。住宿,被请进了高级宾馆,出行,配备了高级轿车,吃饭也不要自己掏腰包了,每日宴请不断。从电机公司老板直到公司总裁,都对来自中国的年轻教授马伟明博士表现出无以复加的尊重。双方的谈判在看似十分轻松友好的气氛中重新开始了。马伟明的发言毫不客气:
“我的导师早在1989年就曾提醒贵公司注意‘低频振荡’问题,我本人随后到此验收第一套系统时,也发现并敦请贵公司切实研究解决‘低频振荡’问题。但令我感到吃惊和遗憾的是,八九年过去了,作为一家世界顶级的电力设备跨国集团,贵公司对这个问题的研究竟然毫无进展!”
M公司此刻已无心顾及面子问题,更焦虑的是公司的利益。如果“低频振荡”隐患不解决,一旦中方要求退货和索赔,那损失的将不仅是巨大经济利益,而且是损失不起的商业信誉。
“马博士,在您看来,我们的设计问题出在哪里?”M公司首席谈判代表绵里藏针,反守为攻。如果中国人也破解不了这个难题,那么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马伟明直截了当,一语破的:“关键性的两个参数不对,比值选择失当。”“应当如何修正这个问题?可以请教您吗?”M公司的高级专家态度十分谦恭。马伟明淡淡一笑,对方察言观色:“看来,您已经掌握了解决振荡问题的技术。”“是的。”马伟明随手在一张便笺上写下两道公式,十分大度地交给了对手。如此重要的国际谈判,怎能轻率地将自己的护身法宝拱手送给对手呢?马伟明失策了吧?是的,一般来说不应如此,但在当时他不得不如此。国内有关决策部门作出决定:“由马伟明协助M公司现场解决问题,以确保我方整体工程进度。”
且说M公司拿到马伟明写出的两道公式,如获至宝,连夜组织高级技术人员展开会战。第二天早晨,M公司的首席谈判代表便意味深长地告诉马伟明:“马博士的方法与我们的思路是一致的。”这是想过河拆桥呵!马伟明不动声色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再谈判了。”
谈判中止不到两天,M公司的会战搁浅了。这时,他们才领教到了马伟明的厉害:他给你指出了解决问题的路径,却并没有把他的核心技术告诉你。这就好比他给了你一个处方,却只开出了哪几味药,而并没标注每味药的剂量。M公司再度恳请马伟明指点迷津,马伟明态度十分坚决:“事关我国知识产权和我的发明专利,不达成协议,我无权向贵公司继续提供帮助。”难道中国已有这项发明专利?M公司的技术人员很快就从英国出版的世界专利索引权威刊物《DERWENT》上得到了证实。在“带整流负载的多相同步电机稳定装置”的发明专利条目下,明确无误地标注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军工程大学。”马伟明作为第一发明人,其大名赫然在目。
“如果能以您的发明专利帮助我们解决振荡问题,我们愿意向您本人支付相当于贵国人民币150万元的现钞作为酬劳。”M公司想与马伟明进行私下交易。150万元可不是小数目,马伟明的回答却让对方无话可说:“专利技术转让是有价的,但是否转让,要多少钱,不是我关心的事。因为这是一项职务发明,其知识产权不仅属于我,更属于中国。”M公司别无选择,只有老老实实购买中国的发明专利。
让他去医院休养,可他输完液就偷着跑了。
刘德志教授与马伟明搭档21年,在他的眼里,马伟明是个走路像跑步一样的人,一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马拉松的人。海军首长和学校领导不担心他出不了成果,最担心他的身体。他从来没有节假日,每天在实验室要工作十几个小时,一天只能睡几个小时的觉。早睡晚睡都那么回事,入睡难,醒了再睡更难。他有严重的失眠症。2008年秋天,他连轴转了几个月,感冒咳嗽也伴了他几个月。腰扭伤了,站不能站,坐不能坐,仍然坚持躺在实验室指导大家做研究。直到年前成果鉴定会开完了,他才肯上医院。学校为他在武汉最好的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预约了高级病房,要他全面体检并住院休养。西医浑身查了个遍,除了胃病,没发现其他毛病。但中医一号脉,说他脉相非常糟糕,全身都是病。最后会诊的结论是“极度的疲劳综合症”,可他一天没住,每天到医院输完液就偷跑回实验室了。坚持了不到一个星期,连输液也不去了。理由是“太浪费时间,还白花一笔病房费。”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遇到这种人,神仙也没法,总不能把他用手铐铐到病房吧!话又说回来,作为一名院士、研究所所长、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973科研项目首席科学家,他肩上压着N副重担,能安心休养吗?要他休养,最好的办法是为他减负。刘德志一笑说:“可这个办法对他不起作用,他承担的课题大部分都不是国家和军队指令性课题,是他自己揽来的项目。”不怕你会揽,不给你经费,做得起来吗?“没有经费,他自己找。”刘德志举例说,他要做一个综合电力技术大型装备的课题研究,这样的研究项目国家即使投资预研,也给不了多少科研经费,而相关科研院所和生产企业拥有雄厚资金,却往往又找不到合适的课题。于是,马伟明把他们请上门来谈合作:你们投钱我来做研究,出了成果三方共享。首期投资多少?1.5亿人民币!但课题的高技术含量和潜在的巨大经济效益令合作方怦然心动,三方一拍即合,1.5亿元研制经费很快筹齐了。另外,只要是他看准了的课题,即使无人投一分钱,他也会自掏腰包硬着头皮往前闯。5年前,他瞄准一项国际前沿尖端技术,却没有经费支持。马伟明犟劲十足:“砸锅卖铁也得干!”他自筹资金,率领实验室一帮青年专家埋头苦干3年,研制成功了小型样机。2008年岁末,包括7位院士在内的80多位知名专家来参加成果鉴定会。“震撼!”刘德志满含热泪地说:“这是我在现场听到最多的两个字。”为啥震撼?因为他的思路是全新的,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自投资金3年就拿出了成果。
面对重大项目资金缺乏的困难,马伟明犟着劲撂下狠话:“哪怕借贷举债,我也要尽快把它干出来!如今,两年多过去了,他们又取得了重大突破性进展。”
他为恩师张盖凡塑了一尊铜像。
有人说:“马伟明要是把他那怪异性格和倔犟脾气改掉,就完美了。”刘德志说:“那就不是马伟明了。”年轻人跟着他干,特有成就感,可有时又感到特别扭特委屈。有时他会为一天多报销一张20块钱的出租车票让手下难堪,火刺刺地质问:“为什么不好好计划把该办的事一趟办完?”他心痛的是被你浪费的时间,而不是那点钱。和当初科研经费捉襟见肘的情况相比,马伟明现在发愁的主要是时间太紧。
他这里有吸引力吗?不仅有,而且很巨大。首先是有为强国强军而拼搏的目标,其次是有实现目标的条件,最后是他马伟明从不亏待人。跟着他一起走过来的骨干,人人都提前晋级并多次立功受奖;他想节省集中财力干大事,但给手下每月发课题津贴绝不吝啬。都说他严谨得不近人情,倔起来六亲不认。
张盖凡老先生是马伟明的恩师,可以说没有老先生就没有他的今天。当年招研究生时,是张老先生力排众议,将马伟明招至麾下。研究整流系统稳定装置时,张先生是掌舵人,马伟明是技术负责人。在准备召开鉴定会的前一天下午,老先生突然想到有一个工况没有做试验,建议再做一下。这一做,不料整个线路却意外失常,全乱了套,直到晚上6点半也没有找到原因。马伟明急得满头大汗,大家七嘴八舌分析原因。马伟明一下火了,大声吼道:“别吵了!都给我走!全是你们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闹的。”他这一顿火,把老先生抢白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德志见状,拉着老先生和大家一起走了。刘把老先生送到家,返身回到实验室,不声不响地协助马伟明进行调试。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故障终于排除了,一切恢复正常。这时,刘德志才和风细雨地开导马伟明:“你跟我们大叫大嚷都行,但老先生这辈子有哪个学生敢跟他发火?”此时马伟明仿佛才从梦魇中惊醒,急问:“教授呢?”“回家了。”马伟明说:“走,到教授那儿去!”走进教授家,只见老先生一个人黑灯瞎火地坐在书桌前抽闷烟。刘德志抢先一步上前拧开了台灯,示意他赶紧向老先生认错。此时马伟明心里十分感谢老先生,因为老先生挑刺,让他消除了稳定装置存在的隐患,提醒他要严谨再严谨。可从这头“犟驴”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教授,刚才我和刘德志把原因找到了,从头至尾全调好了,您放心。”师徒如父子,老先生知道这就是爱徒的认错方式,站起来舒了一口气,说:“一起吃饭吧。”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2001年岁末,在海军为新科院士马伟明举行的庆功大会上,他转身把获得的鲜花转送给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张盖凡先生。
2003年6月,张老先生与世长辞。半年多的日子里,不论谁当着他的面提及老先生,他都会失声痛哭。此后每逢春节、清明和老先生的忌日,他都要去墓地祭拜。在他领衔的电力电子技术研究所实验大楼前的草坪上,矗立着盖凡老先生的铜像,这是马伟明筹资铸塑的。这尊铜像,寄托着马伟明对先驱、对恩师、对师范、对传统的尊重与怀念,以鞭策自己,激励后人。铜像无语,但人们却分明听到它在重复古人的一句话:建非常之功,需非常之人。
本文照片由海军工程大学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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