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桂明
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庄严肃穆,123位60年前在朝鲜战场上为国捐躯的英烈长眠于此。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在陵园烈士亲属来访登记簿上,有53位烈士的名字下面一直是空白。
在过去的3年零7个月里,《沈阳日报》的记者不放弃,不抛弃,奔波万里远赴烈士家乡,足迹遍布13个省200多个地区,拨出电话2000余次,最终帮助53位烈士全部找到了亲人——
从2008年3月19日到2010年10月21日。
3年前,一份关于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53位没有亲人扫墓的烈士名单摆在面前时,《沈阳日报》的几位记者心里都许下了一个不需要说出来却必须兑现的诺言:一定要为这53位烈士找到亲人,让烈士们不再孤单与寂寞。他们苦苦坚持了3年零7个月。今天,他们兑现了这份承诺——53位烈士的亲人全部找到了。
这是“抢救烈士资料,弘扬烈士精神”,也是“告慰烈士英灵、安慰烈属情感”的需要,是媒体的社会责任与新闻良知
2008年3月18日下午,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沈阳日报》的记者遇到了一位老人,他说:“清明快到了,我想念黄继光和邱少云几位英雄了,过来跟他们说说话,给他们磕个头。”朴实的话语让记者的心灵受到了一种震撼,它代表了国人对烈士的无比崇敬。
但《沈阳日报》记者接下来的感受却是震惊。听烈士陵园主任王恩余说,这里有将近一半的烈士50多年没有亲人扫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些烈士都是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啊!原来,多数烈士的亲人只拿到烈士证,而不知道烈士安葬在哪里。烈士流血,亲人流泪。不能再这样!他们决定为这些烈士做些什么。烈士的兄弟姐妹甚至子侄辈现在大多已经七八十岁了,如果再不去寻找,他们就可能永远没机会为烈士扫墓了。
2008年3月19日,一个持续3年多的栏目——“期待重逢·寻找烈士亲人”出现在《沈阳日报》上。寻亲行动从一份由烈士陵园整理出来的没有亲人扫墓的烈士名单(当时为51人,后增加至53人)开始启动了。
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曲折得多。首先,他们需要设法跨越三道“拦路虎”。第一是地域跨度太大。烈士们的家乡分散在全国各地10余个省份,多数远离沈阳,这对一个地方党报的难度可想而知。第二个是行政区划的变化大。从烈士牺牲到现在已过去60年,各地行政区划变化很大,有的连省份都调整了。第三个“拦路虎”是信息闭塞。多数烈士的亲人依然住在偏远的农村或山区,他们听到“寻亲声音”的渠道很少。
寻找烈士亲人,他们从来没有轻松过,但他们始终坚持在路上。
网上广发“英雄帖”,他们建起一个广泛的“互联网”,让寻亲的声音传遍四面八方
《抗美援朝烈士的亲人们,你们在哪里》这篇呼唤式报道迅速在辽沈地区掀起一股热潮。“继承烈士遗志,传承烈士精神”的氛围弥漫了整个沈阳城。《沈阳日报》记者还联络了大大小小的网站、论坛,在很短时间内就建起一个广泛的寻亲“互联网”。
2008年3月20日晚,他们收到了第一位烈士亲人的消息——孟文彬烈士90多岁的姐姐孟须和外甥女郭东北。家在河南郑州的郭东北说:“文彬舅舅和未婚妻都参加了志愿军,相约胜利后再结婚。可他最后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家只接到了一个关于他牺牲的通知,不知被安葬在哪里。这些年,家里人一直在寻找舅舅的安葬之地。直到今天,我们从网上看到你们的报道,才知道舅舅被安葬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这个消息解开了妈妈多年的心病。”
林广山烈士的弟弟林光海老人,是寻亲记者找到的烈士亲人中第一个来沈阳扫墓的。“哥哥,我可找到你了,可找到你了!我找了你50多年啊……”这是2008年4月2日他在哥哥墓前反复说的一句话。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朴实得不能再朴实,却说尽对亲人的所有思念与牵挂。70岁的林光海老人数十年坚持寻兄,正是这份坚持,让这位不懂电脑的老人看到子女的电脑开着,就费力用依稀记忆的字母拼出 “林广山”三个字。他居然搜到了哥哥的名字,看到了《沈阳日报》的报道。林光海还带来了自己亲手为哥哥绘制的画像。这幅画像被留在烈士陵园,成为林广山烈士惟一的“遗照”。
紧接着,郭华安烈士的外甥女伦素敏从网上看消息,给记者打来电话,郭华安的妹妹郭秀英还在世。同时,记者接受了一个更为急迫的寻亲任务:帮烈士的妹妹寻嫂。“我妈妈生命垂危,她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我舅妈张风英(烈士的妻子)和孩子。”但遗憾的是,张风英至今没有音信。这是仍须努力的工作。
范万章烈士远在新疆的妹妹范淑兰、弟弟范万堂,通过晚辈上网得知沈阳日报正在寻找烈士亲人。已年逾古稀的姐弟俩从乌鲁木齐出发,走了四天三夜赶到沈阳。在烈士墓前,范淑兰哭得肝肠寸断、浑身无力。最后,她把头靠在范万章烈士的墓碑上,犹如小时候靠在哥哥的怀抱里,谁都拉不走她。
拼刺英雄、张学智烈士的女儿是2008年9月在网上看到报道的。2009年4月2日,她在丈夫和两个儿子陪同下来沈扫墓。她见到寻亲记者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沈阳日报帮我找到了父亲!”
《沈阳日报》记者为每一次的寻找成功而欣喜若狂。他们的“英雄帖”一直挂在网上,如同一盏盏航灯,“呼唤”着烈士的亲人们。陆续地,宋文海、陆骏等烈士的亲人也找到了。
他们在10余个省份,50多家兄弟媒体中吹响“寻找烈士亲人”的冲锋号
朝鲜临津江的东岸有一个地方,叫老秃山。就是在这里,一级战斗英雄倪祥明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然而,这位电影《英雄儿女》中战斗英雄王成的原型人物之一,也没有亲人扫墓。他的哥哥倪广生是从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知道了他的遗骨在沈阳。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沈阳日报》记者开始进一步扩大了寻找烈士亲人的渠道:与各地媒体异地联动。先是战斗英雄毛杏表烈士家乡的奉化日报加入寻亲行列。奉化同行到当地党史办、新四军研究会和烈士陵园查询,找到了毛杏表的亲人——侄子毛夏庆、侄孙毛信达等。2008年与河南大河报合作,找到了二级战斗英雄刘凤勇烈士的女儿刘冠英等烈士亲人。
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123名烈士当中,山东籍烈士最多,但有17位山东籍烈士没有亲人扫墓。从2009年3月25日起,《沈阳日报》与山东商报合作,让这17位山东烈士的名字与事迹传遍了齐鲁大地。文登电视台、牡丹晚报、潍坊晚报等媒体纷纷跟进。随后10多天里,寻亲有了令人激动的收获,先后从聊城、文登、鱼台、临朐、潍坊、单县、荣成等地找到了烈士的亲人——
孟琎烈士的侄子孟凡志,刁子仁烈士的儿子刁德吉,王凤来烈士的孙子王明华,于守恒烈士的侄子于法林,刁仁忠烈士的侄子刁玉臻,何玉兴烈士的姑姑何汉英,纪序祥烈士的弟弟纪序佩,王长息烈士的弟弟王长会,李锡臣烈士的养子李广丙,郭忠素烈士的孙子郭怀林,陈琦烈士的堂弟陈庆廷,朱德昌烈士的侄子朱启秋,乔华春烈士的侄女乔聚璞……
此外,还有生活晨报、燕赵都市报、扬子晚报、南京电视台、钱江晚报、南湖晚报、长沙晚报、随州日报等报社的同行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为寻亲团队提供了无私的帮助。
拨出2000余次电话,一次次因断掉线索而失望,又一次次因出现新线索而兴奋
找到齐进虎烈士的亲人,《沈阳日报》记者整整用了370余天。
可能有无数中年人都不会忘记电影《渡江侦察记》中“木盆渡江”的英雄。齐进虎,就是这位电影英雄的主要原型——一位立下11次战功、侦察来的情报甚至能影响整个战局的优秀侦察员。他所在的班被命名为“齐进虎班”。寻找他的亲人很曲折,甚至一度让人绝望地认为“他没有亲人”。资料记载他的家乡是“山东省莱城县崖头区前圩村”。《沈阳日报》记者百余次致电山东方面而没有结果。在此期间,《沈阳日报》记者了解到山东没有“莱城县”,只在莱芜市有个莱城区。还有读者说威海有个崖头镇,可能就是那个“崖头区”。他们又给威海市和崖头镇打电话,但当地相关部门回复说没有“前圩村”这个地方……
一次次出现新线索、新希望,又一次次断线、失望。到后来,不能找到这位“渡江英雄”的亲人已经成为寻亲最大的遗憾。而在寻找烈士亲人3年时间里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由于烈士籍贯的错误记载或语焉不详或改弦更张,很多地方就像蒸发了。《沈阳日报》记者拨出几十个、几百个电话,都摸不到烈士资料记载中的那个地名的影子。他们早已习惯这种在希望与失望之间的反复轮回,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逐渐从2000余次电话查询信息中梳理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2009年3月25日,再次启动集中寻亲行动之时,他们先早早与威海民政部门联系上,虽没有收获但始终保持着频繁联系。直到沈阳市委的一名工作人员给他们打电话,说他妻子的老家离齐进虎烈士的家乡“前密文村”不远,让他们重新有了一个新的寻找方向。2009年4月4日,他们在当地民政部门帮助下,最终与烈士的弟弟齐进山老人电话联系上了。烈士家乡的准确地址正是“荣成市崖头镇前密文村”。不知是当初登记错误了,还是后来的地名变了,结果却是让一个著名英雄的亲人因此迟到一年多才被找到。
《沈阳日报》记者曾因一个疏漏而抱愧于“钢八连”英雄连长赵吉祥烈士。原以为这位烈士的亲人已经找到,可他们在2010年国庆期间整理已找到的烈士亲人资料时,却突然非常沮丧地发现尚未找到他的亲人。寻找烈士亲人是个良心活儿,来不得半点虚假。
节后,他们立即投入到寻找赵吉祥烈士亲人的工作中。赵吉祥烈士的家乡是山东日照的莒县。可10多个电话打下来,他们发现莒县压根没有叫赵吉祥的烈士。据了解,原来的莒县还有一部分地区被划到了潍坊的诸城和临沂的莒南、沂水、沂南。最后,他们在莒县朱芦镇址坊村找到了烈士的女儿赵祥娥。
《沈阳日报》记者还因王显荣烈士而焦虑不已,甚至经历着一种抓心挠肝的煎熬。王显荣烈士原籍是黑龙江省大赉县,后被划至吉林省大安市。他是53位烈士中最后一位没有找到亲人的。《沈阳日报》记者找遍吉、黑两省各级民政部门,甚至请当地同行从民间搜集线索,还设法联系烈士生前所在部队——46军133师(现为26军138旅),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沈阳日报》记者意外地听到一个好消息:王显荣烈士的老战友袁锁良老人,看了报道后曾到陵园祭拜。寻亲记者通过袁锁良老人找到了烈士当年的未婚妻郑敏。她还清晰地记得烈士牺牲时的情形:“当时,王显荣属于赴朝的先头部队,我们随后赶过去。可没等我们到朝鲜,他就牺牲了。他们刚到朝鲜就遇到了美国飞机轰炸,躲进防空洞。等飞机飞走了,他是作战科长,出去察看地形。没想到,敌人的飞机又回来扔炸弹,被炸死了……”
可是烈士家也已没有亲人了。以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郑敏、袁锁良等老战友,已经是烈士最亲近的人了。郑敏说:“我想约几个战友到沈阳看看他,在他的坟前栽颗树,以示纪念。”寻到这里,烈士亲人算是找到了。可《沈阳日报》记者有些高兴不起来。
行程数万里,到烈士家乡实地寻找烈士亲人,而那份没有亲人扫墓的烈士名单可以“作古”了
还有25位烈士的亲人,通过电话方式怎么也找寻不到。从2010年3月起,寻亲行动进入实地寻找阶段。
2010年3月26日,《沈阳日报》记者坐在山西代县聂营镇黑山庄上街村一家农户炕头上。这家的主人是一位叫赵文保的80岁老人,他是一等功臣、抗美援朝烈士赵文全的弟弟。直到《沈阳日报》记者找到他,他才知道哥哥埋在沈阳。他很激动,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的儿子说:“老爷子岁数大了,他不能站太长时间。”可他宁愿站着,也要让寻亲记者上炕。寻亲记者知道,他是以这种方式感谢寻亲记者给他带来哥哥的消息。分别时,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一直把寻亲记者送到村口,还是不愿意撒开他们的手。
2010年三四月,寻亲记者到晋、冀、苏三省实地寻亲。在山西的一周里,他们常是太阳升起就出发,忙到深夜才躺在宾馆的床上。他们很疲惫,但寻找烈士亲人既是使命又是多年心愿,他们必须坚持。而实地寻找亲人的经过,也证明了一点:一些烈士的亲人,不到烈士的家乡你可能就永远都找不到。
2010年3月27日,《沈阳日报》记者来到应县找刘光义烈士的亲人。在当地,几乎没有这位烈士的事迹记载,民政部门的英烈录里也没有这个名字。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记载的地址“应县三区南应村”是他们查找的惟一依据。在县政府办公室里,他们研究了三份应县不同年代的地图,找到了南王村、南旺村、南庄、南辛庄等一堆带“南”字的村名,就是没找到“南应村”。过了一个小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叫安营的村名。有人提出:“会不会南应就是指安营啊?”这听起来有些不靠谱的怀疑被证明是正确的。烈士的大孙子刘永清一家人就在安营村。这是当地方言闹了一个横亘50多年的“误会”。应县人说“安全”都说成“南全”,而说“安营”听来像“南应”。当初登记烈士籍贯的人估计也是将“安营”听成了“南应”。而类似的“误会”,光靠电话查询或者媒体联动或者其他途径是无法解决的。这也是要实地寻亲的原因。
3月28日,寻亲记者从应县赶往定襄。在这里不但找到张茂生烈士的女儿,还第一次见到烈士的妻子。这可是寻亲记者在寻找烈士亲人期间第一次看到烈士的妻儿同在的场面。
找张茂生烈士的亲人,他们跑了3个地方:定襄及所辖马城村,忻州和太原。在马城,他们找到了烈士的养子张尚科和其他侄辈后人;在忻州,他们见到了烈士的女儿张爱芳(现名王爱芳);在太原,他们拜访了烈士妻子徐慧荣老人。
能找到这位烈士的亲人,缘于一块碑。徐慧荣老人50多年坚持寻找烈士的下落,直到在丹东,当地烈士陵园的工作人员说:“够戗能找到了,可能埋在朝鲜了,连主席的儿子毛岸英都在那埋着呢……”这话才断掉了她与家人寻亲的最后希望。2004年10月1日,徐慧荣老人领着子孙,在定襄革命历史纪念馆为烈士立了一块碑。在县志上,关于烈士只有一句话:张茂生,解放军某部团参谋长。
寻亲记者回想起这段经历时感慨:与其说是他们找到了烈士的亲人,还不如说是烈士的亲人找到了他们。或者说,这是两股寻亲力量在一块纪念碑上实现“会师”。
离开山西,《沈阳日报》记者奔往河北、江苏。在河北望都县固店镇北阳村,他们找到了郭文仲烈士的孙子郭树建。在之后几天里,他们先后找到王瑞烈士的儿子王占财、曹国英烈士的继子曹小偏等烈士的亲人。在江苏南京,他们又与王守正烈士的女儿王先侠、张和祥烈士的弟弟张云祥、贾广和烈士的侄子贾继文等烈士亲人见面。随后,他们把一支多达28人的烈士亲人赴沈扫墓团浩浩荡荡地领回沈阳。
2010年9月5日至9月17日,《沈阳日报》记者又奔赴湖南、湖北、陕西三省实地寻找曾南生、张明钦和任怀勋三位烈士的亲人。在湖北随州,《沈阳日报》记者有了一次最难受的寻亲经历。难受不是因为烈士亲人难找,而是因为72岁的老人张荣珍在自己42岁时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张明钦牺牲了,才拿到烈士证书,更不用说知道父亲的葬身之地了。
任怀勋烈士(生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66军592团参谋长)的亲人,是寻亲记者在秦岭支脉殿岭包围中的山沟里找到的。按记载,他的家乡是陕西省商县任家园,即现在的商洛市商州区。9月15日,寻亲记者先后来到商洛市委、商州区委、商州区民政局查询相关信息。最初的查询结果是,商洛地区没有叫任家园的村子。即使以前有这个村子,也应该叫“任家塬”。塬,是当地有代表的地貌,记载中的“园”应是笔误。
不过,寻亲记者在一份老资料中查到了线索。在商州区民政局优抚股,他们看到了一份几乎能当文物的八开本册子,页面泛黄、纸张单薄,上面还是几十年前用钢板刻印的油墨字,很多地方字迹都模糊了。翻了几十页后,“任怀勋”三个字跳进他们的眼睛。上面记载着烈士的籍贯“陕西省商县松树咀乡姚河村”。第二天,他们在杨峪河镇见到了烈士的侄子任进海,一个刚60出头却像已过七旬的农民。回到商洛,寻亲记者专门来到当地烈士陵园。因为那里有一张任怀勋烈士的遗照,那是惟一的烈士遗照。
结束了先后两次实地寻找亲人、跨越6个省份、时间长达一个多月的艰辛旅行,《沈阳日报》记者很欣慰——他们在烈士家乡奔波万里,共为25位烈士找到了亲人,成功率为100%。而回眸过去的3年零7个月,他们悬着的心都归位了,不再那么纠结。他们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通过各种方式终于全部找到了53位烈士的亲人。他们也与烈士的亲人们建立起一种亲人般的情感。而那份没有亲人扫墓的名单可以“作古”了。现在,已经有30余位烈士的直系亲人来到沈阳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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