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建文 本报特约记者 李国文 毛新华

　　战机霹雳雷鸣，英姿笑靥如花。她们，是共和国16朵“雷霆玫瑰”。

　　虎年春晚，空军首批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成为夺目亮点。

　　“当掌声响起时，我的心更明白，这个绚丽的舞台并不属于我，真正属于我的是那片寂寥高远的天空。”国庆60周年首都阅兵中，甘当备份机飞行员的张晓佳含泪道出歼击机女飞行员群体的心声。

　　经过全国遴选、寒暑苦练、国庆首都阅兵等一番番历练，她们已慢慢长大，越来越感悟到使命的重量——

　　“或许，我们的翅膀还很稚嫩，但机场延伸的跑道就像我们坚定的信念，蓝天时刻召唤着我们飞得更高、更远！”

　　破茧成蝶向天飞

　　20余万名女青年“海选”，最终只有16人留在蓝天。她们，就是空军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

　　2005年9月，当她们带着万里挑一的喜悦迈进空军航空大学时，等待她们的是近乎严酷的训练。

　　爱美的姑娘首先从“头”做起：头发前不过眉毛、侧不过耳尖、后不过衣领；爱说爱笑的她们，日常词汇只剩下“到”、“是”、“报告”、“一二三四”……

　　第一次蛙跳，100米下来，她们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直立都困难；第一次3000米长跑，3圈不到，她们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第一次旋转，她们面色苍白，呕吐不止，甚至摔倒在地……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四川姑娘陶佳莉陷入了苦恼。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参加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访谈节目，与世界第一位遨游太空的黑人女宇航员梅·杰米森“零距离”接触。

　　杰米森问她：“从事飞行事业什么是最重要的？”陶佳莉脱口而出：“技术。”杰米森摇摇头告诉她：“不，是兴趣，热爱是最好的老师，激情是不竭的动力。”临别时，杰米森给陶佳莉写下赠言：“PURPOSE”(目标)。

　　陶佳莉顿时明白：鹰之所以能飞得很高，不仅仅在于翅膀坚强，更重要的是向往天空。

　　在张博的日记本上，记者看到一张“自问自答表”——

　　你能不管阴晴雨雪都坚持体能锻炼吗？

　　你能在几天之内默画方圆百里的地图，细微到每一条河流吗？

　　你能在几千米的高度克服心理恐惧，随着三四吨的飞机上下左右翻滚吗？

　　你能连续几个凌晨三四点钟爬起来，一直飞行到烈日下难以呼吸吗？

　　你能忍受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却要坚持做四五个小时的特技飞行吗……

　　在每一个问题后面，张博都用红笔写下大大两个字：“我能！”

　　“为了实现飞天梦，什么苦我都能吃。”3000米长跑训练，曾是山西姑娘王欣的弱项。那段时间，每天早上太阳还没露头，操场跑道上就跃动着王欣的身影。3000米考核那天，王欣率先冲过终点！

　　“跳伞，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飞翔。”余旭如此回忆跳伞训练的情景：“我们每天都要从两米高的跳台跳下数百次，手把吊环荡下近千回。第一次真正跳伞时，我纵身一跳融入蓝天。那一刻，风吹干了眼泪，留下了笑容。”

　　盼望着，盼望着，姑娘们终于有机会在教员带领下体验飞行了。

　　闯过初教机飞行训练关，她们又被高教机训练折腾得苦不堪言。高级教练机速度快、载荷大，姑娘们眩晕、呕吐，吐得眼泪汪汪……

　　一切磨难，都是为了破茧成蝶的美丽一刻。贠璐永远记住了2008年10月12日这一天。就在这一天，她独自登上了新型歼击高教机。

　　一只银燕掠过长空。贠璐，成为中国妇女独自驾驶亚音速喷气飞机飞上蓝天的第一人！

　　2009年4月2日，16名歼击机女飞行学员顺利毕业，被分别授予空军中尉军衔、军事学学士学位，获得象征飞行员身份的飞行员证书和三级飞行等级证章。

　　祖国荣誉高于天

　　2009年10月1日，共和国60华诞，首都北京晴空万里。然而，华北某机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早上7时，空军某飞行学院政委王保群脸色凝重地望着北京的方向：“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带队长机何晓莉率领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响亮回答。

　　“起飞！”10时54分25秒，在能见度仅1.3公里、云底高只有500米的低气象条件下，姑娘们驾驭16架战鹰，刺破浓雾，在云层的夹缝中起飞。

　　11时19分55秒，天安门广场上空，15架红蓝白相间的歼击教练机组成3个楔形编队，喷射彩烟，惊现在世人仰视的目光中。

　　那一刻，她们向世界宣告——中国成为世界上极少数拥有歼击机女飞行员的国家之一。

　　那一刻，一项纪录诞生：12个空中梯队中，歼击机女飞行员梯队平均年龄最小、飞行时间最短。她们毕业仅仅5天，就受领了国庆首都阅兵的任务。

　　华北某机场，夏日骄阳似火。有人做过试验：把平底锅放在跑道上煎鸡蛋，几分钟后，鸡蛋就会变成蛋饼。姑娘们按规定戴头盔、面罩，穿长衣、长裤，每天训练长达6个小时。为实现队形精准、米秒不差，她们把起飞、上升、转弯、盘旋、下滑、着陆等15个飞行基础动作，进行了上万次模拟演练。

　　2009年7月的一天，军委首长观看空中梯队合练。姑娘们以标准的楔形编队，精准地通过基准点，指挥所里顿时爆发出阵阵掌声。

　　然而，细心的人会发现：国庆阅兵当天，在天安门亮相的只有15朵“金花”。

　　其实，16名女飞行员本是在同一时间驾机起飞的，就在编队即将进入人们视线的时候，其中一位以一个优雅的转身，驾机悄然退出了编队。

　　她，就是备份机飞行员张晓佳——飞行编号1216。

　　“备份，备份，有备无份！”起初，张晓佳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训练水平并不差，为什么偏偏是我与阅兵盛典擦肩而过？”

　　一次日常训练，让张晓佳对“备份”有了全新的认识。那天，指挥员下达口令：“1216替换1212，飞一中队左二位置。”张晓佳迅速开车起飞，准确到达指定位置，与同梯队的其他姐妹一起，顺利完成了飞行训练任务。

　　“那一刻，我真正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不能亲自驾驶飞机通过天安门，但是因为有我的存在，每次训练才更加完美，受阅成功系数才会更高。”

　　“祖国荣誉高于天。备份的概念，就是每一个位置都要能飞！”张晓佳幡然醒悟。

　　“1216，顶替1212飞右二僚机！”“1216，顶替1215飞左三僚机！”训练中，张晓佳不停地变换着位置飞行，每次都是5分的好成绩。

　　2009年10月1日11时10分20秒，16架歼击机安全无误进入基准航线后，张晓佳向指挥员坚定地报告：“1216，右转退出！”她目送着姐妹们向天安门飞去，转身默默返航。

　　国庆阅兵盛典结束后，凯旋的姐妹们不约而同向张晓佳送来鲜花。她再次流泪了，这是激动的泪、幸福的泪，也是骄傲的泪！

　　百尺竿头从头越

　　阅兵盛典，让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姑娘们所到之处，溢满掌声和鲜花。

　　虎年春节联欢晚会节目录制组找来了。以她们为原型创作的小品《我心飞翔》登上春晚舞台。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集体盛装亮相，感动国人。

　　面对荣誉和掌声，作为国庆阅兵带队长机之一的盛懿绯十分冷静：“希望大家能记住我们所从事的飞行事业，忘记我们身上的光环。”

　　吕品，则把自己的态度归纳为“三感谢一激励”：感谢祖国，感谢人民，感谢部队；我要在掌声和荣誉的激励下，和姐妹们继续振翅高飞，勇搏风雨。

　　从国庆阅兵盛典落幕返回归建那一刻起，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2009年11月的一天，高难课目夜航训练开飞。黝黑空旷的机场，几名歼击机女飞行员相继驾驶战鹰滑进跑道，刺破夜空。孙美主动请缨：挑战远层陌生空域。

　　“36仪表准备好！”“36开车！”“36明白！”孙美娴熟地驾驶战鹰，向远方飞去……

　　那天，周帅患严重感冒，没有赶上集体夜航开飞。连续8天高烧，第9天清晨，看到体温计的水银柱显示为36.8摄氏度，周帅高兴得蹦起来：“我能上飞机了！”

　　11月15日夜，周帅和姐妹们一起，成功突破夜航单飞。

　　“你们是在掌声鲜花中重新回归寂静的训练场上，这个急转弯，你们适应吗？”记者抛给她们一个问题，她们轻松接过：“飞行是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事业！”

　　3月8日，“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100周年纪念日。这天，全国妇联授予空军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群体全国三八红旗集体荣誉称号。

　　这天，姑娘们仍在训练。大队长孙光辉下达训练课目后，她们按照地面标记的空域位置，开始埋头练习。

　　这天，16名姑娘在训练场上度过了一个忙碌而平淡的节日。接下来的几天，双机复杂特技、高级特技等高难课目空中训练相继展开。

　　4月，16名女飞行员将踏上新的征程，赴空军某训练基地改装更为复杂和先进的歼击战斗机。

　　望长空，当年刚进航校时，教员的殷殷寄语依然回荡在姑娘们的耳边：“女飞行员是一个响亮的名字。接受鲜花和掌声的时候，你们更应明确自己的职责，选择蓝天，就是把使命扛上了肩，肩并肩连在一起就是空中长城。”

　　不久的将来，16朵“雷霆玫瑰”会以更加矫健的英姿，出现在祖国人民的目光里……

　　短评

　　无限风光在远方

　　16位英姿飒爽的戎装女性，16只搏击长空的巾帼之鹰，16朵壮志凌云的“雷霆玫瑰”。空军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群体建功蓝天的事迹，读来令人感动，她们展示了新一代女军人巾帼不让须眉的崭新形象。

　　空军首批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是人民空军飞行员行列中一个特殊而光荣的群体，是人民空军战斗力主体的一支新生力量。4年来，她们牢记党和人民重托，认真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自觉践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刻苦学习、严格训练，勇于挑战极限，主动磨炼意志，不断超越自我，在学习和训练中取得了优异成绩，充分展现了新一代中国女性的时代风采，为八一军旗增添了绚丽的光彩。她们的先进事迹和崇高精神是加强部队建设的宝贵财富，值得全军官兵学习。

　　万里航程云路长，无限风光在远方。如今，16名歼击机女飞行员踏上新的征程，即将改装飞行更为复杂和先进的歼击战斗机。我们衷心祝愿她们珍惜祖国和人民赋予的荣誉，继续发扬“忠诚无畏、崇尚科学、敢为人先、追求卓越”的精神，以更加饱满的斗志投入到学习训练中去，在祖国的蓝天上抒写更加壮美的青春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