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撰稿 郭陈平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近日向情报界下达指令,要求降低对华情报搜集等级,由一级降为二级。对这一消息,国内媒体几乎没有关注,西方媒体也只是援引了《华盛顿时报》的报道。笔者一直关注美国情报界的发展演变,了解到在冷战正酣时期,由于对抗苏联的需要,里根总统视中国为助手而非对手,主动把对华情搜等级由一级降为二级,但在苏联解体后不久,克林顿总统又悄然恢复为一级。
情报界极力反对对华降级
《华盛顿时报》1月20日刊发其首席军事记者比尔·格茨的文章,披露在去年10月,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向各大情报机构下达了一项备忘录,要求在项目和经费暂不受影响的基础上,降低对华情报搜集的等级。当时美国主要情报机构的首脑,如国家情报总监丹尼斯·布莱尔和中情局局长利昂·帕内塔等,都站出来反对。他们认为该决定将直接削弱美国获取中国军队信息的能力。美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共和党议员彼得·胡克斯特拉认为,对中国的情报优先等级应该是顶级,“绝对不能动”。《华盛顿时报》称,尽管情报界大佬们反对,但国家安全委员会还是在日前决定降低对华情搜等级。到目前(1月31日)为止,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并未对《华盛顿时报》的该报道作出回应。
比尔·格茨在文中说,面对情报界首脑的不满和质疑,国家安全委员会一再表示,降低等级不会影响对华情报工作的资源分配。不过,有情报界官员称,降低对华情搜等级,是一个“举止微妙但意义重大”的改变,虽然调降等级的负面影响不会立即出现,但情报经费在接受预算审核时会受到质疑,情报单位势必缩减对中国的情报工作。此外,调降情报等级,将使中情局、国防情报局(DIA)等情报机构,转而采用风险较低的方式展开对华情报工作。
美情报界怎样给对象分级
美国通常将其16个相互独立的各大情报机构,如中情局、联邦调查局以及各军兵种的情报机构等,统称为“情报界”,并专门设立国家情报总监一职,用于整合和协调各机构之间的业务,以便向总统、国家安全委员会等情报用户提供及时可靠的情报。为提高情搜的有效性和针对性,情报界要求政府决策层提供需求明细,并按照重要和紧迫程度等标准进行分级。尽管依据2004年《美国情报改革和反恐法案》规定,国家情报总监有权确定情报优先等级,但实际确定权仍控制在总统手中。
虽然美国情搜工作并非完全受制于情报对象等级,但等级划分也是指导美情报界运作的主要准则。据《美国情报界(1950~1955年)》文献记载,1952年6月12日,中情局发布第4/2号指令,首次确定了情报工作的优先目标,即搜集苏联及其盟友可能危害美国的相关情报,以后又将搜集对象按优先次序划分为一、二等级。随着美国情报界的不断整合,这个标准陆续被其他情报机构沿用。
一级搜集对象处于最优先地位,通常指与美国家安全利益“密切相关”,并作为“严重关注和防范”的热点地区和焦点问题。例如,目前在排除中国后,美国仍将伊朗、朝鲜和基地组织作为一级情报搜集对象;二级则是值得关注的特殊事件及目标,如印巴紧张局势、海地地震引发的人道主义危机等。
里根曾降低对华情搜等级
美国针对中国的情报搜集工作,主要由中情局、国防情报局,以及隶属各军兵种的情报机构开展。采取的方式包含公开信息、网络情报、图像拍摄和卫星信号截取等,重点是分析和整理“事关美国安全利益”的中国政治、经济、军事等信息。
在美国“国防研究中心”网站上,美国智库企业基金会高级战略研究所主任盖瑞·斯密特撰文称,在上世纪80年代冷战高峰时,他是里根总统身边的工作人员。据他回忆,里根曾亲自下令调整对华情搜等级,即由原来的一级降为二级。当时被美国情报界仍列为一级目标的,主要是苏联及其“卫星国”。里根认为,美国应改变对华关系,将中国视为抗衡苏联的有力助手,而非对手,因此降低对华情搜等级也在情理之中。当时美国情报界围绕此事也进行激烈辩论,反对者不在少数。
随着冷战结束和苏联解体,美情报界重新调整对华情搜等级。1995年,克林顿发布第42号总统令,确定了冷战后美国情报工作优先次序,将中国和伊朗、伊拉克、朝鲜等“敌对国家”,以及核大国俄罗斯同样列为第一优先等级,针对中国的情搜工作迅速加强。据新近公布在中情局网站的《1999年年度报告》显示,中国、朝鲜、古巴和俄罗斯被列为当时的情报重点,而中国被排在首位。
按照美国情报界工作流程,情报需求等级下降,必然导致情报经费预算被调低,也意味着情报活动的数量、质量和风险性的下降。笔者认为,由于情报工作的特殊性,很难统计出由于对华情搜等级降低就会少获取多少情报,能在多大程度上增进我们的国家安全,但作为一种政治姿态,这还是应该肯定的。华盛顿一位匿名官员在接受《华盛顿时报》采访时就表示,新的政策(降低对华情搜等级)是奥巴马政府为增加与北京合作关系而迈出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