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美国开辟的反恐战场是美国一家之事,因为“基地”恐怖分子仇恨的是西方世界,而非中国。但奥巴马“频频鞠躬”,盛情相邀中国会猎于阿富汗。国内对于中国是否出兵的讨论也如火如荼,按理说,世界霸主低头请求中国共商天下大事,如此平等待人,中国人的扬眉吐气之情溢于言表,但“中亚会猎”有这么简单么?
出不出兵,利弊各有。如果只议论中国是否出兵的收益与代价,那么,这对于理解中国的出兵战略考虑来说,仍是一叶障目。出兵论者所言各种好处,诸如保护中国的经济利益、开拓中国的战略布局、树立良好的中国国际形象,等等。姑且不论这些好处是一种真实的,还是想象的好处。出兵论者忽视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中国的国际战略和军事战略一直是防御性的,而不是上述追求收益和先发制人的。尤其不能忽视的是,阿富汗战争是美国的战争,而不是中国所需要的战争。
或许,出兵所带来的麻烦更为实在,比如恐怖分子的报复、“中国威胁论”的兴起和南亚战略格局的复杂化。若各自陈述出兵利弊,恐怕是难以解决争执。因为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已到了出兵的时刻?我们如何判断,中国在什么情况下,必须出兵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我认为,中国将部队派驻到另一个国家作战,唯一的原因就是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受到了挑战,而且是严重的挑战。众所周知,在台湾问题、“疆独”和“藏独”等涉及到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问题上,中国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既是中国的自尊和敏感所在,同时也承受了全国亿万民众的声誉成本。那么,阿富汗的局势到底对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危害有多大呢?鉴于阿富汗的政治经济和地缘位置,如果说中国没有丝毫利益相关,那是自欺欺人。但将中国在阿富汗的利益关切,上升到国家核心利益层面,有失偏颇。如何保护中国在阿利益,有多种途径,上海合作组织已肩负中亚地区安全合作使命,我们又何须舍其此而他求?
而且海军护航与出兵阿富汗作战,显然是两个不同层次的战略举措。面对的对手不同,护航仅为海盗,而阿富汗是恐怖分子。回首历史,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战略失误,无疑加速了这一超级大国的衰落。况且,历史上中东和西南亚地区交织着宗教、族群和利益的仇杀,成为大国争夺的重点地带。但试看哪个大国在那里满载而归?
在当今非传统安全,诸如恐怖主义、海盗、全球问题凸显的时代,如何评估中国对外武力派遣和使用,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美国的盛情相邀,若说是为中国利益的考虑,那无疑会贻笑大方;当然,我们也难肯定美国是实施“阴谋论”,但至少可以说,阿富汗的反恐局势尚未构成对中国核心国家利益的挑战。出兵论仅是奥巴马的战略布局以及中国一些人有些冲动情绪的呼应。对此,我们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应有的谨慎。(尹继武 作者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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