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结余 李义保 本报记者 司彦文

　　“我的信仰是无底深海，澎湃着心中火焰，燃烧无尽的力量，那是忠诚永在。”这是电视连续剧《潜伏》的片尾曲歌词。

　　全军首届优秀指挥军官、海军“十杰青年”、东海舰队某潜艇支队参谋长胡武波非常爱唱这首歌。作为一位驾驭钢铁巨鲸潜伏在无底深海的中国海军潜艇指挥官，他说：“我的使命在大海深处。”

　　一柄利剑，伴随蓝鲸扬威深海

　　2004年4月，支队组织某新型潜艇艇员队进行新装备培训，艇长胡武波受命带队出征。

　　胡武波所在的某潜艇支队，是中国海军最早装备新型潜艇的部队，胡武波是某新型潜艇首艇艇长。此前，他曾两次参加新型潜艇培训，并被派往外国某海军军事学院留学2年。毕业典礼上，他以全优成绩代表来自20多个国家的45名学员发言，获得学院院长给外籍毕业学员签发的惟一嘉奖令。

　　第3次培训，该型潜艇的装备已经有了很大改进。胡武波的目标十分明确：一定要掌握潜射反舰导弹这一“利器”。

　　然而，在6个月的培训中，对亟须掌握的《导弹战斗使用》课程，培训方只安排了20个课时。胡武波出面找到培训方，要求增加这部分内容的课时。

　　受训学员要求调整课程，这在培训方历史上还是头一次。“我的课程排得很满了！”67岁高龄的导师很为难。夜晚，胡武波站在冰天雪地里苦等3个多小时。导师被感动了，答应教授100个课时。胡武波喜出望外，向导师敬了一个军礼。

　　胡武波和战友们潜心学习。半年培训，他们整理出上百万字的课堂笔记，绘制了2000余幅示意图，最终形成《潜射反舰导弹战斗使用》等3本教材。为此，上级为胡武波记了二等功一次。

　　一次，胡武波和战友们将驾驭新型潜艇进行首次导弹实射试验。艇上尽管装备了某型导弹，却没有提供完整的“发射程序”，只有几句简单的口令。胡武波组织艇员成立战术小组，分头编写导弹发射组织程序，然后合成推演，终于完成《某型导弹发射组织程序》。

　　厂方专家阅后十分震惊，对胡武波说：“简直天衣无缝！艇长同志，能否允许我带回去作为范本？”

　　发射时刻到了。潜艇像蓝鲸潜入深海。胡武波下令：“导弹1枚，攻击目标！”一声巨响，导弹从艇艏射出。

　　然而，导弹没有命中目标，试验失败。分析会上，厂方一位专家质疑胡武波设计的导弹发射方案。胡武波胸有成竹：“我的设置没有问题！”

　　随着计算机键盘的敲击声，模拟运行结果很快出来了：厂方专家缓缓地站起来，握住胡武波的手说：“艇长同志，恭喜你赢了。”

　　经过共同努力，后续的导弹实射试验取得成功。

　　一柄利剑，伴随蓝鲸扬威深海。今年7月，东海某海域，一场复杂电磁环境下多兵种实弹攻防演练拉开战幕。担任支队参谋长的胡武波又一次指挥新型潜艇发射反舰导弹，准确命中远程目标。

　　两项工程，驱动潜艇深海突围

　　“上潜艇就是上战场！”胡武波当艇长，新型潜艇仅用一年半时间就通过了全训考核。

　　2007年4月，胡武波升任支队参谋长。新官上任，盘点家底，紧迫感油然而生：支队装备新型潜艇以来，先后有几批艇员接受培训。然而，其中有些专业技术骨干已陆续退役，他们的一身武艺和训练经验也随之被带走……

　　“太可惜了！”胡武波立即着手启动“编修工程”——整理出版《新型潜艇专业训练手册》，系统梳理支队多年来新装备训练经验和成果，规范不同专业训练内容和要求。

　　整整一年时间，支队全员参与，人人“写书”。终于，17册16开本、500多万字的《新型潜艇专业训练手册》完成。从此，分到支队的每一个潜艇兵，捧着这些《手册》，就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潜艇兵。

　　还有一份“家底”，让胡武波坐卧不安。在支队模拟训练中心空荡荡的训练室里，除了几块黑板和一些桌椅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潜艇训练装备。这里的“试验员”，大多又是不适宜随艇出海训练的官兵……

　　必须建设一个现代化的新型潜艇模拟训练中心！胡武波又开始日夜谋划这项“重点工程”。

　　2008年10月，海军在上海组织新装备成果展示。“潜艇模拟训练系统”让胡武波眼前一亮：该系统具有与实装完全一致的作战指挥等模拟训练功能。

　　“把这套模拟系统给我们吧！” 胡武波向参加展会的一位海军首长请求。“说说看，为什么要给你？”首长问。“因为我们早有准备！”胡武波向首长汇报：《支队新型潜艇模拟训练系统建设方案》经反复论证后已提交支队常委会研究通过，各项工作正紧锣密鼓展开，最缺的就是这套模拟系统。

　　今年初，胡武波到北京开会，径直来到海军装备部门一位领导的办公室寻求支持。这位领导有点纳闷：“参谋长的主要职责是抓训练，你跑到装备部来做什么？”胡武波说：“新型潜艇列装以来，一直缺乏港岸模拟训练设施支持，训练全部依赖实装操作，导致机械磨损严重，训练效益不高……”

　　一席话，让这位领导频频点头，当即表态：“一定支持！”于是，上海展会上的那套“潜艇模拟训练系统”，让胡武波拉到了支队。

　　“蓝鲸”搬上了陆地，“龙宫”展现在荧屏。记者在支队刚建成的潜艇声纳模拟训练室看到，官兵轻点鼠标，标示有各种参数的潜艇声纳图谱迅即在屏幕上呈现。据悉，新艇员经过3个月集中训练，就能单独上岗值更，培养周期缩短了半年，训练成本降低近50%。

　　前不久，胡武波率艇参加一场实兵对抗演练，由于台风影响，海上演练被迫取消。胡武波将对手请到模拟训练中心展开对抗，照样打得难解难分。

　　6次出洋，探求深海制胜之道

　　1997年以来，胡武波先后6次出国留学和参加新装备培训，累计时间4年多，系统学习研读了外文版的《海军战役》、《潜艇战术》等，积累了数十万字的笔记。

　　留学期间，他在导师的案头偶然发现一本最新版的《海军多用途潜艇战术》未定稿。他三番五次登门拜访，虚心请教，刻苦研读。回国后，他与海军潜艇学院教授合作，编译出版了最新一代海军潜艇战术教材，在海军推广使用，并成为国家和军队科研、试验的重要参考依据。

　　留学期间，学院组织诸兵种联合模拟对抗演练，胡武波担负潜艇作战兵力指挥官。他发现，在未来海战中，潜射导弹有隐蔽突击、攻击距离远、毁伤力强等独特优势。

　　“潜艇是战略与战术兼具的水下作战平台，要在空中、水面、水下、陆基等反潜力量的合围中游刃有余，就要探求克敌制胜的奇谋妙招！”从那时起，他就把潜射反舰导弹的作战使用问题作为毕业论文的研究方向。

　　掐指一算，我国海军潜艇还没有装备新型反舰导弹。但在胡武波的“战术想定”中，却已经使用这种新型导弹打仗了。

　　留学归来，33岁的潜艇副艇长胡武波，以特邀代表的身份跻身海军指挥学院“潜艇战法研讨会”。

　　会议专门给胡武波留了两个小时发言。面对潜艇领域的专家、权威，胡武波毫不怯场，滔滔不绝讲解潜艇集群作战理论。一位老教授赞不绝口：“后生可畏！”

　　海军在南海组织潜艇战术演练。胡武波成为海上实兵演练指挥组成员。他牵头策划的战术方案精彩纷呈。随后，他带领官兵探索的12项潜艇战法被上级推广，撰写的8篇军事论文在海军获奖，其中《潜射导弹超视距攻击问题研究》获海军指挥学院科研成果特别奖。

　　纸上谈兵终觉浅。胡武波的战场在无底深海。

　　那年7月，在胡武波指挥下，钢铁巨鲸消失在天幕低垂的茫茫大海，又一次开始“千里走单骑”。

　　突然，声纳兵报告前方探测到多艘水面舰艇。计划航道上，正在进行舰机联合反潜演习。

　　“按计划航行，潜艇有可能被发现；绕道而行，就去了一次迎接挑战的难得机会。”这是两难抉择。

　　“今天咱就与强手过过招！”胡武波下定决心，将多年探索出的新战法悉数用上。潜艇在胡武波指挥下，成功躲过舰艇和反潜飞机，驶向预定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