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写空军神话的日子

　　——访一次空战击落4架敌机的刘玉堤将军

　　■程玉生

　　纪念建军80周年之际，笔者就当年激动人心的战斗岁月，拜访了85岁高龄的刘玉堤将军。

　　将军端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说：“我参加抗美援朝空战时，个人飞行时间才200多个小时，飞喷气式飞机只有15个小时。而当时美空军飞行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参加过二战，飞行时间是我们的几十倍。”弹指一挥间，50多年匆匆而过。将军的回忆，让笔者真切地感受着他一次独自击落4架飞机的辉煌。

　　1951年10月23日，一个谱写空战神话的日子。那天中午，美国出动飞机36批，共116架，活动于朝鲜平壤以北上空，企图袭击清川江一带的地面目标。我空军3师24架米格战斗机，从8000米高空作了180度的下滑转弯，向美机活动的空域扑去。当刘玉堤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近敌机时，狡猾的8架敌F—84飞机正下滑高度，企图向海面上逃窜。因为我飞行员没有在海上飞行的经验，天和海都是蓝的，很容易造成错觉。但刘玉堤不慌不忙，紧紧咬住最后两架美机，一直追到海面上空。刘玉堤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作掩护的僚机，一个俯冲直追下去。眼看就要逼近海面了，美长机慌忙拉起，想转弯脱逃，可为时已晚，刘玉堤紧咬其后，在440米处以猛烈的炮火，将其打得凌空开花，坠入大海。敌僚机慌不择路，恰巧将机腹暴露在刘玉堤面前。刘玉堤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瞬间，一按炮钮，敌机立刻被打得起了火，拖着长长的浓烟，一头栽了下去。

　　刘玉堤打下两架敌机后，再掉头去寻找自己的僚机时，却不见了僚机的踪影，他只好单机返回战区上空。这时，他又发现了7架美国F—84飞机在轰炸铁路运输线。刘玉堤迅速跟上后面那架敌机，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见后面没有敌人，正准备开炮时，在他机头下方突然冒出一架飞机，双方距离只有几米，险些撞上。美机也发现了他，加速逃跑，刘玉堤紧追不舍。美机突然猛收油门，减小速度，企图让刘玉堤的飞机冲到前面，变被动为主动。刘玉堤轻轻一蹬舵，转到了美机的侧面。敌机诡计未能得逞，反而因减速脱离机群，慌乱之中，一个俯冲钻进了山沟，企图甩掉刘玉堤，刘玉堤紧紧咬住不放，眼看就要撞山了，敌机只好拉起来，恰巧被刘玉堤瞄准镜锁定，旋即开炮，敌机被一举击落。

　　将军坦言：“我从未超低空飞行过，当时也是豁出去了，不击落敌机誓不罢休！”

　　打落那架美机后，刘玉堤没有恋战，立即退出攻击，驾机上升到5000米高度，准备寻找自己的队伍。这时，他又在清川口上空发现50多架正准备返航的美机在海湾上空盘旋。天赐良机！刘玉堤心中暗喜，他悄悄地降低高度，迅速向美机群的左后方接近，并跟紧后面两架敌机。当距离敌机400米正欲开炮时，不巧被美机发现。敌机陡然双机分开，妄图各自逃命。就在这一刹那，刘玉堤一个急转弯，瞄准敌僚机，在150米距离上开炮，敌机凌空爆炸。黑压压的美国机群顿时像炸了窝似的四处散开。趁敌机惊魂未定，刘玉堤一个燕子钻云，跃上万米高空，乘势退出战区，安全返回机场降落。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有过后怕吗？”面对笔者的询问，将军笑着说：“当时没想过后怕的问题，有点血性的战士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像我那样做！”

　　时光冷却了战火，洗涤着记忆。当笔者请将军对年轻飞行员说几句话时，老人思索了一下说：“希望年轻一代不要忘记这段历史，和平时期更要居安思危。要牢记党和人民的重托，把翅膀练硬，真正做到不辱我军神圣使命，坚决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和蓝天安宁。”

　　刘玉堤：河北省沧县人，1938年1月参加八路军。在历次空战中，击落敌机6架，击伤3架。荣立特等功一次，获一级战斗英雄称号，并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离休前任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军区空军司令员，中将军衔。

　　英雄中队的“老胶片”

　　■杨振卞春光

　　历史回放：广空航空兵某团飞行一大队组建于1951年7月，在抗美援朝和国土防空中，曾取得击落击伤敌机14架的战绩；在国土防空“入闽作战”的第一场战斗中，创造了击落击伤敌机3架、而自己无任何损伤的“3∶0”空战范例，以“神速、勇猛、顽强”的“霹雳”作风而闻名。1965年5月，被国防部授予“航空兵英雄中队”荣誉称号。

　　在广空航空兵某团飞行一大队荣誉室，有一条近1米长的“老胶片”，上面记录着40多年前一场经典战斗的经过。

　　1958年7月29日，国民党4架F—84飞机到我汕头地区进行侦查骚扰。11时许，我4架战机低空出航，利用云隙编队穿云上升。平时苦练“空中千里眼”功夫的三号机高长吉首先发现敌机，他驾驶飞机敏捷地迂回到敌内侧，在170米距离上一个点射，将敌机打得凌空开花；四号机张以林紧紧咬住另一架敌机，连续开炮3次，敌机机翼被打成两段，当即坠海。几乎在同时，长机赵德安在僚机飞行员黄振涛的密切掩护下，一个点射击伤了第三架敌机。

　　仅用两分钟时间，我方就干净利落地击落击伤3架敌机，取得了空军“入闽作战”的首战胜利。美国媒体惊呼：“在台湾海峡上空发生了一场使国民党人透不过气来的一对一(四架对四架)，一边倒的三比零的空战”。第二天，毛泽东主席对时任空军司令员刘亚楼说：祝贺空军旗开得胜！

　　“老胶片”记录的就是战斗中四号机张以林击中敌机及敌机坠海时的瞬间。从此，这段“老胶片”成为一大队的骄傲和“财富”，不论是新飞行员调入，还是执行重大任务前，大队都要组织大家重温“老胶片”，回顾那场难忘的战斗经历。

　　“老胶片”就像一面镜子，提醒飞行员地面苦练；“老胶片”又像一面旗帜，引领指战员空中精飞。在“老胶片”的激励下，一大队近年来取得一项又一项突破，战斗力逐步提升：率先在全师改装某新型战斗机，率先试飞海上高难课目，近10次实弹打靶命中率均为100%，执行急难险重任务20余次，研练出复杂电磁环境下空战及对地突击战法近30套……

　　前年秋天，一大队接到奉命赴西北戈壁执行某新型战机实弹打靶任务。转场前，一名年轻飞行员由于第一次执行实弹打靶，有些紧张。晚上，教导员郑华伟与他一起来到荣誉室，在“老胶片”前讲大队当年战斗的故事，讲老一代飞行员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事迹……帮助这名飞行员消除紧张心理，全身心投入任务前准备。靶试当天，当他驾机发射的导弹击中靶标时，指挥控制中心响起一阵欢呼声。回忆起此事，这名飞行员说：“‘老胶片’不仅是大队的骄傲，也是我们飞行员的精神财富，它激励我们敢冲敢打、英勇顽强，续写英雄中队新的辉煌。”英雄历史人人称颂，“霹雳”精神代代相传。如今，一大队已把“老胶片”冲洗成照片、制作成光碟，发放给每名飞行员，让大家时刻牢记这段辉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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