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电话里”

　　■高美芳

　　在女儿的意识里，爸爸的样子是模糊的。每次我问她爸爸在哪里，女儿便立即指着桌上的电话机说：“爸爸在电话里。”每当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女儿总是屁颠屁颠地跑在最前面，边跑边喊：“爸爸，我来啦，我在这里……”

　　由于工作原因，我和丈夫分居两地，他居西南边陲，我在东海孤岛，遥距数千公里，一年只有一次聚会。如今，女儿快3岁了，她和爸爸待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不过两三个月。为了加深女儿对爸爸的印象，每天一个电话便是我们之间一直不变的约定，那也是女儿最开心、最活跃的时候。她会滔滔不绝地将一个个新鲜事告诉爸爸，比如：“爸爸，今天我和小朋友一起玩积木了”，“爸爸，老师今天讲了大灰狼的故事，你不听话大灰狼就来抓你”……每次看着女儿眉飞色舞地给她爸爸讲趣事时，我内心总会泛起一阵酸痛，我知道女儿心里也一定希望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每天能和爸爸一起玩耍，希望爸爸给她买好吃的东西，希望面对面听到爸爸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女儿对爸爸的爱充满了期盼和向往。

　　记得有一次，女儿发烧39℃多，平时不爱哭闹、不爱耍小性子的她那次却一直哭个不停，吵着要爸爸，任凭我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当时正值深夜，我不忍心打扰丈夫睡眠，更不愿他在那边为女儿担心，就一直坚持不想给他打电话，可女儿不甘休；“我要爸爸，我就要爸爸。”两只眼睛还不停地看着电话机。看着女儿可怜的样子，我只好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当我把话筒放在女儿的耳边时，女儿立即停止了哭泣，不一会儿便在丈夫的男中音声中睡着了，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眼角还挂着泪痕，我知道，女儿对爸爸是多么的思念。

　　在女儿2岁半的时候，我终于可以休假回家，我高兴地告诉女儿，我们可以见爸爸了，她开心地又蹦又跳。回到了家，当丈夫想要从我手中接过女儿时，她怯怯地对着爸爸叫了一声“叔叔”！我们都震撼了，丈夫说：“宝贝，我是爸爸，你不是每天都说想爸爸吗？”听到丈夫的声音时，女儿已不再那么害怕，因为她从声音中辨别出了她的爸爸，于是也就接受了这个电话里的爸爸。

　　现在，女儿已习惯代替我每天给丈夫打去电话，告诉他说：“爸爸，我想你了”，每次丈夫总会逗逗女儿：“宝贝，知道爸爸在哪儿吗？”她会对着话筒说：“爸爸在电话里呀。”是啊，电话对于女儿来说一定充满了神秘，因为那里面装着她的爸爸，一次，她竟然认真的对我说：“妈妈，把我变小一点好吗？”我问她：“为什么要变小啊？”她说：“变小了就可以钻进电话里找爸爸了。”

　　我不知道这电话里的爸爸对女儿是幸福还是缺憾，但我觉得它是对边防军人无私奉献的真实写照，也是做一个边防人后代来到这个世上就开始奉献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