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旅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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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jczs.sina.com.cn 2004年12月20日 06:48 解放军报 | |
梦是一种寻常的生理现象,而真情织就的梦却常常升华为生命的赞歌。在上海徐汇区一条古朴的弄堂里,我听说了一则真实的故事,一个寻常人家用爱铺展出的非同寻常的真情之旅——— 奶奶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静静地听着黄浦江上传来的轮笛声,一任盘旋蓝天的鸽群一遍遍从眼前飞过。她在静静而专注地等待。尽管这样的等待已整整13年了,焦躁、兴奋、期 儿子下班回来了。奶奶心头希望的火苗顿时窜起,撑着椅子扶手费劲地站起身。年届花甲的儿子快步向前扶住母亲,趴在老人耳边大声地念着“远方来信”——— “亲爱的奶奶:……” 两串浑浊的泪水从奶奶近于干涸的眼眶中流出,跌入老人脸上密密的皱褶中。静静地听完信,奶奶脸上又一次浮出了幸福和慈祥,目光被飞鸽扑棱的翅膀牵入幽远的云端,似在追寻孙儿绿色的背影。 儿子缓缓地起身回屋,拐进门,突然冲锋似地奔进卫生间,闩紧门,一把将自来水龙头拧开,让自来水的哗哗迸射淹没了号啕哭声。 13年了———多少个日升日落,多少次,多少次,局促不安的儿子想撕去那层美丽谎言的伪装,把真相告诉母亲,1991年8月16日的清晨,淮河抗洪前线,一个滔天巨浪,把程勇平18岁的青春韶华化作磐石,永远砌进了淮河大堤…… 可是,程勇平的父亲不能将儿子的牺牲告诉自己的母亲,对于年逾古稀的母亲来说,孙儿是她生命的泉,倘若没有了泉,老人垂暮的生命将立刻枯萎。于是,这个家庭,三代情丝挽起了一个个融着希望融着痛苦也融着壮烈的梦——— 奶奶的梦:自打孙子参军入了部队,那份每年一进腊月就早早包好的压岁钱便没再亲手塞进过孙儿的手,而是整整齐齐地排在孙儿的书柜里。如今,辞岁的钟声响过十几轮了,宝塔似的压岁钱中多了两个印着烫金元宝的制式袋子,可谁能告诉老人这梦之塔还要再筑多少层? 父亲的梦:儿子牺牲那年,父亲的一头黑发突然全部变白,有一阵子走在南京路如潮的人流里,每见一缕国防绿打眼前飘过,他便不由自主地急步上去抓住……然而,理性毕竟能唤醒他走进现实,但对于年迈的母亲,他却怎么也不忍把她带出梦幻的世界。于是,从事机械制造业的高级工程师不得不开始笨拙而痛苦地进行“故事创作”,每隔半月就要绞尽脑汁杜撰一封“远方来信”,让老人在短暂的慰藉中延续漫长的期待。而那么多的痛苦,那么沉的压抑在读完“远方来信”的时候,在令人惧怕的月圆岁满之际,都倾压到了父亲身上。这个苦涩的梦幻已延续了13年,爱,使得它还将延续下去! 孙儿的梦:“如果我光荣了,帮忙在9月10日前给我奶奶寄71根生日蜡烛。”程勇平在出征途中向战友留下这个愿望时,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流溢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江淮大地洪水滔天,何处找蜡烛?负伤的指导员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衬衣布条,用手指蘸着伤口的鲜血写下了一道命令:一连的官兵在老人有生之年的每个生日前按时寄去生日蜡烛,署名程勇平!这块布条辗转了半个多月到后方,赶在奶奶生日前8天,71根蜡烛终于寄往上海。以后,一连的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每年9月10日前夕,总有一个“程勇平”到邮局寄上一只精致的包裹,那是孙儿掬献给奶奶的问候与祝福! 叙述这则真实的故事,无须有丝毫点滴的演绎,那份隽永深厚的真情已是力透纸背,令人心旌颤动,我只想把自己的感慨和顿悟诉说给幸福的人们:太阳每天都踏着不变的旋律从东方升起,鸽子伸展翅膀穿透光芒盘旋在蓝天,沐浴着祥和之光,人们怎能忘却,洒满共和国每一寸土地的希望与丰盈,何曾不是共和国军人生命光华的汇聚和释放!(来源:解放军报第6版) |